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灰衣人本想使出最後絕招一舉擊斃絕名幾人,可是眼見這種情況卻是驚恐不已,趕緊發出另外兩聲不同的銳嘯,想要制止巨靈人這種愚蠢的行爲。可是,已經遲了。本已經被五人聚力砍斷了少半的柱子再也經不住這種持續不斷的擊打,“喀喇喇”一聲巨響,巨柱終於倒了下來。
“我的娘哎……”扎哈百忙之中不忘大叫一聲,隨着幾人向後抱頭而去。
“轟隆……”大地一陣震動,巨柱終於倒了下來,砸得煙塵四起,地面也不堪巨柱重負,深深凹陷了進去。
此刻,巨靈人再度羣體性跌倒在地,捧着頭在地上翻滾哀嚎,看情形是再也起不來了。
隨着巨柱的倒塌,一顆血紅的珠子也從柱頂摔落了下來,骨碌碌一陣滾動,不偏不倚,正好滾落在遠遠逃開去的絕名等人腳下。
扎哈好奇地拾起珠子,握在手中。只見這顆珠子有拳頭般大小,閃着血紅的厲芒,細細看去,珠子裡面竟然有無數血絲縱橫交錯,密佈其中。
“這顆珠子巴成就是錮制巨靈人的那個什麼法器了,待俺扎哈一刀劈碎它。”
扎哈剛要將珠子凌空拋起一刀砍碎,卻聽遠處傳來一聲怒吼,“小賊,還我引魂珠來……”隨着怒吼聲傳來,一道黑色人影電掠而至,速度恐怖到極點。
程天啓,他終於按捺不住,顧不得閉關療傷,終於在這要命的時刻出現了。
程天啓不來這一嗓子還好點,他這一喊,扎哈哪敢還有半點遲疑,凝空將珠子拋起,功聚雙臂,大喝一聲劈了出去。
“啪啦”一聲脆響,如同打破一盞尋常琉璃製品,那引魂珠已經化做一天碎粉,迸射出無數血芒,成了一堆廢品。
血芒凝在空中,聚而不散,片刻後,絲絲縷縷向廣場空地中飛去,像是在認主一般一條條地撲入每一個巨靈人的身體。
“啊……”程天啓恨極長嘯,一雙眼睛瞬間變得血紅,發出可怖的厲芒。
“你們竟敢破我禁法,毀我引魂珠,我要你們十倍來還。”程天啓厲聲大吼,瘋了一般向五人衝來,雙手一張,兩團龐大無匹的氣流向着絕名五人襲來,掌風到處,草摧木折,周圍的灌木竟然被連根拔起,足見這老魔有多強橫。
他的兩大弟子此刻也飛身撲到,睜着血紅的眼睛向幾人狂猛攻來。
“我來接下這老魔,你們四個對付另外兩個。”絕名一振雙臂,騰身而起,古慈神刀迎風一揚,向着老魔的掌力無畏撞去,竟然是要與這老魔正面硬撼。
“嘶”,如裂帛一般,絕名佔了寶刀的便宜,刀氣凌厲無匹,瞬間便撕開了老魔雄渾至極的掌力,迎頭向他劈到。
程天啓一陣心驚,攻擊一拳兩掌逼退絕名之後,忽地站在原地凝神而待,“你是何人,竟然能獨力接下我兩掌。想必並非屑小之輩,又何故來此做此令人不恥之事?”
