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冷凝的死亡真相
冷凝猛地將身子團成一團,準確無誤地鑽進了飛行車,一屁股坐在紅衣女郎的身邊。
紅衣女郎將操縱桿往上一推。飛行車藍色尾焰噴礴而出,紅色的車身瞬間與地面成了90度的直角,尖銳的車頭直刺雲霄。
冷凝還沒來得及坐穩,一手還拿着安全帶,被飛行車急速擡升的巨大的衝擊力緊緊地摁在座椅上。這女孩開車好猛!他剛一冒出這個念頭,飛行車忽地繞着大樓拐了一個急轉彎,差點就將他從座椅上摔了出去。他急忙伸出手扶住旁邊的物體,以免被摔,出了洋象。
“坐好。”紅衣女郎冷冷地說道,“把爪子拿開。”
什麼髒手拿開?冷凝暗自孤疑,怔怔地看了她一下。
“我說,把你的爪子拿開。”紅衣女郎皺了皺秀眉,加重了語氣,明顯不悅。
冷凝這才感覺觸手之處,像是抓住了一團軟綿綿的東西,低下頭一看,原來在飛行車急轉彎之際,忙亂之間,他將紅衣女郎的手當成椅子把手,緊緊地抓住不放。
“呃,對不起。”冷凝將手拿開,扣好安全帶,不以爲然地說道。他嘴上說了一句對不起,但心裡卻在想着,誰讓你技術這麼差,好端端的來一個什麼急轉彎?如果不是看在救我的份上,就衝你出言不遜,我就得跟你翻臉。
飛行車如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在衆多的高樓大廈間輕盈地穿來穿去。
“你是誰?爲什麼要救我?”冷凝問道。
紅衣女郎並沒有回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
“尾巴上來了。”紅衣女郎話還沒說完,一搖方向杆,飛船如同在水中的稱砣一般,急速下墜。
冷凝發現兩架黑色的飛行車,一聲不響地緊緊地跟在他們飛行車的後面。不就是兩架小車嗎?他不屑地撇了撇嘴,剛一轉頭,就看到他們右側一棟高樓的拐角處,衝出一架黑色飛行車,噴出一團藍紫色的火焰。
“小心!”冷凝着急地提醒着紅衣女郎,不由得暗自抓緊了座椅扶手。這是從黑色飛行車上擊發的激光炮,就憑着這小小的皮單肉薄的紅色飛行車,恐怕再能耐也挨不了這一炮的攻擊。
紅衣女郎充耳不聞,似乎並沒有看到激光炮彈,反而迎了上去。
完了。冷凝無奈地喊着。
就在激光炮將近之時,紅衣女郎忽地猛地一打操縱桿。整個飛行車車身如同紙片一樣翻了個90度,激光炮彈沿着飛行車車腹斜斜地擦了過去。
“轟”一聲,飛行車車後響起了一聲巨響,一團火焰如同絢麗的煙花一樣,在半空中綻放。黑色飛行車射出的激光炮不偏不倚,打中了緊追冷凝不放的同伴。
眼看電光火石之間,紅衣女郎就利用敵方飛行盲區和自已精湛飛行技藝、超強心理素質,成功幹掉了一架黑色飛行車。冷凝不禁在心裡暗暗爲她點贊叫好,同時也爲自己汗顏。剛纔對她的技藝不屑一顧,這樣看來,她的技巧還在自己之上。
紅衣女郎並沒有驕傲自滿,仍舊聚精會神地操縱着飛行車。
躲在前方偷襲的黑色飛行車,一擊不成,並沒有一絲猶豫,掉了個頭,與餘下另一架同伴,並排一起,朝着冷凝他們不停地開火射擊。
冷凝看到有許多從身邊掠過的普通民衆的飛行車被激光炮所打中,不停地墜落地面。他們怎麼如此膽大?居然敢在這守衛森嚴的一區隨意開火?難道不怕驚動警察嗎?冷凝暗自思忖着。
果不其然,幾架機蓋上閃着警燈、機身上塗刷着白藍相間的警徽的飛行車,響着尖利刺耳的警笛,呼嘯着朝他們而來。
紅衣女郎操縱着飛行車,故意往警車扎堆的地方而去,試圖讓警車幫忙甩掉尾巴。可黑色飛行車絲毫不畏懼,幾發激光炮一打,竟然幹掉了幾架警車。
冷凝慘白的俊臉上掠過一絲驚訝。要知道,在一區,如此明目張膽地與警察對抗,是帝國建國以來,是極少發生的事情。沐先生是什麼樣的人?冷凝不禁在心目中再增添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三架飛行車,一紅兩黑,在一區城市的半空中,激烈地你追我趕。而他們身後,警車也越聚越多。一連串的飛行車,在城市上空,繞着高樓大廈,如同一條舞動的絲帶,好不熱鬧。紅衣女郎憑藉着嫺熟的飛行技巧,充分利用過往的密密麻麻的飛行車,躲避着敵人的進攻。可黑色飛行車如甩不掉的牛皮糖一般,一直死死地粘着。
