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戰神之手
冷凝憑藉手中的30口徑激光炮，隨手幹掉了兩架衝在最前面的跳蚤車，趁着跳蚤車重新集結的機會，找到了邊上帝國飛行戰車的出入艙口。
他推了一把鍾煥然，說道：“煥然，你趕緊鑽到飛行戰車裡，瞅準機會，飛到能量艙邊上，將能量艙給炸了。”
“你不跟我一起去嗎？”鍾煥然問道。
“不行。戰車太小，多一份重量，少一份靈活，況且他們這麼多人，我得拖住他們。”冷凝沉聲說道。他瞄了一眼能量艙方向，雖然跳蚤車防禦重點是那個神秘的艙門，但在能量艙位置也是布了好幾架。要讓鍾煥然一架飛行戰車衝破能量艙的防禦，恐怕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鍾煥然自然明白能量艙的重要意義，此番敵衆我寡的情形，不管他，還是冷凝，如果要擊沉戰艦，倆人幾乎都沒有生還的可能。雖然他平常有些吊兒啷噹，嘴大話多，但是非曲直、關鍵時刻還是非常能拎得清的。此刻，他的心裡涌上一股“壯士一去兮不復返”的英雄豪情，眼含熱淚，重重地握着冷凝的手，悲壯地說道：“冷哥，如果有來生，我們還做兄弟。”
“好兄弟！”冷凝猛地一拉鍾煥然的手，將他緊緊地抱在懷中。
兄弟倆人就此別過，而重新集結的跳蚤車分成上下左右四路，快速包抄過來。
“趕緊走。”冷凝大喝一聲，趁着一架跳蚤車在飛行戰車邊上剛露出半邊車體，拎起激光炮，一炮就轟了過去。
跳蚤車晃了晃，成功閃過激光炮。
冷凝見鍾煥然安全進到戰車裡，擡起雙腳，用力在戰車一蹬。鍾煥然所在的飛行戰車便如脫了繮的野馬一般，朝跳蚤車撞去。而他自己也借這一蹬，划動四肢，疾速朝跳蚤車的包圍圈空檔游去。
跳蚤車不明冷凝用意，以爲他故意用飛行戰車作餌，紛紛閃避。
也就這一瞬間，鍾煥然啓動了戰車，借了冷凝的蹬力，再加上跳蚤車沒有防備，竟然也從跳蚤車包圍圈裡衝了出來。
阿海雖在遠處，但對場上的情形，也是看得真真切切。冷凝這一招，雖讓他有些意外，但有些不以爲然，心中暗自忖着，雕蟲小技，你能力再大，還能翻出我這如來佛祖的五指山？
的確，現在他實力雄厚，這麼多跳蚤車環伺，嚴陣以待，就憑冷凝倆人怎麼能衝破他的防禦陣線呢？
這邊的冷凝也是心中暗暗叫苦。雖然他又找到一架水中懸浮着的飛行戰車作掩護，對追擊而來的跳蚤車尚能勉強抵擋一陣，但鍾煥然那邊情勢就有點糟糕了。
鍾煥然雖然憑藉一時的取巧，成功衝出包圍圈，但跳蚤車馬上反應了過來，兵分二路，緊追不放。他飛行技能再好，但也架不住更加靈活、數量更多的跳蚤車攻擊，漸漸地，他不僅沒能成功接近到能量艙，反而被他們逼到滑行通道去了。
冷凝苦思冥想，卻在這緊要關頭，一不留神，居然被跳蚤車一槍打中了他手中的激光炮，整個炮管當場炸燬。現在他又變成了赤手空拳，面對猛烈的激光彈，他動也不敢動。
阿海看在眼裡，喜在心裡，戰場上的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只要擊斃了冷凝，自己便將再無敵手，豈不快哉？歡喜得意之餘，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無數跳蚤車，透明的玻璃裡，端坐着無數面容醜陋、時刻戴着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克隆阿海。
跳蚤車裡的克隆阿海們受到阿海的意識感應，也相互看了看自己的尊容。
