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金剛山
一
阿海這時也跳到了左側戰車上。戰車小，一加上倆人的重量，頓時晃動得厲害。晃動之間，冷凝的激光刀偏了準心，一刀扎進了戰車的鋼板。雖然偏了方向，可這一刀，卻也給了戰車駕駛員一個極大的震撼，手裡的操縱桿禁不住又晃動了兩下。
阿海本想揮鞭相向，戰車搖晃不止，身體不穩，腳下一滑，差點從戰車上滑落下去。他趕緊縮回鞭子，用手抓住戰車的天線，穩住身形。冷凝見機立馬拔出激光刀，一刀砍向阿海。阿海一個側翻，從戰車上翻滾了下去，但他在半空之中，忽又甩出鞭子，將鞭子繞在戰車的一角。在鞭子的拉力之下，他下墜的身體隨着鞭子，繞了戰車一圈，從冷凝身後竄出，一腳踢向冷凝的背部。
冷凝躲避不及，背部硬生生接了阿海一腳，一個踉蹌，差點衝出戰車。在將落未落之時，他一把將刀插在戰車裝甲上。“吱”一長聲，激光刀劃過鋼板的聲音尖利刺耳，鋼板被劃了一道長長的斷口。
冷凝藉着激光刀的力量，終於穩住了身形。他還沒來得及回頭，阿海帶着藍光的鞭梢，又如鬼魅一般地向他襲來。冷凝順勢，在拔出激光刀的同時，用刀尖挑起一塊鋼板，直接砸向阿海。阿海舞動長鞭，“啪”一下，將鋼板一劈兩半。冷凝回過身來，向前躍進兩步，舉刀劈向阿海。由於戰車小，可供倆人站立的地方實在是小得可憐，幾乎面對面地站着。阿海的長鞭受制於地形，根本施展不開優勢，反而成了最大的累贅。冷凝根本不給阿海任何喘息的機會，一刀接着一刀，攻向阿海，直逼得阿海連連後退，眼看着可以將阿海逼下戰車。可這時，戰車像是突然失去了控制一般，劇烈搖晃了起來。戰車駕駛艙前面的發動機艙開始冒出濃濃的黑煙。
冷凝趕緊穩住身形，手中激光刀的攻勢不免減弱了幾分。趁着這機會，阿海縮回長鞭。長鞭居然變成了一把激光劍。他腳尖一點，手腕一抖，抖出星星點點的劍花，攻向冷凝。冷凝兩腳一沉，舉刀相向，全身防備。“叮叮噹噹”一陣聲響，火花四濺。眨眼之間，倆人便過十幾招。倆人本是自小長大、一塊訓練的兄弟，彼此對各自的招術套路，都瞭如指掌。一時之間，倆人你來我往，打得難解難分，竟分不出勝負。可是他們腳底下的戰車，本來發動機受損，動力出現問題，再加上他們這麼一陣“霹靂啪啦”打鬥，更加承受不了他們的力量。戰車如怒海狂濤中的一葉扁舟，失去了控制，在空中盤旋中，墜向地面。
冷凝根本顧不上戰車的狀態，見阿海一劍刺來，他揮起激光刀，本想將阿海劍挑開。沒想到阿海中途變招，以刺改砍，向他的肩膀砍來。冷凝急中應變，撤刀同時，一腳飛踢向阿海下襠。阿海擡腳，擋開冷凝凌厲一腳，他手上的劍速度、力量不減，砍向冷凝。冷凝架刀，護住肩膀。阿海的劍直接砍在冷凝的刀上。冷凝承受不住阿海的大力，右腳膝蓋彎曲支地。阿海一招得手，絲毫不饒人，手上不斷髮力。倆人身材一高一低，力氣一大一小，冷凝咬緊牙關，但手中的激光刀漸漸被阿海的劍壓得動彈不得，一寸一寸地逼近自己的身體。
正當冷凝咬着牙硬撐時，忽地看到航空母艦上的另一架追擊戰車懸停在他的右側，黑洞洞的激光槍冷冰冰地對着他。槍**出一團火花，一束激光彈直朝自己而來。他無可奈何，眼睜睜地看着激光彈不斷接近，然後擊中了自己。他感覺小腹上傳來一陣劇痛，雙手幾乎癱軟。阿海的劍也趁虛而入，深深軋進了他的肩膀。“啊”，他眼前一黑，差點暈死過去。
“你去死吧。”阿海大喝一聲，收劍，瞄準他的心窩再度刺去。冷凝恍惚之間，憑着心頭的一絲清醒，將刀橫在心口。“當”一聲，阿海的劍剛好刺在冷凝的刀身上。冷凝忽受阿海這一猛烈一擊，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噴濺而出，整個人如同斷了線的風箏，從戰車墜落下去。
正在這時，胡計華駕駛禿鷲貼着通道底部，從戰車下側擦身而過，拋出一張救生網，剛好接上了正在下墜的冷凝。阿海所在的那架戰車急速下墜，眼看着也要墜地，另一架戰車停在它的身邊。阿海腳尖一點，直接從快要墜毀的戰車躍起，跳到了另一架戰車上。“轟”，下墜的戰車一頭紮下，墜毀在通道底部。阿海站在另一架戰車前部，臉色鐵青，眼睜睜地看着禿鷲帶着冷凝逃走，消失不見，手中的激光劍藍光大盛，掩藏在面具後面的獨眼忽地發出一道陰冷的目光。
