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明言,衆人卻都知道黃藥師實在逼郭靖做出決斷。縱然心志堅定,面對自己岳父這般話語,郭靖也不免有些遲疑,說道:“岳父,這……”卻是不知從何說起。
正當此時,室外一個聲音傳來:“好啊!我早就看出你們這些人圖謀不軌,沒想到竟然如此逼迫郭大俠。郭大俠放心,只要呂某在襄陽一日,襄陽城中軍務都會由你做主。北伐之事,呂某也會和兄長上報朝廷,以郭大俠爲此戰先鋒!”卻是呂文煥在宴席上被掃了面子,被手下人看到,告知他一衆武林高手聚會的消息,因此趕了過來。雖然之前的話他沒有聽到,但黃藥師言語中的意思,呂文煥卻是清清楚楚,當即現身穩住郭靖。
方誌興、黃藥師等人早已聽到呂文煥的腳步聲,卻都沒有在意。若是在呂府之中,擒下呂文煥可能還會費些手腳,但在郭府之中,抓住他卻是輕而易舉,只要下了決心,可以說是手到擒來,如今最關鍵的,還是郭靖心思如何。
“郭大俠,北伐成敗,可就要看你的決斷了!”方誌興目視郭靖,緩緩說道,對於呂文煥的話語,恍若未聞。
“這……”郭靖掃視衆人,眼看方誌興、黃藥師、洪七公、呂文煥等人都在望着自己,就連平時出謀劃策的黃蓉、朱子柳也是如此,心中爲難之極。他知道自己若是拒絕方誌興和黃藥師的提議,只怕兩人當場便會離去,而若是按他們想法擒下呂文煥,今後是好是壞,卻是極難預料,心中着實難以決斷。
“靖兒,你自己怎麼想的,那就怎麼做,不用顧忌我等想法。”洪七公沉聲說道。
聞言,郭靖看着師父雙眼中堅定的目光。心中猛然一動,已然有了決斷。定了定神,正要出言,突聽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趕來。一人大聲叫道:“報!山東李璮進犯,朝廷詔令襄陽出兵救援,還請大帥回府主持軍務。”
“李璮進犯?江淮那邊怎麼樣了?”郭靖聞言,也顧不得和衆人說北伐的事了,急忙問道。
那士兵道:“回郭大俠。李璮已經攻下海州等四城,朝廷命我等儘快出兵!”
“江淮有事,臨安定然不穩,郭大俠,還請到府中一敘,我等商議如何出兵!”呂文煥聽到,急急向郭靖說道。
聞言,郭靖向衆人告了聲罪,隨着呂文煥而去。方誌興等人見此,都是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方纔衆人還想着出兵北伐,沒想到如今就傳來消息說李璮進犯江淮,反差之大,讓許多人轉不過彎來。
“忽必烈此人,當真是一大勁敵!”過了良久,方誌興忽然嘆道。
朱子柳道:“方師弟是說,這消息是忽必烈那邊故意傳出的?未必是真?”這消息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襄陽城獲勝之後傳到,着實讓人覺得太過巧合。
“是啊!朝廷那邊又不是不知道襄陽大戰,怎麼還會遣人調兵呢?”黃蓉同樣說道。
“所以就說這忽必烈心計極深了。想必此人在出兵襄陽之時,已然想到可能並不順利,所以命李璮進攻江淮防線。江淮是臨安門戶,朝廷定然心急。若是再有人被蒙古收買,下達這等命令也不足爲奇,不過在此時送到,顯然早有預謀。若是老夫所料不差的話,四川那邊,也定然有人進犯。說不定還要調走襄陽人馬。此人心計,當真深不可測!”黃藥師嘆道。他自負聰明絕頂,但論及這等陰謀,卻和忽必烈差之甚遠,心中感嘆不已。
“這麼說來,這消息多半是誇大了,那我等是不是不要理會,就此北伐?”楊過問道。
方誌興搖了搖頭,說道:“現在可能是誇大,不過若是不理會的話,可能就是實情了。當年忠義軍的後代,可比江淮那些人強多了,若是忽必烈再調蒙古兵馬支持,只怕真有可能突破江淮防線。唉!李全當真養了個好兒子啊!”當年李全在山東起兵反金,後來又投靠蒙古,最終被宋軍所殺,之後他的兒子李璮繼續割據山東,論及實力,比之當年的忠義軍也要更勝一籌,作爲山東之人,方誌興對此多有耳聞。
“國弱兵疲,處處都是漏洞,襄陽兵馬雖然略強,卻也只能處處補漏了!”洪七公同樣嘆道。
“這麼說來,北伐之事,只能就此罷手?要不在調兵之前,再和城外的蒙古大軍大戰一場,如果能再滅掉幾萬大軍,襄陽城剩餘的兵馬或許也足夠北伐了。”沈清辰提議道。
聞言,許多人都是有些心動,不過朱子柳卻提醒道:“忽必烈手段極多,又深知漢學,蒙哥身亡之事,必然會被他利用。若我所料不差的話,明日蒙古兵馬定然全軍縞素,大軍也必成哀兵,這股氣不散,襄陽兵馬就是北伐,只怕也難以佔到便宜。”
“那蒙古大汗只是被過兒用飛石擊中墮馬,未必一定會身亡吧?”洪七公道。對於彈指神通的威力,他自是深知。不過當時楊過離的那麼遠,蒙哥又得到金輪法王提醒,是否真的中石身亡,他也拿捏不定。
蒙哥落馬之後,便被蒙古兵馬搶去,是否真的身亡,衆人也是不知,不過對於他是否身亡,方誌興等人卻是沒有多少懷疑。一燈大師道:“蒙哥是否會被飛石擊斃,已是無關緊要。有忽必烈在,他定然活不過明日,此事確鑿無疑。”
聞言,洪七公想到忽必烈的手段,不由打了個寒顫。大戰之前,此人便將遠在千里之外江淮之地都算計好了,今日大戰,他也率領兵馬在後壓陣,說不定這些日子的事情,早在忽必烈預料之中,此人心計,當真稱得上可怕。
“襄陽城兵馬一去,靖哥哥所練精兵也必然要分出守城。而且這幾日大戰,襄陽城兵馬損失也是不小,北伐之事,還是以後再說吧!”黃蓉說道。
此事衆人聞言,俱是默然不語,江淮之事,讓衆人深刻地體會到了自己一方和蒙古的差距。如今看來,只怕不但難以北伐,就是守住長江防線,只怕也極爲艱難。大宋形勢,當真風雨飄搖啊!
“無論如何,北伐勢在必行。當年蜀國遠遠不如魏國,武侯卻六出祁山,非爲取勝,只爲疲憊魏國。半年之內,忽必烈定然北返爭奪汗位,到時便是北伐之時。”方誌興最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