阿海忍不住擡起手，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面具，心中莫名涌起了一陣悲哀。同樣是克隆人，同樣是超級戰士，爲何自己就變成了這副尊容，而他卻可以保持原先帥氣的相貌？不行，不能殺死冷凝，最起碼，還不能毀了他的身體。他的身體包含着克隆複製技術的關鍵數據，可以幫助自己擺脫面相醜陋、見不得人的致命弱點，說不定還可以幫助自己實力更精進一層。
一想到這，他意念一動，所有在場的克隆阿海似乎都感受到他的想法，本來圍在冷凝身邊的跳蚤車，也暫時停止了進攻。
阿海朝身後的跳蚤車揮手示意了一下。十幾架跳蚤車又從防護網上脫離了出來，直接衝到冷凝的地方，將他和飛行戰車團團圍了起來。
冷凝見自己被跳蚤車團團包圍，又不見跳蚤車攻擊，不知阿海用意，垂着雙手，緊握雙拳，警惕地盯着跳蚤車，蓄勢待發。
阿海揹負着一隻推進器，一下就來到了冷凝的面前，眼睛緊緊盯着冷凝，冷冷地說道：“冷凝，我再跟你說一遍，如果你好好跟我合作，咱們兄弟還有得做，如果再頑抗下去，只有死路一條。”
冷凝並沒有搭理阿海，他把目光瞥向鍾煥然的方向，那裡纔是決定戰局勝負的關鍵。鍾煥然被四五架跳蚤車緊追着，使出了渾身解數，左支右絀，險象環生，依然沒能靠近能量艙一步。
阿海順着冷凝的目光，也看了一下鍾煥然，以爲冷凝是關心鍾煥然的安危，又勸說道：“只要你答應跟我合作，我可以保證他安全無恙。”
冷凝將目光轉回到阿海身上。他心急如焚，但面上卻不露一絲驚慌，只是平靜地看着阿海。
“答應吧，你不答應又能如何？我殺了你，只要得到你的屍體，照樣可以研究克隆複製技術。”
“那文昌閣呢？”
“文昌閣關你屁事？”
“文昌閣幾十萬條人命，你一定要將他們趕盡殺絕？”
阿海先是陰陰地笑了一聲，忽地止住，露出一副兇狠猙獰的模樣，說道：“文昌閣就如同身上一塊瘙癢不止的皮膚病，雖然不會致命，但會讓你徹底難眠，難受之極，如果換成你，你會容忍嗎？你願意容忍嗎？”
“如果帝國推行民主，廣開言路，致力民生，又怎麼會有文昌閣這樣的地方？”
“沒有強力的管理，民主只是一句空話而已。任何的管理，不可能面面俱到，總會有人這不滿，那不滿的。你也帝國上層任過職，管理過數萬人，難道你不明白這個道理？”
冷凝側着臉，冷笑道：“難道你想把所有對你提意見的人都斬盡殺絕嗎？”
“只要讓我開心的事情，我都會去做，誰讓我煩惱、誰讓我生氣，我就幹掉誰。冷凝，你我相交近二十年，你難道還不瞭解我的性格？”
冷凝又豈會不知心狠手辣、爲達目的誓不罷休的阿海爲人？他不想再與他進行這樣無謂的爭辯，不屑地說道：“那你也應該也知道我的性格。”
“那我們兄弟就是沒得談了？”
冷凝懶得說話，背靠着飛行戰車，冷冷地看着阿海。
“好，冷凝，這是你逼我的。”阿海大喊一聲，命令着跳蚤車，“打斷他的狗腿！”一說完，他手中長鞭捲起，朝着冷凝呼嘯而來。
圍在冷凝邊上的跳蚤車，也一併開火射擊。
冷凝四周受敵，如同一隻被網住的猴子一般，他往哪個方向突圍，哪個方向便會集聚起幾道密密麻麻的激光彈網，封住他的去路。再加上阿海手中那一條變化莫測的長鞭，更使得他疲於奔命，吃盡了苦頭。不一會兒，他太空服便稱長鞭劃破，手上腳上也留下了數道長長的傷口。
太空服在“嗤嗤”地冒着氣。冷凝明白，過不了多久，他太空服中的氧氣便會漏光，而頭盔中的氧氣根本支撐不了多長時間。何況，他更像一隻遍體鱗傷的猴子，被人們四處追趕戲耍。
