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識破潛伏的黑衣殺手
可是，要解救冷凝，還他清白，應該全力找到殺死依夢的兇手，他怎麼臨到最後又交代兩個看起來毫無關係的事情呢？彩虹呆呆地想着，想得頭痛欲裂，卻也始終沒想明白這兩者到底存在着什麼樣的聯繫。
她想到冷凝和鍾煥然倆人被法長老一併帶走，就心神不寧，魂不守舍。倆人面對法長老的審訊，勢必不會輕易低頭，如果這樣，肯定免不了受刑。她眼前甚至出現了冷凝被法長老他們綁在鐵鏈上毒打，渾身是傷的景像。一想到這裡，她心如絞痛。
傻呆在這裡徒悲傷，還不如趕緊行動起來。冷凝既然提到了阿四和機械蛇，那就先把阿四先找到再說。彩虹打定主意，腳剛邁出一步，又停了下來。她想了起來，阿四剛從他的住所跑了，那自己又要到哪裡去找他？他會躲在什麼地方？
彩虹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無精打采地走着。街上的人們與以往一樣，依舊閒庭信步，悠然自得，並沒有受到依夢兇殺案的影響。他們如果知道文昌閣滲進了帝國的間諜，不久的將來就要面對殘酷的戰爭，他們會怎麼想？彩虹不敢想像。這裡是躲避帝國殘暴統治的最後一塊淨土。如果文昌閣也不能保證逃難人們的安全，那恐怕再也沒有地方給他們提供庇護了。
一定要揪出幕後黑手，不惜一切代價。彩虹暗暗下定決心。她在心裡羅列了阿四可能會在的幾個地方，準備一一尋找。
“姐姐，姐姐……”彩虹聽見稚嫩的聲音在身後叫她。她回過頭一看，原來是梳着朝天辮的小燕子向她跑過來。
“小燕子，姐姐現在忙，有時間再陪你玩啊。”彩虹一向對這個惹人喜歡的小女孩疼愛有加，可今天她實在沒心情。
“不是的，姐姐，爺爺叫我過來找你。”
“孔長老？”
對啊，還有孔長老。孔長老在文昌閣無所不知，無所不曉，或許他知道阿四在哪，而且那架報廢的機械蛇，也在他那裡。
“好呀，小燕子真乖。”彩虹抱起小燕子親了一下，笑道：“走，我們趕緊到你爺爺那裡去。”
二
文昌閣的監獄，並不像是關押犯人的地方。
監獄位於文昌閣普普通通、毫不起眼的一棟房子裡面。一、二層用於法長老和黑衣長袍日常辦公，三層纔是監獄。監獄的每個房間窗幾明亮，整潔乾淨。如果不是三樓的口子上有兩個黑衣長袍站着，門口豎着一塊白底黑字的“獄”字，幾乎沒人敢相信，這是一座專門用來囚禁犯人的監獄。
“你們真是幸運，是文昌閣這麼多年來第一批到這裡造訪的人。”法長老指揮着手下，將冷凝和鍾煥然押進訊問室，得意地說道。訊問室裡，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了，除了一堆的鞭子，就是幾捆繩子。一樣的整潔，一樣的乾淨。
“那你們難道沒有犯人嗎？”冷凝奇怪地問道。在帝國，除了一區，其它區域的犯人多如牛毛，這幾年更加如此，當地**甚至都來不及建造監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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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文昌閣犯罪率少得可憐，幾乎讓我們失了業。”法長老兩眼冒着精光，惡狠狠地說道：“現在總算讓我有了一點用武之地。”
