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城學院?”
米拉瞪大眼睛,好奇地問道,
“那是什麼?”
“嗯…它起源於第一批真教徒在王國時代建立的規律園,在建立的最初,只有三十六位教師,以及丹斯切爾語法、邏各斯語法、修辭學、法學、哲學、神學這幾個科目,但是現在已經大爲不同,除去只能在紙上留下痕跡的學科以外,軍事學、古言學等等學科已經成爲了學院的主要學科。
它的正式的名字是丹斯切爾康斯坦丁大學,也就是說,千城學院只是一個俗稱,‘千城’的意思是來此進修的學者們來自於上千個不同的城邦。”
艾諾絲簡單向米拉解釋了一遍千城學院,後者眼神裡的好奇越來越濃。
“可以讓我去進修嗎?可以嗎?”
米拉拍起桌子站起,激動地說道。
艾諾絲被她這舉動嚇了一嚇,緩過神來道:
“當然可以。”
米拉用力地點了點頭,她對於這個學院滿懷期待。
在天國時,她可從沒聽過學院什麼的,眼下聽艾諾絲皇女描述,她認爲,在那裡將會遇見許許多多不同的人,心中自然對於那個學院滿懷期待。
“那麼好吧,米拉,我很歡迎你的到來,相信院長也同樣。”
艾諾絲在米拉麪前站了起來,擡手換來一位宮女,側耳吩咐了些什麼。
米拉也不在意,她眼下滿腦子都在想着學院,想着自己會在那裡遇見什麼美好的事,什麼形形色色的人,她沉迷於這些幻想裡,連自己向神主動請纓的使命都忘在九霄雲外了。。
……………………………………
儘管艾諾絲貴爲皇帝之女,但無緣無故地安排一位來歷不明的人在學院中進修並非易事。
千城學院貴爲整個已知世界最爲享譽盛名的學府,其中進修過的達官貴人數不勝數,多少人想走後門就讀,但真正成功的人卻是寥寥。
學院的入學形式是舉薦與考覈的並行制度,舉薦名額有限,一般而言連皇帝與共治皇帝每年都只有六個名額,而在舉薦之後,便是爲期一年的考覈,在這一年時間裡,每位學生都必須同時研習丹斯切爾語法、修辭學、形而上學三個學科,並且通過最後的期末考覈,才能成爲學院的正式學員。
單從舉薦這一步來說,就已經卡住了不少渴望進修的學生,連達官貴族都難以入學,更遑論平民,唯一值得慶幸的事,按照慣例,皇帝與共治皇帝的六個名額一般都會授予國內的平民、首都第三圈以外的市民,以此昭示皇帝陛下的公正。
而舉薦之後的考覈更是艱難,三個學科看上去很少,但實質上要掌握的東西有很多很多,而期末考覈的試題的難度也居高不下,以至於每年平均只有六成的通過率,極端的情況下,甚至只有三成。
過了舉薦與考覈這一關,基本上能夠勉強鬆一口氣,但這一口氣不能太鬆,在千城學院之中還有不少的規矩,比如真教徒學生必須在天文鐘指向六點時參加晨禱,又比如神學、哲學等學科在深入修讀前,必須先獲得文學學士學位與修辭學學士學位。
可以說,一個學生要想要從千城學院中畢業,絕對不是一片坦途,起碼要花費六到七年的光陰。
如此嚴苛的教學制度下,想要讓米拉平白無故地入學,可以說是困難重重。
因此,艾諾絲動用了一些小手段。
比如賄賂、又比如脅迫、再加上來自於皇帝的許諾……
同時,艾諾絲皇女仔細鑽研千城學院的種種規矩,並且成功找到了一條漏洞——讓米拉以外邦教士身份特許入學。
“米拉,這是你的衣服。”
艾諾絲將學院的制服展示給了米拉看,那是一件由上好的羊毛與亞麻編織而成的學術服裝,上面還有絲綢裝飾。
米拉接過衣服,感激道:
“謝謝你,艾諾絲。”
這些天來,米拉見到艾諾絲爲自己忙前忙後的,不斷爲自己的入學而奔波,在她看來,艾諾絲對自己實在太好了。
“不用客氣,米拉,”
艾諾絲坐在米拉麪前,輕聲交代道:
“入學之後,伱會與我進修同樣的學科:古言學、軍事學、神學。我已經在學院附近爲你安排好了住處,在那條街道上居住的基本都是學生和老師,我和你會住在同一個房間裡,我希望你不要介意。”
“噢,我怎麼會介意呢?”
米拉單純地笑道。
艾諾絲凝望着米拉,皇女的心裡升起一絲絲罪惡感。
眼前的少女隱藏着太多的謎團,無論是隻有狄洛西斯家族才掌握的古言“羅莎亞”,還是她滿是迷霧的來歷,都讓艾諾絲皇女迫切地想要深入探究,揭開這少女深處的秘密。
或許…
這個少女能夠穩固住狄洛西斯家族的權力。
或許…
這個少女能夠摘除自己胸口那顆黃金之心呢?
如此一想,連皇女自己都對米拉的入學充滿的憧憬。
米拉當然不可能知道艾諾絲心中的種種盤算,她一門心思就想着入學。
而艾諾絲也清楚地知道這些,在米拉麪前,皇女兀然覺得自己的形象陰暗了。
……………………………………
第二日黃昏時,米拉和艾諾絲去往了那條名爲羅曼農莊的街道,這個名字的起源乃是因爲這條街道在一百年前不過是一處平平無奇的農田,然後一直沿用到現在。
這條街道是私人的,屬於波普拉託耳家族,也即是開創帝國的兩大家族之一,管理這裡的總管帶着侍從們迎接米拉和艾諾絲皇女。
米拉走過他們時,耳朵靈敏地聽到一個侍從在同另一個侍從說悄悄話,
“你說,神復活我們的時候,是義人先復活,還是不義的人先復活?”
“那當然是義人先復活。”
“可我聽學院裡的學生說,是不義的人先復活。”
“他們就喜歡譁衆取寵。”
“我想也是,理應是義人先復活。”
侍從的談論抓住了米拉的耳朵,孩子總是耐不住自己的性子,她小聲地朝那邊說了一句:
“不對、不對,是一起復活的。”
這一瞬間,兩個侍從的臉色陡然變了,幾乎是黑了下來,出聲反駁道:
“怎麼能一起復活呢?怎麼能一起復活呢?神是公義的,怎麼會讓義人跟不義的人一起復活呢?這簡直就是用死水去玷污清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