絕名被他逼退,心中的驚駭不下於他,暗道這老魔果然厲害,竟然在他到達了以心發力的增界之後還不能奈何得了他,反被他輕易逼退。哈哈一笑,“我是風未然的弟子,絕名,今天不單要破你禁法,毀你引魂珠,更要爲世間除害。”
“哈哈,好一派仁義道理。且慢,你叫什麼名字?”程天啓乃蓋代兇人,行事向來我行我素,怎麼舒服怎麼幹,對絕名這一套人間正道是滄桑的大道理根本就是不屑一顧,鄙視至極,聞言正感覺又氣又笑,忽然聽到絕名自報說自己便是風未然的徒弟——絕名,登時雙目中兇焰再起,血芒比剛纔更復強盛,恨聲問道。
“我就是殺你弟子的宇智博的絕名,這次便要你和你的徒弟一起做伴。”絕名長笑說道。
“好,好,好,我正要找你,沒想到你反而送上門來,今天新賬舊賬一起算算吧,你拿命來。”程天啓氣極反笑,胸中一股怨氣憋得幾乎要爆破肚囊,殺徒之恨,破禁之怒,真是仇比天高,恨比海深。再不說話,狂風驟雨般發動攻勢向絕名襲去。
如果在正常情況下,即使是程天啓身上帶傷,絕名想要一舉擊殺也絕不可能。如果這老魔見機不好,轉身逃走,絕名到時想追都追不上。可是在他在怒發如狂不顧一切的狠攻之際,卻不會想到逃跑,況且,人一發怒,必定會失去理智,會給對手創造絕佳戰機。絕名正是要激得他心浮氣躁,以便有機可趁。
眼見戰術收到奇效,絕名不急不緩,採取守勢,灑落一片如水刀光。只見一團黑氣圍着一片青光轉個不休,越轉越疾,轉到最後竟然在四丈之內颳起一陣強猛的颶風,颶風核心處光華隱現,雷聲陣陣,打得石破天驚,像是古神鬥法,又或是上仙角力。一個攻得狂,一個守得穩,真是人間罕見的一場好鬥。
這邊程天啓與絕名打得難分難解,那邊六人戰團已經發生變化,打
到最後變成了巴根一個對敵一個灰衣人,而另外三人對陣另一個黑衣人。
巴根近日來武功精進,獨鬥程天啓的一名弟子也是絲毫不懼。雖然此刻落在下風,卻也有守有攻,寒鐵刀射出百道青芒,狠拼不已。看情形,還能撐上一陣子。
強風、扎哈、悟真幾人圍着一個灰衣人也是出手狠辣,絕不留情,攻勢如長江大河,滔滔不絕。三人聯手,倒是略佔上風。
眼下情形,就看巴根能不能支撐到強風他們的獲勝,如果巴根能硬挺下來,那最後的勝利便是屬於他們的。
轉瞬已經打了半個時辰,情勢開始明朗起來,強風三人組已經佔盡了上風,那個灰衣人敗相已呈,在強風等人的豪勇無畏的進攻下步法散亂,眼見已經抵敵不住。
不過,巴根這邊卻不好受,也是垂垂危矣。灰衣人的一團黑氣已經將他的身形牢牢困在中間,青芒越縮越小,日漸勢微,已經開始有些擋不住黑氣的進逼了。
灰衣人得意之下連聲大吼以壯聲威,黑氣更盛,力圖先斃了巴根而後加入另一面的戰團。
強風等人大急之下也是加緊了攻勢,力圖搶在前頭幹掉這一面的灰衣人,希望能及時向巴根施以援手。被三人困住的灰衣人口角溢血,他已經捱了強風的一腿、悟真的一掌和扎哈的一拳,雖然傷勢不重,可是久戰之下必成大患,不得已,他只好緩緩向另一面的戰團接近,希望自己的同門師兄弟能適時施以援手。
眼見雙方越來越近,卻不料強風這面的灰衣人忙中出錯,犯了大忌,竟然從側面背對着強風這面的戰團退守過來,自己卻依舊懵懂不知。巴根看在眼裡,喜在心頭。依然不動聲色,腳下卻緩緩移動,一點一滴地爭取着最佳的角度與路線。
驀地,一聲長笑響起,巴根身形鬼魅地晃了兩晃,倏然脫出了戰局,再出現時,已經到了強風那邊的灰衣人背後,悄無聲息地一刀削出,刀勢如呼嘯罡風,一掠而過,從背後將那沒有半分提防的灰衣人揮爲兩段。血雨紛飛,噴濺出好遠。