冷凝臉色凝重,默不作聲。他擡起頭,看了看車內的時鐘,在心裡仔細地計算着時間。
紅衣女郎似乎也並不着急,在高樓大廈中轉來轉去,像是貓逗着老鼠一般,並不刻意離去,似乎有意等待。
“他們應該來了。”冷凝輕輕地說道。
話音未落。六架銀光閃閃的鐵馬出現在冷凝的眼前。馬背上清一色的白色盔甲在陽光下,刺得冷凝眼睛有些生疼。帝國最精銳的衛隊火之龍隊來了。
鐵馬的機動性、靈活性遠比飛行車好。六架飛行車一分爲三,試圖控制一紅兩黑的飛行車。兩架黑色飛行車一見鐵馬駛來,一拉車頭,慌忙逃往高空。他們似乎也清楚鐵馬升力有限,飛不到高空。
兩架鐵馬豈能讓他們逃走?一見他們有逃竄之意,機腹兩邊兀自張開,一排塗刷着銀色的**露了出來。鐵馬上的戰士一按發射按鈕,四枚**,帶着一縷輕煙,衝向飛行車。
黑色飛行車扭動着機身,妄圖躲避**。可是鐵馬上配備的**,非比尋常,帶有自動識別、導航功能,飛行車又比不得戰車,一旦鎖定,哪能逃得了?只聽得“轟、轟”兩聲,黑色飛行車被**追上,火花四濺、瞬間解體。無數的零件、火星從半空中掉落了下來,砸向地面。
兩架鐵馬一左一右,夾着紅色飛行車。
鐵馬上的戰士向紅衣女郎伸出手,做了一個向下飛行停機的動作。
冷凝明白,這是要讓他們降落的意思。他向鐵馬上的戰士做了一個“OK”的手勢,準備提醒紅衣女郎下降到他們指定的停機坪。哪知紅衣女郎忽地將操縱桿往下一推,飛行車急速下滑,脫離了鐵馬的控制。
鐵馬一見,緊緊尾隨。在低空中,鐵馬速度上佔有絕對優勢,所以戰士們並沒有動用**。
紅色飛行車一會從高樓間穿過,一會從幾輛飛行巴士中間越過,卻始終在低空中飛行。鐵馬在飛行車車邊幾次試圖將飛行車逼停,都被紅衣女郎靈活地避開。
“快停下,否則他們要開火了。”冷凝不緊不慢地說道。作爲火之龍隊隊長,他深知鐵馬的戰術動作,一旦惹火了他們,直接一發**解決。
紅衣女郎並不作聲,將冷凝視若無物,操縱着飛行車,一直朝着一個方向飛行着。
飛行車穿過一棟高樓,來到一片低矮的建築物區域。這片建築物區域,靠近高高的一區圍牆。這是一區低層人們生活的地方。相比又豪華又氣派又科技的中心城區而言,這片區域顯然有些破敗。任何一個區域,不管多麼的繁華和富足,但總會有一些破敗的地方。
鐵馬上的**已經展開。
紅色飛行車的速度也慢了下來,徑直朝着一棟低矮的建築物飛去。鐵馬見狀,也跟着飛了過來。
紅色飛行車在低矮的建築物上空,稍一停頓。建築物上方徐徐打開,露出一個藏在其中的停機坪。紅色飛行車朝着鐵馬搖了搖翅膀,示意他們一起跟着下去。鐵馬上的戰士稍一遲疑,也跟着紅色飛行車飛了下去。
紅色飛行車在停機坪上平穩停好。兩架鐵馬停在它的左右兩側。
“你可以下去了。”紅衣女郎冷冷地說道,“你的人來了。”
“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是火之龍隊的?”冷凝這才明白過來。紅衣女郎沒有帶他離開的原因。她早就知道他的身份。
“我是誰並不重要。”紅衣女郎目不斜視,說道:“重要的是,你得明白你是誰。”
兩名戰士分別從各自的鐵馬上跳下來,持着激光槍,瞄準着飛行車,示意着車裡的紅衣女郎和冷凝下車。
冷凝雖對紅衣女郎的身份懷疑,但車外的戰士亦催促着他們下車,只得先將心中的疑慮放在一邊,打開車門,雙手抱頭下了車。
一名火之龍隊的戰士將手中的激光槍放下,掏出一把短小的定位槍,上前一步,拉過冷凝的雙手,準備往冷凝身上注入定位碼。這種定位槍,同時具備定位和行動受限功能,一旦注入成功,嫌疑人位置被追蹤器二十四小時監控,同時身體的各項行動機能按照權限受到一定限制。
冷凝非常熟悉他們的操作流程,就在戰士上前來抓他的手時,沉聲說道:“我是冷凝,火之龍隊隊長。”
“冷隊長?”戴着盔甲的戰士一楞,拿着定位槍的手舉在半空中,猶豫了一會,轉頭看向身後的另一名戰士。
另一名戰士定了定神,將防護頭盔上的黑色不透光的面罩打開,露出一張年青略顯稚嫩的臉龐。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冷凝,有些驚訝,又有些疑惑,說道:“你是冷隊長?憑證?”