真的假的？冷凝看着法長老，心裡有些疑惑。文昌閣這麼多人，果真如他所說，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甚至連監獄都用不上嗎？
“呃，真的好幸福。”鍾煥然掃了一眼房間裡的刑具，揪在一起的心，似乎也放鬆了不少。他滿不在乎地笑道，“這還得法長老的關照纔能有幸享受。”
“放心，我會讓你們好好享受的。”法長老佈滿皺紋的老臉扭成一團，笑道。
冷凝看着眼前的法長老，根本沒把他放在心上。他現在擔心的是，彩虹有沒有理解他的話，有沒有找到阿四，有沒有讓阿四研究恢復機械蛇裡的數據？
“給他們來個下馬威，讓他們嚐嚐滋味。”法長老吩咐着監獄裡的一個滿臉鬍子的黑衣長袍說道。
鬍子點頭稱是，他慢慢地褪下長袍，露出了一身凹凸不平的腱子肉。
“哇塞，這麼發達的肌肉啊。”鍾煥然嚥了咽口水，眼睛有些發直，說道：“這得有多少女人喜歡？”
鬍子一臉黑線，走到擺滿鞭子的地方，左挑右試，挑了一根最粗最長的鞭子在手上。
“呃，拿了一根最粗的？”鍾煥然不滿地叫道，“能不能換一根，對，就那根最邊上的，最細的最短的。”
鬍子不理他，指揮着另兩個黑衣長袍，將冷凝和鍾煥然分別綁在一根柱子上。
“好了，你們慢慢享受吧，什麼時候開口說了，什麼時候叫我。”法長老打了個呵欠，似乎有些累了，轉身退出。
“唉，我說老頭，你就這樣走了？能不能換個力氣小一點的人來？這也太恐怖了。”鍾煥然伸長了脖子，嘲笑着喊道。
法長老充耳不聞，隨手關上了房門。
“這個老頭，理都不理我，好歹也要聽一聽犯人的申訴嘛，冷哥，你說是不是？”鍾煥然轉頭，戲謔地說道。
冷凝沒搭理他，看着身邊給他捆綁的黑衣長袍，總感覺在哪裡見過。
這個黑衣長袍似乎有意無意地躲閃着冷凝的眼神，故意不讓他看到正臉，綁好以後，馬上轉身，退到房門邊上，垂着手，低着頭。
這人是誰，怎麼如此眼熟？正當他努力回想之時，鬍子一桶冷水迎面就澆了過來。他渾身一個激靈，忽如醍醐灌頂，“黑衣殺手？”冷凝驚叫道。
眼前的這個黑衣長袍，正是沐先生衆多黑衣殺手裡的一人。如果他不是刻意隱藏，顯得形跡可疑，冷凝還不一定能認得出來。
“啥？”鍾煥然一聽冷凝驚呼，還沒反應過來，鬍子手中的鞭子便如同毒蛇一般向他撲來。“啪”一聲打在他身上，胸前皮開肉綻，疼得他慘叫一聲，痛得他暈頭轉向。
黑衣殺手聽到冷凝的喊聲，心下一驚，一擡頭，驚恐地看到冷凝兩道精光向他射來。他嚇得一抖索，轉身便朝門外逃去。
“還想跑！”冷凝大喝一聲，當下運足力氣，綁在身上的繩子“嘎嘎”作響。
鬍子大驚失色，楞了一下，趕緊扔下鞭子，撿起地上手腕一般粗的鐵鏈，朝另一個黑衣長袍喊道：“快，快給他鎖上鐵鏈。”
區區幾根繩子哪裡困得住冷凝？當鬍子和黑衣長袍拿起鐵鏈之時，他身上的繩子已經被繃得只剩下中間一股細細的麻繩。冷凝再接再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聲斷喝，身上的繩子齊刷刷硬生生地崩斷。
鬍子和黑衣長袍剛好跑到，冷不丁被冷凝身上崩斷的繩子抽中臉頰，頓時留下幾道鮮紅的印記，馬上腫了起來。他們也被繩子打得暈頭轉向，手中的鐵鏈一時拿握不住，拋向冷凝。
冷凝一把抓住鐵鏈，揮向鍾煥然的柱子。
“媽媽咪呀……”鍾煥然剛從鞭傷中緩過神來，見一道更粗更大的黑影朝他飛過來，還以爲鬍子再次向他揮鞭，嚇得他閉起眼睛、縮起頭來。
“啪”一下，鐵鏈擦過鍾煥然的頭頂，一下將柱子打斷。鍾煥然隨着柱子轟然倒下，嘴裡吃了一口的灰，身上的繩子也鬆垮下來。
“快，跟上。”冷凝見鍾煥然已經鬆綁，便不再管他，徑直朝逃走的黑衣殺手追去。