這邊的灰衣人正大展攻勢意欲及早斃了巴根之時,猛然間只見巴根晃了兩晃便不見了身影,他哪裡知道這是高山豹族的神功絕學——潛跡逸天步法。剛剛回過神來,就見自己的同門師弟被巴根一刀斬殺,死狀奇慘。
這麼多年來久居荒外,兩人血濃於水,情同手足,看到師弟竟然如此下場,他登時肝膽俱裂,怒吼一聲,再不顧自身安危,飛身撲上,全力以赴一掌向巴根擊去,就算拼卻性命也要拉着巴根陪葬。
巴根這面剛剛斬殺了灰衣人,心中大喜,正要轉身全神對付另一個灰衣人,忽聞背後風聲烈烈,背心一陣劇痛,先行襲來的掌風已經如刀般割破了他背心的衣衫。大駭之下,猛地向前一撲,想躲開這一掌,可是這一掌掌勢已成,誰想避開都不可能了。
就在此時,一個身影以詭異的角度與路線撲了上來,百忙之中來不及用刀,左掌一起,伸出手去,砰的一掌已經與灰衣這一掌接實。正是同樣略通潛跡逸天步法的強風。原來他見到巴根身陷危境,心中大急之下施出巴根交給他的絕學,接下了灰衣人的這一掌。
這一掌何等威勢,一聲大響之下登時將強風擊飛出去。強風人在空中,口中鮮血狂噴不止,倒地之時單膝踣倒,雖然勉強支撐,可是已經是受了重傷。
巴根三人齊齊怒喝,迎空撲上,刀光如雪,將掌勢已盡,新力未生的灰衣人登時絞成了一團血雨。可是此時,卻已經挽不回強風重傷的結局。
這邊程天啓見自己的兩名愛徒身首異處,心中劇痛,實非語言所能形容,更是加緊了對絕名的攻勢。
絕名不急不緩,見招拆招,繼續誘使程天啓狂攻不止。程天啓久攻不下,更加焦躁,猛然間身形暴起,躍起竟有四丈之高,緊接着,頭下腳上,右掌掌心處凝聚一團黑色雷火,向絕名兜頭打來。剎那間霹靂聲聲,靜夜中像是炸響了千百個焦雷,一隻黑色的巨大怪獸在空中騰現出來,在空中略略仰頭一吼,便狂猛地向下一紮,張開血盆大口向絕名噬來。只是,過度行功之下,程天啓忽感右脅發痛,真力略略一竭,那隻黑色怪獸的右半邊身子便忽然間虛了一下。
絕名雙手持刀,凝神向上而望,忽然見程天啓這一掌因牽動內傷,真力稍有不竭,心中一動,知道機會來了。
猛然間,一條渾身焰火騰燒的青龍飛天而起,身周燒着了無着青色的火焰。青龍與黑色的巨獸在空中稍一接觸便搏殺在一起,驚天的吼聲響起,巨大的氣浪一波波傳來,將遠處觀戰的幾人竟然憑空送出去一丈多遠,在這樣的威勢面前,這幾個武功強橫的人竟然像幾株柔弱的小草。
青龍與黑**纏片刻,重化刀光,一下便鑽入了黑獸的右脅。
“啊…
…”慘嘶響起,異象終畢,人影跌落。
絕名臉色發白,握刀的手顫拌不已,呈現了不穩定的狀態。一縷縷的冷汗從他的髮際流出,在腳下滴成了一窪淺水。眼看見程天啓的屍身從空中跌落下來,心神一散,如釋重負地出了口氣,撲的一下竟然跌坐在地,雙目一閉,就地打起座起來。顯見剛纔他行功過度,真元耗損極爲巨大。
不過,他幸未辱命,終於將這個爲禍一方的蓋代兇魔斬殺於刀下,總算了泄了一萬精騎毀於一旦的一口惡氣。他卻不知,這個老魔頭乃是魔帝上一輩中碩果僅存的老字號人物,近幾十年來一直在東南苦心經營,想挑起天下大亂,以亂尋鼎,卻未料到,反被“爐鼎”所殺,這可真是死得不明不白。他這一死,也宣告了魔帝與聖君上一輩的時代已經完全過去,宣告終結了。
幾人一見,不便打擾,趕緊將傷重的強風扶正,巴根從懷裡掏出一粒絕名給他保命的南海珠塞進強風嘴裡,幫他行功化開藥力,眼中噙淚,口中低呼,“好兄弟,你怎樣了?”