冷凝在火之龍隊時行事低調,深居簡出,而火之龍隊隊員衆多,因而許多火之龍隊隊員並沒有見過冷凝的真面目。
冷凝露出戴在手上的金手環。金手環上面鑲嵌着一條在烈火中盤旋的張牙舞爪的龍。火之龍隊隊員都明白,手環是火之龍隊獨有的標誌。手環分別有金、銀、銅、鐵四種材質,對應着在火之龍隊不同的身份地位。金手環,只有廖廖無幾,配給火之龍隊隊長以上的領導層。
“真的是冷隊長?”年青戰士臉上露出不可置信表情,槍口慢慢斜下,一頓,像是想起了什麼,又將槍口擡起,身體緊繃,後退兩步,驚呼道:“冷隊長不是陣亡了嗎?你到底是誰?”
我陣亡了?我什麼時候死的?冷凝心裡驚駭無比,這個消息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女朋友李嫣,包括李見深總統也都是如此之說。難道自己真的是死了嗎?
“說,你到底是誰?”年青戰士臉脹得通紅,激動地說道:“你怎麼會有我們的標誌?敢冒充我們冷隊長,不說清楚,我一槍斃了你。”
一直在冷凝身後的紅衣女郎用胳膊捅了捅發呆的冷凝,平靜地說道:“他就是你們的冷隊長。到底是不是,驗證手環真假便知。”
火之龍隊的手環上,內置一張芯片,裡面有本人的各類身份信息,並且與本人生物信息相匹配,如果手環被別人拿走,或者戴在別人身上,手環不可能激活。
年青戰士仔細看了看冷凝的手環,見其上的金龍閃着微弱的光,顯示手環已完全激活。“真的是冷隊長?”年青戰士見手環不假,又再次仔細地端詳了冷凝一番,心中雖有些疑慮,但畢竟面對的是最高長官,不敢怠慢,將槍往胸口一橫,敬了個標準的舉槍禮。冷凝身邊的戰士見同伴如此,慌忙退下。
“你們先撤,冷隊長還有秘密公務執行。”紅衣女郎說道,“還有,讓那些跟在後面的警察也撤了。”
“是,冷隊。”兩名戰士慌忙退下,騎上鐵馬,向半空中盤旋而去。
冷凝呆呆地望着兩名戰士的身影,對自己的身份產生了嚴重的懷疑,嘴中兀自暱喃着:“我是誰?我到底是誰?怎麼他們都說我死了呢?”
“跟我來。”紅衣女郎轉身,越過停機坪,登上臺階,徑直走向一扇圓形的通道。
她怎麼對自己的身份如此瞭解?她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冷凝聽到紅衣女郎的喊聲,回過神來,趕緊跟着紅衣女郎身後。
倆人一前一後,越過一段長長的通道,來到一間房間裡。
冷凝環視了一下房間,只見這光線明亮的房間裡,中間一臺自動手術治療牀,別無它物。顯然這是一間手術室。治療牀上的機械手臂,如蜈蚣觸手一般的多,密密麻麻,令人不寒而慄。
紅衣女郎在治療牀邊站定,冷冷地說道:“躺下。”
“我爲什麼要躺在這裡?”冷凝說道。
紅衣女郎默不作聲,抓起一支治療牀上的掃描筆。房間裡出現了一張虛擬的可視屏。她拿着掃描筆,往冷凝身上掃了一遍。在可視屏上,清晰地顯示了冷凝身體的各項部位信息。當紅衣女郎的掃描筆掃到冷凝腹部時,掃描筆突然發出了“滴滴”的聲音。在可視屏上,一個紅點不停地閃動着。
“這是什麼?”冷凝奇怪地問道。
“追蹤器。”
“我身上爲什麼會有追蹤器?”
