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夕陽下的蘭若寺,極靜,除了不知名的夜鳥和昆蟲,寺裡沒有其他任何雜音,更顯寂寥。
古舊的寺院客房內,嶽宇卻是極爲認真的看着燕赤霞,搖頭笑了笑,弄的燕赤霞有些摸不到頭腦,就在他要再次下逐客令的時候,嶽宇卻是開口了,“燕大俠,你看嶽某像是貪生怕死之人麼?”
聽到嶽宇的話,燕赤霞急忙搖頭,說道:“當年不是,嶽先生不惜一死護一城之人,是大毅大勇之人,哪可能是貪生怕死之人?”
“既然燕大俠知道嶽宇不是貪生怕死之人,又何必下逐客令呢?”嶽宇故意做出氣憤狀,他的演技雖然不高,但瞞住一個本性淳厚的老實人還是不難的,畢竟先入爲主的觀念總會影響人的想法,也許這也是本色發揮吧。
“嶽先生......”燕赤霞一臉爲難之色,還想說些什麼,但直接被嶽宇的話給打斷了,“燕大俠不用多言,一切我都已經知曉,這蘭若寺的妖魔鬼怪那夜竟然困住了燕大俠讓燕大俠來不及支援,足可見其居心叵測,蕩妖除魔之事怎麼能少我一個?”
聽着嶽宇慷概激昂的話,燕赤霞臉上一臉感動,他對這嶽宇猛的一頓首,粗聲粗氣道:“倒是燕某小看了嶽先生,天下間竟然還真有嶽先生這樣的人,吾道不孤啊,吾道不孤啊。”說道最後,這鐵打的漢子竟然隱隱有淚流出。
看到這裡,嶽宇心中隱隱有些愧疚,他之所以會留下來除妖,雖然是因爲人性使然,但多半還是因爲系統任務的要求與觸發,
“燕某實在是太高興了,一時到讓嶽先生見笑了。”燕赤霞偷偷摸了一把眼淚,他終究是灑脫中人,雖然心情激盪,還是很快就調整好了情緒,對着嶽宇再次鄭重說道:“嶽先生傷未痊癒,又是武道聖人,恐怕會被這蘭若寺裡千年老妖所惦記,所以嶽先生一定要小心!”
聲音極其鄭重,的確是肺腑之言。嶽宇心中更爲感動,也鄭重道:“燕大俠,嶽某一定會記得!,不過——”說道最後,嶽宇估計拉長了音,臉上的表情更爲鄭重,似乎是要交代極爲重要的事情一般。
燕赤霞看到嶽宇這般,自然也收斂了臉色,屋裡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極爲正式與凝重。
感受着氣氛的變化,嶽宇卻是突然大笑了起來,繼續道:“燕大俠,咱們還是換個稱呼,整天嶽先生嶽先生的,嶽某倒還真是有些不習慣,不如我叫你燕大哥好了,哈哈。”
聽到這裡,燕赤霞臉上一頓,隨即也和嶽宇一樣豪爽的大笑起來,他發現這個年輕的武道聖者不緊和自己志趣想和,就是性子也極爲合得來。
本是豪邁不羈灑脫之輩的燕赤霞也沒有多麼推卻,他是修真之人,修的就是真,亦是江湖中人,身處江湖,自然也有江湖中人的意氣,“這...那嶽兄弟你也不要叫燕某什麼大俠了,聽了渾身癢癢,這樣吧,燕某癡長几歲,就僭越叫一聲嶽兄弟了。”
“好,燕大哥。”
“嗯,嶽兄弟。”
“哈哈哈......”“哈哈哈......”
兩人爽朗的聲音,給這寂寥的古剎增添幾多生氣,到讓這古剎的陰沉去了幾分。
......
月過中天,夜無眠。
外面應是良辰美景,嶽宇自然不枯守着,從盤膝而坐的空地上站起來,突然聽到一陣嘰喳聲,到似乎是客房下面傳來的聲音。
“莫不是那幾個鬼東西?”熟知劇情的嶽宇心中瞭然,手上真氣一揮,位於二樓客房的地板上頓時多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洞,仔細一看,一樓下面的密室裡正有三四具乾屍在揮舞着手臂向上瞧,似乎是感受到了活人生氣,可嶽宇真的走進這洞,這羣乾屍卻好像是看到了陽光一般,立刻融化成漿。
這羣骷髏鬼只不過是最低等的小妖小怪,就是尋常的精壯男子若不恐懼也能對付二三個,而在肉身先天,在這裡被稱作的嶽宇眼中,更是不值一提,即便本身的陽剛血氣也能讓擊殺這羣骷髏鬼。
看着骷髏鬼化成一團團泡沫狀的黏稠物質,還有撲面而來的刺鼻臭味,嶽宇剛剛提起來下去一探的心情也隨之消失,推開窗戶,看到外面皎潔的明月下,月光如水樣照耀着不遠處的荷塘,便從這枯寺向外走去。
......
一夜無事至三更。
皎潔的月色,嶽宇走在這池塘之上,盤膝而坐賞着如鉤銀月,不知爲何,今天的嶽宇似乎有些多愁善感。
這池塘本是蘭若寺的放生池,年代久遠在加上無人照理,變得如同野池一般,荷葉密集,隱隱中有蓮花綻放,而在池邊也有不少數株楊柳隨微風搖擺,倒也掩住了這放生池的破敗。
“人生在世幾多愁,何必愁來何必憂?”
“生老病死本常事,只恨尋道無所成。”
“生死易,問道難。”
“是誰道,生生死死天地事?”
“是誰掌,陰陰陽陽修道途?”
......
“願上玉京十二樓,揮劍破雲迎星落。”
“長欲揮劍斷逝水,卻盡青春鑄劫灰。”
“千載太虛無非夢,不如劍嘯易水寒。”
“執吾手中劍,何需天地成全?”
手執青璃,嶽宇卻好像醉了一般,縱情高歌,揮劍狂舞,帶起卷卷清風,飄散於半空上下起舞,宛如仙人。
也許,如今的嶽宇是真的醉了吧,隨着嶽宇的劍舞,一陣陣琴聲飄蕩而來,是極好的琴,而彈琴的人想必也是極好的,不然怎麼能彈出如此飄逸而又不失風骨的琴聲?
揮劍狂舞的嶽宇,聽着這哀怨憂愁的琴聲,不覺定了下來,這琴聲是從放生池旁邊的小亭裡傳來的,他自然知道這琴聲是誰彈得。
聶小倩,在這裡,能彈得了這種琴聲的人,恐怕也只有她一個了,那個風華絕代而又多愁善感的女鬼。
嶽宇此時卻並不想去探索劇情,也不想引發任務,他只想單純的去一覽小倩的芳容,去放下一切,好好的夢上一場,醉上一場。
人生如夢又如幻,所圖的到底是怎麼,自己修習了武道究竟又是爲了什麼,究竟爲了自己的心願,還是爲了其他?
嶽宇不知道,他的心第一次開始仿徨,但是卻不知道爲什麼仿徨,或許是因爲那些救自己而死的人把,或許是因爲那麼多的生離死別吧。
這便是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