鍾煥然手忙腳亂地抖開綁在身上的繩子，從地上爬了起來。他一眼瞥見鬍子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氣不打一處來，一個箭步，衝到鬍子跟前，一腳踢中胡子本已腫脹的臉，恨恨地說道：“叫你抽我！”
鬍子還沒完全清醒，又捱了鍾煥然一腳，哼都沒哼一聲，又癱倒在地。
另一個黑衣長袍怪叫着衝向鍾煥然。
鍾煥然一驚，冷凝已經走了，再不走，被黑衣長袍糾纏住，哪會他的好果子吃？他身材雖然肥胖，但好歹也在帝國軍團服役了一段時間，身手倒也不賴，一彎腰，麻利地抄起身邊的一張椅子，隨手就朝黑衣長袍扔了過去。
黑衣長袍躲閃不及，被椅子擊中，身形一滯。鍾煥然趁着這一空檔，側身閃過，溜向門口，朝冷凝追去。
冷凝衝出房門，站在三樓走廊上一看，那個黑衣殺手如同受了驚的兔子一般，已然在一樓的大廳。一樓三樓之間足有十幾米高。他看到大廳裡從屋頂上垂下來的長長的裝飾布條。布條離三樓樓梯足有四五米遠。他來不及再思量，一翻身越過走廊的欄杆，縱身一躍，跳向布條。怎料布條過於柔軟，他一伸手，竟然沒抓住。他的身體如同一塊沉重的稱砣一般，隨着布條滑落下去。情急之下，他張開雙腳，夾住布條。他一下變成了頭下腳上的姿勢，滑向地面。布條突然受力，發着“嘶嘶”的聲音，系在屋頂一端猛然出現一大裂口。他再次夾緊雙腳，將身形頓住，隨後雙腳放開，一個漂亮的空中翻滾，穩穩地站在一樓的大廳中。長長的布條剛好撕裂，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輕輕地飄落了下來。
一樓大廳爲數不多的黑衣長袍，還沒反應過來，冷凝已尾隨着黑衣殺手衝了出去。
鍾煥然這時纔剛衝出三樓的房門口，剛好看見冷凝消失在門口，“哎，冷哥，等等我……”他衝着冷凝的身影大聲喊道。
他這一喊，沒把冷凝喊回來，倒是吸引了一樓大廳的黑衣長袍們。他們見三樓居然有犯人越獄，紛紛抄起了放在大廳裡的年代久遠的槍，朝着鍾煥然沒頭沒腦地射擊。
這真是要了咱的老命！鍾煥然抱着頭，哭喪着臉，躲着到處亂飛的子彈。
尖利的警報聲在整棟樓裡響了起來。
媽呀。鍾煥然探出頭一看，黑衣長袍邊射擊邊向三樓衝來，指望着冷凝再回過頭來救他已經不現實，再不趕緊想辦法逃出去，恐怕自己又得挨鞭子了。他看到三樓走廊的盡頭是一扇窗戶，他不假思索，趕緊朝窗戶跑去。
鍾煥然推開窗戶一看，心下一頓竊喜，幸好下面是一間商鋪，商鋪上方支着一張碩大的花花綠綠的遮陽棚，旁邊還一堆雜七雜八的貨物。他來不及細想，擡起肥胖的腳，準備從窗臺上邁出去，跳到貨物上。早知道就該減減肥了。鍾煥然嘟喃了一聲。肥胖的身材，不可避免地影響了他的行動。
“他在那！”衝到三樓的黑衣長袍們隨即擡起槍口，朝着還騎在窗臺上的鐘煥然一陣射擊。
子彈擊碎了窗戶上的玻璃，發出“咣咣噹當”的聲音。
鍾煥然嚇了一跳，身子朝外一仰，向下墜去。
“啊……”鍾煥然肥重的身材摔在遮陽棚上。薄薄的遮陽棚哪裡能受得了他這般體型的重量？“嘶”一聲，遮陽棚被撕裂了一道大口子，他又從大口子中重重地摔在了堅硬的地上。
鍾煥然哀嚎着，雙手捂着自己的屁股，在地上滾來滾去。他一眼瞥見黑衣長袍從樓裡衝了出來，趕緊閉上嘴巴，顧不得傷痛，只得從地上爬起來，估摸了一下冷凝的方向，一瘸一拐地追去。
冷凝看見黑衣殺手一頭扎進了文昌閣繁華熱鬧的主街。此時的街道上，行人密密麻麻。冷凝想也沒想，緊緊地跟着黑衣殺手。黑衣殺手身手相當靈活，在街上上竄下跳，左彎右繞，試圖利用人羣，甩掉了越來越近的冷凝。他一會鑽進街邊的商鋪，再從商鋪中穿越而出，一會隨手翻倒邊上的櫃子、掀翻桌子，給冷凝製造障礙。可冷凝如陰魂不散一般，死死地咬住他不放。