“來不及跟你解釋,快點躺下,時間不多了。”
冷凝見她確無惡意,依言在治療牀上躺了下來,將自己結實的排着八塊凹凸不平肌肉的腹部露了出來。
紅衣女郎在可視屏上,又操作了幾下,輸入程序。機械手臂開始“吱吱”地響動着,有序地操作着。機械手臂上的激光刀,熟練地在冷凝腹部劃了一刀,然後伸進另一支小小的機械夾子,準確地掏出一隻如米粒般大小的追蹤器。
冷凝甚至還沒感到痛感,肉體修復劑已經塗在了傷口的地方。不一會兒,他的腹部完好如初,如同沒有開過刀,受過傷一樣。
紅衣女郎看着冷凝快速癒合的刀傷,臉上略顯驚訝。對於一般人而言,就算是有肉體修復劑,通常也需要有數天時間才能完全癒合。可是在冷凝身上,不到幾秒鐘時間,竟然已經完全癒合了。
冷凝也可不思議地看着自己的傷口。他越來越懷疑,這個肉體是不是自己的?如果不是面容一模一樣,他真以爲自己是怪物。
“我是誰?你又是誰?是誰把追蹤器安在我身上的?請你回答。”冷凝從治療牀上下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紅衣女郎地問道。現在他有太多太多的疑問需要眼前這個來歷不明的女孩子解答了。
“依夢,你還記得嗎?”紅衣女郎答道。
“依夢,就是那個車站被人救走的女孩?”
“是的。”
冷凝似乎想起了什麼,驚呼道:“是不是你救走了她?”
紅衣女郎頜首。
“那麼我現在是什麼情況,也是她告訴你的?”
紅衣女郎依舊頜首。
“那麼我是誰?”
“冷凝,火之龍隊隊長。”
“那他們怎麼都說已經死了?”
“因爲你是你,你又不是你。”
“什麼?”冷凝快要被紅衣女郎搞糊塗了。
“意識是你的,思想是你的,但你現在的肉體卻是爲你量身打造的。”
“爲我量身打造?難道我這肉體……”
“是的,是依夢她們給你定製的具有超能力的肉體。他們將你的思維意識保存下來,然後注入到你現在的大腦當中。而現在,你還在恢復期,用力過度後,將會出現明顯痠痛感,甚至還會出現癱瘓現象。”
“如果是我自己思維意識的話,那怎麼我全不記得是怎麼死的了?”
“那是因爲依夢把你的思維意識刪除了死亡的部分,所以你自然就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死的了。”
冷凝聽了紅衣女郎一番話,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呆呆地立着,如同當頭棒喝。原來如此,自己果然是死了,只不過依夢她們利用克隆技術,重新複製了一個皮囊,裝了本應隨風而去的冷凝的思維意識而已。
怪物?這個詞不由自主地浮現在冷凝的腦海當中。我是怪物,我是一頭怪物。他痛苦地抓着自己的頭髮,嘴裡不停地喊着。
“你要冷靜。”紅衣女郎見他痛苦不堪,安慰他說道:“你不是怪物。現在你是一個擁有超能力的戰士。你知道沐先生他們爲什麼鍥而不捨地追捕你嗎?”
“爲什麼?”冷凝嘴角泛着白色的泡沫,瞪着一雙通紅的眼睛,如同一頭隨時暴發的野獸一般。
“因爲你是超級戰士,對於沐先生而言,具有巨大的商業價值。依夢本來爲沐先生服務,你的肉體也是沐先生出資打造。但後來不知爲何,依夢被沐先生所追殺,她只能帶着未完成的你逃亡。”
“她現在在哪裡?”
“她現在在一個非常安全的地方。”
“我要見她。”冷凝喘着粗氣,說道。
“可以,但現在不行。”
“爲什麼?”
“因爲他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