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環的秘密中

耳環的秘密(中)

堯雨瞪着眼前的盒子看了有一個小時。她習慣性地去撩頭髮,觸着空空的後頸,心裡一黯。她怎麼會這麼瘋狂地剪了呢?

晃了晃脖子,嗯,輕鬆!輕鬆不就好了麼?頭髮不就是三千煩惱絲麼?何況,所有人都說短髮的自己比長髮好看。更襯她的臉形,更漂亮更個性更……她努力說服着自己,找各種理由安慰自己。

目光再專注於眼前的盒子。千塵遞給她時說:“佟思成讓轉交的,不明白他爲什麼自己不肯直接給你,這些日子你們不是很好嗎?”

好麼?堯雨有點恍惚。這些天看上去是很好,怎麼不好呢?下班一起吃飯,一起逛街,看電影,還回了C大。

C大變化也很大,校門重修了,校園裡增加了幾棟建築物,原來的宿舍樓居然改成了男生樓。堯雨望了望513室的窗戶,窗戶上原來的彩貼已經被扯掉。她凝神看去,在窗戶靠近窗棱的角落裡露出了小半粉紅色還沒被清除乾淨,牢牢地粘在上面。

原來513所有的人都剪了自己姓名的字母及男友姓名的字母貼在窗戶上。堯雨的是兩個“Y”。當時室友還笑,兩個YY呵!堯雨嘿嘿笑着貼了個“T”在“YY”的下面。她得意地看着,這樣一來,三個字母就成了一個扎着兩隻叉角頭髮的臉。

佟思成送堯雨回宿舍的時候,堯雨就指給他看。佟思成擡頭瞧了半晌笑了:“牛魔王!”

“什麼啊?”

“呵呵,自己想唄。”

堯雨看了很久很久,才呆呆地問:“你說像牛魔王?爲什麼?”

佟思成忍不住大笑起來,拎起她一綹頭髮說:“蠻橫!”

堯雨反應過來擂拳就打了過去。佟思成包住她的拳頭,笑着看她,眼睛裡閃動着的,就是被堯雨理解爲喜歡的光芒。

那天佟思成也和她一樣擡頭望,也看到了那一角粉紅字。只有一點點固執地貼上面。他輕聲說:“哪怕只有一點,也是好的。”

堯雨一驚回頭,那雙眼睛裡閃動的卻是另一種光,一種深沉若有所思帶着些微的痛楚帶着她分辨不出是什麼感覺的眼神,她垂下了眼瞼。佟思成卻笑了,伸手揉揉她的短髮說:“這樣子好看,堯堯,臉型亮出來了很漂亮。”

她低下頭露出一個笑容。

佟思成攬住她的肩:“看,我每次在路燈下都在想,要是不伸出頭來揮手說再見,我會等多久?”

“我每次都跑得很快呢。”堯雨想起那時候,笑了。

佟思成也笑了:“你慢慢走,我一樣等的。”

一種莫名的奇異感覺又從堯雨心裡浮起來。不是聽到深情表白的羞澀,不是那種打心底發出的笑意,是種慌,一種不知道該怎麼迴應的慌亂。而佟思成的笑意與目光直直地看進她心底裡,讓她無處躲閃。堯雨訥訥地開口:“思成……”

“走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佟思成不再看她,牽着她的手順着校園裡的林蔭道一直往前走。

這是C大四教後面的校辦工廠,旁邊是泳池。樹蔭隔開了一方天地。中午時分,校辦印刷廠裡靜悄悄地。

“喲,那不是思成嘛!好多年沒見着了!”守門的林大爺從門口的藤椅上眯縫了眼睛打量着他們。瞬間老臉上的皺紋迅速地變化,像朵秋天的黃菊,燦爛地笑開了。

“林大爺,是兩年,不是好多年!”

“你又想來上班了?”

“不是,我來看看!”佟思成略微提高了聲音。

林大爺打開門:“好,好,看看,可不許再拿邊角紙料走啊!”

“知道!我哪回拿您不知道啊?”

堯雨有點奇怪地聽着他倆的對話,微笑着沒有吭聲。佟思成牽着她進了鐵門,林大爺又上下打量了下她:“嗯,帶女朋友來看啊?思成可是好小夥子,棒着呢!”