黑衣殺手越逃越慌，回頭一看，見冷凝已在他五步之內。他眼看着已逃不了，索性停了下來，氣喘吁吁地等着冷凝。
冷凝見黑衣殺手停了下來，也放慢了腳步。“你跑呀，怎麼不跑了？”冷凝冷冷地說道。
黑衣殺手臉上的肌肉不停地抽動着，緩緩地從懷中掏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小刀，拿在手上，準備放手一搏。
街上衆多的人們看到黑衣殺手拿出小刀，紛紛驚叫着躲開。
“如果你放下刀，老實交待，我們或許還可以好好談一談。”冷凝不屑一顧地說道。
黑衣殺手臉色蒼白，拿着小刀的手指關節因過度用力，顯得微微發白。
“你得知道，你手中的武器，對於我來說，根本無濟於事。”冷凝說道。
黑衣殺手握着小刀的手抖了一下。他以前參與過抓捕冷凝的行動，當然知道冷凝的實力。
“看來，我們已經達成初步的統一了。”冷凝看着黑衣殺手越來越蒼白的臉，有些得意地說道。
黑衣殺手緩緩地垂下拿着小刀的手。
“你從哪裡來？”冷凝沉聲問道。
黑衣殺手沉默着，盯着冷凝。
“你還得知道，我問一句，你就必須老老實實地答一句。”冷凝見他默不作聲，說道，“讓你這樣的人開口說話，我有一百種方法。”
黑衣殺手臉上現出驚恐的神情，身體不由自主地抖了抖，手中的小刀竟然掉在了地上。他當然知道火之龍隊酷刑多如牛毛，只有想不到的，沒有做不到的。
“如果再不說，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冷凝厲聲喝道。
“嘿嘿，”黑衣殺手慘然笑道，“你能力再強，恐怕也逼不得死人說話。”他話一說完，右手拇指和中指，用力一捻。
冷凝大驚，知他要自殺，本想上前阻止，卻見黑衣殺手整個人如同着了白磷一般，熊熊燃燒了起來。黑衣殺手在烈火中哀嚎着，翻滾着，眨眼間變成了一具帶着火星、冒着黑煙的灰燼。
好毒的自盡辦法。冷凝看着地上的一堆灰燼，不禁皺了皺眉。現在好了，剛剛發現的線索又斷了。
鍾煥然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了過來，見到揹着雙手的冷凝，驚訝地問道：“冷哥，怎麼了，那個黑衣殺手呢？”
“就在那裡。”冷凝朝地上的灰燼努了努嘴，無奈地說道。
“呃，哪裡？”
“燒成灰了。”
“什麼？成灰了？”鍾煥然瞪着雙眼，眼珠子差點掉了出來。
鍾煥然上前用腳踢了踢地上的灰燼，哭喪着臉，說道：“你幹嗎要把他燒成灰呀，他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嗎？”
黑衣殺手留下的骨灰輕輕地揚起，冷凝突然被骨灰堆裡的亮晶晶的東西閃了一下眼睛。“這是什麼？”冷凝走到骨灰堆邊，彎腰撿起了亮晶晶的東西。這是一塊方形的牌子。上面刻着一連串的數字，“87418677”。
鍾煥然看着牌子，茫然地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這時，街角傳來嘈雜的腳步聲。
“他們在那裡！”十幾個黑衣長袍追了過來。
“還不快跑？”冷凝扯了一下鍾煥然的衣領，轉身便跑。
“哎喲喂，他們怎麼這麼快就來了。”鍾煥然無奈地說道，他一轉身見冷凝已經跑出幾米開外，心下一驚，大聲喊道：“冷哥，你別跑這麼快，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