二
禿鷲醫療艙裡，胡小可直盯盯地看着正在醫療艙裡的冷凝。他不可思議地看到，冷凝在醫療艙機械手臂的幫助之下，傷口正以驚人速度的癒合着。
“手術完畢，病人生命體徵平穩。”隨着醫療艙甜美的聲音響起，乾淨透明的醫療艙蓋子緩緩打開。
重傷過後的冷凝，臉色蒼白，顯得有些虛弱，他睜開眼睛，撐起身體，欲從醫療艙中出來，可是手一軟，身體不由得一晃。胡小可趕緊伸手扶住，幫他從醫療艙裡出來，瞪着一雙眼睛，驚訝地問道：“你到底是人還是怪物？”
冷凝瞥了他一眼，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問道：“這是在哪？”他想起王龍生龍活虎地在航空母艦上，帝國軍團的進攻已是萬事俱備，只欠李見深一個命令了。眼下最關鍵的，就是趕緊找到李見深，說服他放棄進攻文昌閣。只有這樣，文昌閣還有生存的希望。雖然李見深對他心懷不軌，但現在已經顧不得這麼多了。
“在戰車上啊。”胡小可答道。
“戰車在哪？”
胡小可明白了冷凝的意思。他使勁地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胡計華走進醫療室，看到冷凝已出了醫療艙，大爲驚訝，小心上前，打量着冷凝腹部和肩膀的傷口，“這，這是怎麼回事？怎，怎麼這麼快就痊癒了？你究竟是什麼人？”他看看胡小可，又看看冷凝，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冷凝是真的。
冷凝看着倆人，心想着自己對這叔侄倆雖然沒什麼好感，但畢竟連着救了自己兩次，不該再隱瞞自己的身份，嘆了口氣，說道：“我是一個超級戰士。”
“超級戰士？！”倆人不約而同、異口同聲地說道。他們身處軍團的最底層，連聽都沒聽說過，哪裡還見過真正的超級戰士？
冷凝逐將自己的事情簡單地向胡小可倆人述說了一遍。倆人傻乎乎地楞着，像是聽天方夜談一樣地聽着，半天沒緩過勁來。
“現在我們在什麼地方？”冷凝心裡掛念的還是文昌閣，也不理會他們能不能理解，再次詢問胡計華。
胡計華腦子還沒轉過彎來，胡小可在邊上捅了捅他的腰，他才恍然大悟，顫抖着嗓音，說道：“現在在一區郊外一座名叫金剛山的地方。”他對冷凝超級戰士的身份，一時之間還沒有完全適應。
“金剛山，金剛山？”冷凝不停地重複這個地名，喃喃說道：“這個名字聽着怎麼這麼耳熟？”
“我只是跟着禿鷲上的導航走，對這裡也不熟悉。”胡計華說道。
冷凝並沒有理會，讓胡小可扶着，徑直走出醫療室，來到駕駛艙。戰車停在一個小山谷中，透過駕駛艙透明的玻璃艙蓋，他看到，遠處一座像金字塔一般的山高聳入雲，山尖白茫茫一片，與灰褐色的山體形成鮮明對比，涇渭分明。
“金剛山——帝國戰時的指揮機構。”冷凝沉吟着，皺着眉頭，一動不動地看着遠處的金剛山。過了好一會，他纔回過頭，問胡計華道：“你怎麼跑這裡來了？”
“我是跟着導航來的。”胡計華對冷凝還抱有深深的恐懼感，以爲冷凝是在責怪他，渾身打了一個抖索。
“把導航打開給我看看。”
胡計華依言，打開位於駕控室中間的導航影像。影像上，黑色的禿鷲航行過的軌跡密佈，絕大部分都集中帝國一區及附近，而紅宮到金剛山的航線更是多如牛毛。
性能優異的禿鷲是阿海的座駕，這是毫無疑問的。可是，他頻頻往返於紅宮與金剛山，這又是爲何？按照他的級別，一個小小火之龍隊隊長，顯然還不足以進入帝國指揮中樞的核心位置。那金剛山裡面，會有什麼呢？
“哎。”冷凝剛想招呼胡計華，讓他駕駛着禿鷲前往金剛山一探究竟。可是他轉念一想，似乎又有些不妥。帝國大軍出征在即，現在最爲緊迫的還是要不惜一切，阻止帝國進犯文昌閣。而現在他把唯一的希望，寄託在李見深身上。李見深身爲總統，應該還在紅宮當中。他現在必須得去紅宮。
“怎麼了？”胡計華聽見冷凝在叫他，問道。
冷凝想起如果去紅宮，勢必危險重重，而眼前倆人的安全，將會成爲最大的問題，不如讓他們到帝國的卡納湖谷去等着彩虹。卡納湖谷是文昌閣在帝國秘密的落腳點，也是他臨出發前，彩虹跟他約定的匯合地點。