“哦?怎麼棒啊?”堯雨覺得老人很可愛,這麼久了還記得一個人必定是印象很深。

“咳!”佟思成有點尷尬,“林大爺,我們就進去轉轉就出來!”

可是林大爺嘴快已經說出來了:“他一個人可以扛兩包紙料呢,有力氣!”

堯雨抿嘴笑了:“思成,你在這裡打工?我怎麼不知道?”

“傻瓜,”佟思成憐惜地瞧着她,她也不動腦子想想,那些良木緣的咖啡、那些江邊的魚,不靠他打工,家裡給的生活費夠麼?他笑了笑指着廠子中間的空地說:“卸紙料的時候總是過來幫忙的,一次三十元。算是加班費了。”他偷偷看了林大爺一眼,悄悄在堯雨耳邊說:“有時候還拿印好的書去賣的。”

堯雨笑了起來。佟思成“噓”一聲,拉着她圍着廠子走。

堯雨悄眼望過去,佟思成的臉上滿是留戀與感慨。目光中似乎又閃現出分手那天的熟悉神色,一種無奈,一種痛楚。她突然有點明白,鼻子一酸,頭已靠在佟思成的背上:“思成……”

佟思成一動,堯雨輕呼:“不要動。”

佟思成側側頭看不到她,他挺直了背,任堯雨靠着他。她熱熱的呼吸全噴到了他的背上。一種灼熱從背心蔓延至全身,佟思成的眼眸變得更深。

這個靜寂的中午,風輕輕地吹着,溫暖的陽光從鳳凰木橢圓形的葉片映下來。安靜的校辦工廠內,堯雨與佟思成默默佇立。

佟思成想起了進大學開始就四處打零工的生涯,每學期考第一名的努力。是的,他一直努力,努力學習,努力掙錢,努力地去愛他身後的這個女孩。他有錯麼?他爲了獲取更好的物質條件更好的社會地位而努力,他有錯麼?

他的背挺得更直,胸腔內的心跳得更急,佟思成一個轉身扶住了堯雨的肩,深深地望着她。所有的激動最終還是化作溫柔的笑容:“倦了麼?”

堯雨微睜開眼,恍惚間她想着佟思成大學四年的努力,大學四年他給她的所有歡笑,還有此時的溫柔。

鳳凰木枝葉顫動,陽光迎面撲來,有點刺眼,堯雨眨了眨眼睛,心又慌亂起來。她點點頭:“走了一上午,有點倦了。”

一絲憂鬱從佟成思臉上飛快的閃過。像風輕吹過鳳凰木的樹葉,擋住光的瞬間飄落的陰影,瞬間又被陽光代替。“懶,肯定很久沒鍛鍊過了。走吧,找個地方坐會兒。”

除了溫柔還是溫柔。過去的佟思成像山谷,中間偶有險壑激流。現在的他已化作一潭深水,波瀾不興,偶爾石子投下蕩起的漣漪一圈一圈圓潤無害。

感覺似乎很好。兩人間除了牽手卻無進展。他沒有吻過她,哪怕像上次醉後深夜前來敲門的衝動激吻都沒有。

對坐着,一樣的凝視。他挺直的鼻樑,清朗的五官近在咫尺。他同樣深情地看她,同樣和從前一樣說話。

堯雨不明白,她沒有不感動,她沒有覺得他不好,她就是心慌,不知道該如何迴應。她下意識地迴避。

盒子是鏤空金屬的,玲瓏小巧,上面有個小小的鎖孔。堯雨最初沒有察覺,拿着看了看就掀盒蓋,沒開,這才注意到了這個鎖孔。

於是,盒子就放在面前,足足讓她看了一個小時。

裡面裝了什麼需要鎖住?盒子不過兩寸見方,能放在手心把玩。既然鎖住爲什麼要拿給她呢?佟思成爲什麼要等到出差的時候給她?還讓千塵轉交?

