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返回斯蒂芬妮家的路上,皇女的呼吸急促起來。
米拉回過頭,皎潔的月光下,艾諾絲的面容慘白得如同白紙。
“艾諾絲!”
皇女輕咬銀牙,朝着米拉指了指自己的胸脯,
“米拉,疼…”
米拉一下就明白髮生什麼事了。
那顆黃金之心又在作痛。
“我們快點走。”
艾諾絲喘着氣道,她胸脯劇烈地起伏着,看上去疼極了。
米拉聽到了她的痛苦,女孩有些心痛,高舉着手裡的銅鏡,加快了腳步。
黃金之心是剛剛疼起來的,艾諾絲還能再支撐一會,咬着牙忍耐着那鑽心的痛楚。
不久之後,艾諾絲和米拉推開了斯蒂芬妮家的房門,皇女踏進門便倒在了長椅上,米拉趕忙放下銅鏡。
艾諾絲滿頭都是冷汗,她抿緊嘴巴,目光期盼地看着女孩。
米拉低聲吟誦古言,
“瑪拉索利亞。”
淡黃的光輝溢散出來,在瀰漫的光輝下,艾諾絲的痛苦得到了平緩,她的呼吸慢慢平靜下來。
米拉憂心地看着艾諾絲。
這個古言,只能抑制住痛苦。
它不過是一種麻藥湯,對於艾諾絲的癥結毫無益處。
米拉按着艾諾絲,暫時平緩皇女痛苦後,吟誦又一個古言探查着裡面的情況。
相較於之前,那胸口中的黃金之心似乎更加膨脹了,那僅剩的血肉心臟被一點一滴地侵蝕着。
米拉沉重地吐出一口氣。
血肉的心臟看上去比之前更加青黑了,而那黃金則越來越耀眼。
看着艾諾絲這種可怖的情況,米拉的心被揪緊了。
“嘶…呃…”
艾諾絲悶哼了一聲。
剛纔米拉沒有再維持古言,艾諾絲再一次痛了起來。
米拉慌張中將她抓緊了,而後再度吟誦起緩解痛苦的古言來。
艾諾絲闔着雙眸,在古言的作用下,她的痛苦再度被緩和。
這一次疼痛非比尋常,艾諾絲不知道自己疼了多久,她只知道米拉很久都沒鬆開手,一隻手握得有些麻之後,就換一隻手,如此往復。
皇女始終闔着眼睛,黃金之心的跳躍告訴着她,如果米拉鬆開手,自己就會痛得昏死過去。
早已是宵禁時間,斯蒂芬妮早就睡下了,四周的夜幕溫柔地包裹着自己和米拉。
艾諾絲享受着這不可多得安寧,自童年起,她就常常活在痛苦與無趣的搖擺之中,危險時刻都在虎視眈眈,而且離她不過幾尺的距離。
安寧,無限的安寧,除了米拉換手的聲音,還有女孩輕微的呼吸聲以外,什麼聲音都沒有。
有米拉真好。
單薄的意識裡,艾諾絲如此想道。
不知過了多久,皇女慢慢感受到心臟不再那麼激烈的跳躍,但她一直沒有告訴米拉,而是貪婪地享受着這份安寧。
可是安寧不會永久,艾諾絲迷迷糊糊中覺得差不多了,或許米拉手臂都麻了。
“好了…米拉。”
艾諾絲出聲道,她驚訝地發現自己的嗓音放得很輕柔。
米拉揉了揉自己的手臂,長時間維持着那個姿勢,確實有些麻了。
皇女感受到米拉留在衣衫上體溫,莫名覺得有些奇怪。
半響後,她開玩笑道:
“還好沒有吵醒斯蒂芬妮,米拉,否則她會誤以爲你是我的情人。”
“情人?”
米拉疑惑地問道,夜色下,皇女看不到她的神情。
艾諾絲小心翼翼道:
“…意思是,同性裡面的被愛者,你以前沒聽過這單詞吧?”
米拉揚着臉,注目着夜色下的皇女。
“我可不像是個情人。”
她搖搖頭道。
艾諾絲沒來由地生起一絲落寞。
皇女看着米拉,不動聲色開玩笑道:
“噢,你想做愛人麼?”
話音落在米拉的耳朵裡,她眼睛在黑夜中看着面前的女子。
米拉佯裝不在意地打了個哈欠,
“嗯…說起來,我的母親跟愛有關。”
她這是在換話題嗎?
艾諾絲的眼眸低垂下來,
或許她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吧……
皇女殿下很快便緩了過來。
“母親麼…
你也有…非常想念母親的時候嗎?”
皇女的聲音落在米拉的耳畔裡。
米拉攥了攥手,
爲什麼艾諾絲不繼續剛纔那個什麼情人愛人的話題了?
自己明明想接下去的…這話題是多麼有趣。
米拉想不太明白。
可錯過了話題,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薄紗般的黑夜隔在兩人的面前,讓她們看不見彼此的心思。
“我睡覺的時候,時不時就會想母親。”
米拉開口道,將新的話題接了下去。
“嗯,我痛得難受的時候就會想……
痛完的夜晚我不想將自己關在房間裡,會走出去吹吹風。”
艾諾絲爲米拉敞開心扉,輕聲講述起屬於她自己的秘密,
“這顆黃金之心…是我的母親用命換來的。
那一年,我在海邊釣魚,卻突遇到大浪,那浪濤如同海神的手筆一般,將我浸沒進去。
幾位守護我的侍衛都被浪濤捲走了,只有我還留在岸上,但卻大病一場。”
“那…後來呢?”
米拉說完,忍不住地打了個哈欠,
“抱歉,我有些困…”
“哦,你不必管我,或許趕快回去睡覺比較好…”
艾諾絲輕聲道。
米拉搖了搖頭,出聲道:
“我不要放過這個機會,你在跟我說關於你的秘密呢。”
艾諾絲愣了下,放輕聲音道:
“在那以後,我大病了一場,瘟疫之神好像親自爲我下了病,那段時間,我近乎都在牀上躺着,每一天都是昏沉的一天……”
“最後,你是靠黃金之心纔好起來的嗎?”
米拉忍不住地問道。
只見艾諾絲微微點頭,
“猜的不錯,那時,我的母親日夜祈禱,我的病都未曾轉好……
直到,一個神秘人來到我們家族的領地,
他告訴我的母親,我本來應該在那個時候死去,死神納克貝特早就在那裡守候已久,可陰差陽錯之下,我竟然活了下來。
而要想治好我,驅除我身上的疾病,驅走我的死亡,只有一個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