他明白，阿海只是想要耗盡他的力氣，生擒他，並不想要他的命。既然這樣，他索性迎向阿海的長鞭，向阿海喊道：“來啊，殺死我吧。”
“我才捨不得殺了你呢。”阿海陰陰一笑，手腕一抖，本如利劍一般的長鞭忽如軟了，變了個方向，繞到冷凝身後。
冷凝當然不會輕易讓阿海的長鞭纏住，腳蹼一用力，跟一條小魚一般，避開了阿海的長鞭。可沒想到邊上一架跳蚤車發射過來的激光彈，如同一把利刃，劃過他寬大的腳蹼，齊整整地一分爲二。
冷凝眼睜睜地看着另一半的腳蹼掉落下去，心想這下麻煩可大了，水下潛行速度依靠的就是腳蹼的力量，沒了腳蹼，他哪還能與跳蚤車、阿海週轉？
阿海一看，哈哈大笑起來，說道：“你看，連老天都不幫忙，你還是乖乖聽話，免傷了我們之間的和氣。”
“和氣？我們之間還有和氣可言？”冷凝不屑地說道。他索性脫了已經沒用的腳蹼，光着腳，懸浮在水中。
“好，我佩服你的勇氣，但並不妨礙我活捉你的決心。”阿海暴喝一聲，將手中長鞭再次捲過去。
冷凝眼見長鞭捲來，不躲不避，伸手左手，一把抓住鞭梢。
鞭梢藍色光芒大盛，冷凝左手衣袖瞬間燒焦，化爲塵埃，露出了亮晶晶的機械手臂。
阿海看到冷凝那一隻機械手臂，不由得一陣冷笑，“怪不得呢，我的長鞭怎麼會這麼容易被你抓住，原來你還裝了這麼一個玩意的東西。”
“這也是拜你所賜。”冷凝怒目相向。他這條左手臂正是在金剛山之戰時，被阿海長鞭所傷。後來阿四想辦法給他組裝了一支機械手臂，讓鍾煥然做手術給他安裝上。
“好，那就看你的力氣大，還是我本事強。”阿海噓了一聲，頗爲不屑地說道。他暗地在鞭柄處按了按加大電流的按鈕，隨後手腕猛地一抖，一股藍色的電流，產生巨大的液電效應，形成一個能量極強的電弧，如同套在長鞭的一個圓圈，隨着長鞭起伏，套向冷凝。
由於在水中，並沒有多大的阻力，緊緊攥住鞭梢的冷凝被阿海毫不費力拖了過去。一個電弧襲來，他的手臂一振一麻，全身衣物盡成焦土，胸口如同撞到一塊大石一般，眼一黑，鞭梢也差點從手中滑出去。
“還可以啊，居然沒放手。”阿海輕蔑地斜看冷凝一眼。
“我當然……”冷凝話沒還說完，一張口，被他壓在嗓子眼的鮮血再也按捺不住，急速從他喉頭噴了出來。
“好，那就接我第二招。”阿海大喝一聲，故伎重施，又抖起了電弧。
冷凝急忙睜開眼睛，見長鞭之處竟然閃來三個比剛纔大上一倍的電弧，沿着長鞭，一個套着一個，接踵而來。
“寧願站着死，也不願躺着生”。兇險的戰況，一下激發了他潛在的戰鬥意志。他也抓起鞭梢，學着阿海的樣子，也用力抖了一下。
長鞭柔軟，不分鞭梢、鞭柄，均可以抖成鞭波，只不過兩道鞭波波動方向相反而已。
冷凝和阿海抖成的鞭波，在長鞭中間相遇。“轟”一聲，三個電弧竟也在長鞭中間相撞炸裂，在水中形成一道強有力的衝擊波。
在衝擊波的衝擊之下，長鞭瞬間斷成幾截，冷凝和阿海倆人各自攥着一小段長鞭，朝後飛去。就連環伺在周邊的跳蚤車也受到衝擊，整齊的隊形被衝擊波形成的激流衝了個七零八落。
冷凝身上衣物本來就又破又碎，現在更是衣不蔽體，上上下下成了焦黑色，就連頭盔也現出密密麻麻的裂縫。
阿海也好不到哪裡去。他潛水服四處破口，在水中“咕咕”地冒着氣泡，兩隻衣袖也盡遭損壞，手臂上又黑又長的狼毛被燒成了焦黃色。他嘴角掛着一絲血水，盯着冷凝，滿臉的猙獰，忽地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射出兩道陰光，惡狠狠地說道：“本來我想念在兄弟情面上，給你留一條生路。你是死是活，身上的基因代碼對於我來說都是一樣。好，既然你自尋死路，可怪不得兄弟。”他話還沒說完，所有的跳蚤車，包括本來還在攻擊鐘煥然的，紛紛圍了過來，組成一個嚴嚴實實的包圍圈，就像一個跳蚤車組成的圓球，而圓心就是冷凝。