堯雨趴在桌上,瞪着盒子出神。

腦中靈光一閃,她突然想起了那對耳環,生日時佟思成送她的打造成鑰匙模樣的金耳環。堯雨迅速打開抽屜拿出了那對耳環。放在鎖孔一比,大小正好合適。她正要試着把鑰匙拿去試,手,突然僵住了。

她恍然大悟。原來這纔是這對耳環的秘密。

以前佟思成給她說希臘神話。宙斯爲了報復盜天火的普羅米修斯,讓火神用黏土造成了美女潘多拉,將她送給普羅米修斯的弟弟做妻子,並壞心地送給潘多拉一隻盒子讓她帶去。潘多拉打開了這隻盒子,裡面飛出了疾病、瘋狂、嫉妒、罪惡種種禍患爲害人間,盒底只留下了希望。

佟思成曾笑着說:“我也有這樣一隻盒子,不過沒有那些禍害,只有希望。”

他送給她這隻盒子,再送給她打開盒子的鑰匙,他,是想讓她放出希望麼?

堯雨怔住。

希望,是什麼?有人說它是恐懼的另一個別名,有恐懼纔有希望。和佛家八苦中的“求不得苦”異曲同工。求不得苦。若無所求則不存在得,自然也不存在苦。所謂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佟思成有所求有希望。他要堯雨打開他的潘多拉盒子,放出他的希望。可是,堯雨心裡淺淺的便有了一種疼痛,一種她不知所以的疼痛。

她站起身拿出一隻透明玻璃水杯,打開青花茶罐,細細數了四根茶葉泡了一杯茶。她想起給許翊中泡這茶時說的話。對,這茶就是四大皆空茶。

她閉上眼把水杯放在鼻端,水汽洇浮載着若隱若現的茶香,如曇花月夜吐蕊,蓄意聞時不肯香,香在無心處。

那些青春年少時的懵懂情懷,化作了書頁裡的曇花花瓣。淡淡的黃色記憶,薄如蟬翼。

堯雨臉上浮起一絲笑容。那一年分手後,她獨自去了騰衝。她只是聽說那裡有最自然的火山地熱景觀,她嚮往去聽來自地心岩漿的轟鳴。她的心太冷,需要火山地熱來暖。

她去了騰衝附近的北海溼地。酸性的湖水清可見底,火山藍天白雲倒映水中,一塊塊草甸浮在水上,清靜無垠。她想跳進最澄明的水裡滌洗心靈,卻無法做到。她換上水靴踩上了草甸,身體突然下沉,卻被重重的草托住。一步一步陷進齊腿根的水,但終究沉不下去。起起落落間,心慌意亂漸漸散去。堯雨飛快地跑起來,跌倒再起來……

歐洲有句格言:“無疑如果你沒法做希望做的事,就應當希望做你能夠做的事。”

很久很久,她終於還是收起了盒子和鑰匙耳環。

她沒法做給他希望的事情。而她希望能夠做的事情,卻又做不到。

兔子太機靈上善意的謊言別時容易見時難難解千千結下盒子也會哭思君如百草桔梗花之美當時初望時下聖誕節驚喜下糾結的情緒聖誕節驚喜上無聲勝有聲當時初望時中我爲你鍾情下喧囂的心情桔梗花之美意外的追求下難解千千結上城裡的風景人生若初見夜沉難入眠上柔腸復百結風露立中霄聖誕節驚喜中一路上有我心只想離去再見非告別上遠方的來信獨夜愁燈影精心的設計刻意的靠近上又一次拒絕你居然相親耳環的秘密下刻意的靠近上兔子太機靈上風露立中霄上他就出現了上此夜難爲情上我爲你鍾情上心似雙絲網讓我說愛你你居然相親寒山傷心碧無奈的冒險上有意無意間上他就出現了下我一直等你上刻意的靠近上兩看兩相厭糾結的情緒此夜難爲情中此夜難爲情中意外的追求中風露立中霄上一路上有我悲傷情人節意外的追求中心曲悲難說一夜紅塵舞心曲悲難說她在闌珊處下意外的追求中如何不淚垂遠方的來信意外的追求上雨夜的溫柔上聖誕節驚喜上兔子太機靈上寒山傷心碧我爲你鍾情下有意無意間下心意費思量心曲悲難說風露立中霄完她在闌珊處上傾斜的天平風露立中霄酒會起風波上雨夜的溫柔下我爲你鍾情下思念的高原上我爲你鍾情中無聲勝有聲一夜紅塵舞我一直等你上兔子太機靈上思念的高原中刻意的靠近上我一直等你下耳環的秘密上獨夜愁燈影一路上有我我一直等你下思君如百草此夜難爲情上心曲悲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