強風面色慘白,強撐開眼皮慘笑說道,“我沒事。”話音剛落,又嘔出了一口鮮血。巴根幾人不敢再引他說話,三人三掌齊下,分落於強風的前胸後背,幫他行功驅散那灰衣襲進他體內的魔功。
行功正吃緊處,一道身影走來,右掌已經按到了強風頭頂百匯。一股柔和綿軟卻強大至極的內氣輸了進來,迅速與三人的功力匯合一處,再加上強風本身的真元,一路衝關破塞,只轉得幾轉,便將強風體內被魔功禁閉的血筋悉數衝開。原來是絕名已經提前傷愈,趕來加把柴薪。
連續運轉兩個周天以後,強風已無大礙,內傷盡復,重新恢復了龍精虎猛的一條好漢。
五人俱是哈哈一笑,挺身而起,強風揉着紅腫痠麻的左腕駭然道,“我的老天,這傢伙太厲害了,我拼盡了全力竟然還被他一掌擊飛,如果不是你們幾個幫我行功,恐怕我一時三刻之後便要被魔功侵體,交待在這裡了。”
巴根伸手在他背後拍了一掌,口中怨道,“你這傻小子,幹嘛硬擋他一掌,我本來可以避開的。我可告訴你,這個什麼救命的恩情,我可是不領。”口中雖然這樣說道,可是心底卻涌起陣陣暖流,其實,如果不是強風硬抗下了這一掌,他巴根即使不死也會重傷,現在只怕要被人擡着下山了。
強風回了他一拳,咧嘴一笑,“你愛領不領,反正是我救了你。”
巴根嘴一撇,“就算你救了我又能怎樣,絕名兄弟還救了你呢,你怎麼不說?再者說了,如果不是用我的潛跡逸天步法,你也救不了我。”
“哈哈,承認了是不是?承認我救你就行啊,別的啥也不用說了。”強風趁勢不饒人,得意地說道。
“行了行了,都是兄弟,別扯那些沒用的了,要說,就說說紅菱好不好?”扎哈一聲怪笑,逮着強風的軟脅死纏不放。
“你這混蛋,有本事你自己弄個媳婦,總盯着我算什麼事兒……”強風臉薄,聞言伸手便打。
“哈哈……”悟真不禁失笑,幾人你一拳我一掌,邊打邊走,向倒伏了一片巨靈人的廣場走去。
大戰之後,看着自己的兄弟全都安全無恙,絕名心中溫暖,臉上笑意盎然,收刀入鞘,悠然自得地走在兄弟們的後方,看着他們的背影,心中平靜安詳,如同幽谷中的春天。
“咦,這些巨靈人怎麼還不醒?按照魚素大師的說法,禁制已破,他們應該醒過來恢復心智纔是。”強風思維敏捷,看到巨靈人依舊橫七堅八地伏倒一片,不禁訝然說道。
“嗯?怎麼回事呢?”巴根等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蹲下身去翻過一個巨靈人的臉龐,仔細察看。只見這巨靈人雙目緊閉,口中涎水直淌,巨大的身軀此刻軟得如一灘泥般,就是不醒,也不知是何故。
“嗯,可能是屋中還有禁制之法我們尚未破除掉,不妨進屋找找看,興許還能查出什麼。”絕名皺眉說道,他對巨靈人爲什麼還不醒過來也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幾個人進屋一通好翻,可是除了翻出來幾本記載着魔門功法的破舊書卷之外,倒是沒找到什麼。
驀地,在中間小樓,傳來巴根一聲大喊,衆人聞言生怕他出什麼意外,全都疾疾趕去,剛趕到樓前,就見巴根肩膀上扛着一個人走了出來。
“你們看,他是誰?”巴根將肩上的人輕輕放置在地下,興奮地說道。
藉着微弱的星光,幾人凝神望去,“啊?邊將軍?”幾人齊地大聲驚呼。
再沒有半點廢話,絕名從身上掏出最後兩粒南海珠一古腦兒地喂他服下,史同秋一共送給他十粒南海珠,已經用去了五粒,還有四粒贈給了巴根四人,身上僅餘兩粒,此刻毫不顧惜,唯恐藥力不夠,兩粒齊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