“開火！”阿海大喝一聲。
上千發激光彈，拖着絢麗的彈道，射向冷凝。
寧願站着死，不願躺着生。就算要死，也拉幾個墊背的，更何況煥然已擺脫了跳蚤車的追擊，飛向能量艙。冷凝深吸一口氣，拼了。他雙手一劃，朝着眼前的跳蚤車就遊了過去。
可是他腳蹼已壞，光着一雙腳，又怎麼能遊得動？遊得快？
跳蚤車發射出來的激光彈，在他的眼中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他腦海中浮現出彩虹的身影，“彩虹，我來了。”他微笑着，輕聲說道，閉上了眼睛。
“冷哥，你左手小指彎一下。”他的通信儀上，忽然響起了阿四焦急的呼喊聲。
“彎一下小指？”冷凝沒能明白阿四的意思，只是下意識地彎起了左手小指。
只聽得“嗤”一聲細微的響聲，在他的周圍忽地出現了一個近似透明的藍色光線，緊緊籠罩着他的身體。
“極光盾！”冷凝大喊一聲。跳蚤車所發射的激光彈正好射在極光盾上，彷彿是射入一片在汪洋大海之中，只是掀起了一陣小小的光盾波瀾。
被極光盾緊緊裹着的冷凝，根本沒受到了一點點傷害。
“這極光盾是從哪來的？”冷凝訝異地說着，似乎在問自己，也似乎在問別人。
“冷哥，我在機械手臂上安裝了強大的功能，你再彎個其它的手指試試看。”阿四笑着說道。
“食指？”
“嗯，可以，但你得對準敵人。”阿四叮囑了一聲。
冷凝擡起機械手臂，對準跳蚤車。
不僅阿海聽到了冷凝和阿四的對話，所有跳蚤車上的克隆阿海也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他們面面相覷，不知冷凝機械手臂上到底有什麼強大的武器，連激光彈也忘記擊發了。
冷凝心中也是忐忑不安，不知阿四改裝的機械手臂裡到底隱藏着什麼功能。他慢慢地彎起食指，食指指尖輕輕地觸碰到了掌心。
就在一剎那，從機械手臂中忽地發射出了一道亮如白晝的激光，直擊冷凝眼前的跳蚤車。激光所到之處，一切化爲烏有，就連遠處的艙壁，也被激光擊穿了一道深深的破口。
冷凝驚得目瞪口呆，沒想到改裝狂人阿四竟然在他的機械手臂上裝了這麼厲害的攻擊武器。
阿海也被驚得瞠目結舌，半晌說不出話來，沒想到被他砍了一支胳膊的冷凝，居然還有這麼霸道的機械手臂。
過了好一會兒，通信儀裡滋滋的嘈雜聲，驚醒了冷凝。
“冷哥，我改裝的機械手臂怎麼樣？”阿四得意說道，“我管它叫戰神之手。”
“戰神之手？厲害，真是太厲害了。”冷凝不由得驚歎着。有了這支戰神之手，可攻可守，信心大增。
“戰神之手？說的比唱的還好聽。”阿海雖然有些膽怯，但仗着人多勢衆，並沒有將冷凝放在眼裡，揮手一呼，喊道：“兄弟們，給我上，看他能支撐多久！”
被戰神之手激光擊穿的跳蚤車進攻圈製品又重新補齊，所有的跳蚤車一齊對冷凝發動了進攻。
極光盾和激光安裝在同一條手臂上，防禦和進攻不能同時兼顧。火力兇猛，冷凝只得躲在極光盾中，動彈不得。
正當冷凝一籌莫展之際，通信儀上又響起了阿四興奮的聲音，“冷哥，我們到了。”
“你們到了？到哪了？”冷凝還在疑惑中，忽地身邊響起了一陣“轟轟”的聲音，幾架跳蚤車當場變成幾團火球，掉落到水底。
近三十架旋風車從滑行通道的出入口疾速衝出，對着跳蚤車就是一頓猛烈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