冷凝打定主意，將導航影像無限放大，找到卡納湖谷的位置，對胡計華說道：“呆會回到一區城區，你倆到這裡。”
“卡納湖谷？這裡有什麼？”胡計華問道。
“這裡會有人跟你們一起會合，然後到文昌閣。”
“難道你不跟我們一起走？”胡小可聽出了冷凝話中的意思，驚道。
“我還有另外的事情。”
“啊？你不跟我們一起走？”胡計華帶着哭腔，說道：“我們萬一遇到帝國軍隊，那怎麼辦呀。是我們從航空母艦救你出來的，你可不能對我們不管不顧啊。”
“我沒說不管。”冷凝沉聲說道，“只不過，我有更要緊的事情要辦，帶着你們不太方便。”
“有什麼不方便的？”胡計華看到冷凝超強的能力，他可不想就這樣被冷凝拉下。
“不行。”冷凝一口回絕。
“你是不是想撇下我們了？”胡計華如喪考妣，一臉的沮喪。
冷凝沉着臉，沒有說話。
“叔，他不是這種人。”胡小可輕扯了胡計華的袖子，小聲說道。
“那他是哪種人？拋棄救他性命，回過頭他又把我們拋棄的人？”胡計華將胡小可的手一摔，忍不住大聲說道。
冷凝狠狠地瞪了胡計華一眼。胡計華見他臉色不善，想起他像怪物一樣的能力，立馬閉上了嘴巴。
這時，天空中傳來一陣飛行車馬達的轟鳴聲。
“不好，”冷凝低聲驚呼，說道：“他們追過來了。”
“誰來了？”胡計華聽力哪裡有冷凝這般敏銳，不知其然。他順着冷凝的眼光望向駕駛艙外，只見天邊有幾個小黑點，慢慢變大，他這纔看清，大聲叫道：“呀，帝國戰車！快，我們趕緊跑。”他邊喊邊跑向控制檯，忙着要啓動禿鷲。
冷凝一個箭步，衝到胡計華身邊，按住他正要啓動開關的手，說道：“別急。”
“還別急，他們馬上就要到了，我們再不走，還能跑得了嗎？”胡計華急得直跺腳。
冷凝沒理他，豎起耳朵仔細傾聽着遠處傳來轟鳴的聲音。聲音有些低沉，其中又帶着一絲輕快，是大功率高轉速的發動機聲音。軍團戰車中幾乎不會配備這種類型的發動機。
黑點快速飛近。五六架白色的飛行車，簇擁着一架比禿鷲還大的、造型像鳳凰一般的飛行車，成人字型從他們頭頂飛過。
“咦，這不是軍團的戰車？”胡小可也看了出來，驚奇地說道。
“不是嗎？”胡計華盯着遠去的飛行車，自言自語地說道：“果然不是。這可真是奇怪了，他們對我們好像視而不見。”
冷凝面色鐵青，沉聲說道：“時間緊迫，現在給你們兩個選擇，一是你們從這裡下車，自己徒步到卡納湖谷。二是跟着我，一起走，但要絕對聽從我的指令。”
“我們當然要跟你走。”胡計華不知冷凝爲何突然間改變了主意，但他覺得眼下還是跟着擁有超級能力的冷凝似乎更爲安全。
“好，馬上起飛，跟着那羣飛行車。”冷凝不容置疑地說道。
胡計華按動開關，操縱着禿鷲，從山谷慢慢離地而起，遠遠地跟着飛行車。
“那些飛行車？你認識？” 胡計華問道。
冷凝點了點頭，說道：“我不光認識，還開過那架鳳凰車。”
“是嗎？那架鳳凰車是什麼來頭？”
冷凝嘆了一口氣，說道：“那是總統李見深的專車。”
“總統的專車？總統跑這裡幹嗎？”
“這金剛山是帝國戰備指揮部。”冷凝想到紅宮離曼珠沙華通道的入口太近，一旦發生戰事，爲安全考慮，李見深極有可能選擇金剛山作爲指揮部。自己剛纔怎麼沒想到？還一心想着怎麼進入紅宮。難怪這阿海的戰車往返紅宮和金剛山這麼頻繁，原來他們早就準備啓用金剛山爲戰時指揮部。
鳳凰車在山腰間轉了一圈，一扇隱閉的山門緩緩打開。鳳凰車從打開的山門飛了進去。
“我們也要跟着進去嗎？”胡計華問道。
“當然不行。”冷凝不假思索地說道，“金剛山雖然警衛規模沒有紅宮大，但平常人等又怎麼能隨便進入？”
“那怎麼辦？”
他們正說話間，山門又緩緩打開。
胡計華大驚，以爲山洞裡會出來帝國的飛行車，他正想着將禿鷲開到什麼地方避一下。冷凝沉思了一下，說道：“我們飛進去吧。”
“你剛纔不是說不跟着進去嗎？”
“禿鷲本身就是阿海的座駕，一定會裝有敵我識別系統。你看，我們一靠近，那山門就自動打開了。”
“那他們不會發現我們吧。”
“他們應該不知道我們在禿鷲裡，如果我們足夠小心的話，應該不會這麼快發現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