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正如星辰高於凡人
如今已經撕破臉皮，西波斯明白自己沒有與她繼續交流的機會，自己必須要傾盡全力，才能從那凡人的手上奪回自己的子嗣。
西波斯從懷中掏出一個光彩奪目的秘銀酒杯，那是由山與工匠之神赫里斯爲祂量身打造的神器，名爲慾望之杯。
法翁們對酒神頂禮膜拜，供奉其神像往往手持慾望之杯，據說縱使再多麼污濁骯髒的水，落在着酒杯裡，都會化作醇香濃厚的美酒，哪怕灌入其中的是熔化的鐵水，也是同樣的結果。
凡人受限於眼界，往往只能看到冰山一角，慾望之杯自然遠遠沒有凡人想象得那麼簡單。
酒水從濃霧中凝聚而出，清澈的烈酒、淡黃的白葡萄酒、濃厚的紅葡萄酒、渾黃的麥酒……這世上種種美酒聽從西波斯的命令，落入慾望之杯中，勾兌混合、匯聚凝結，轉瞬之間，酒香撲鼻而來，這杯中之酒，若有一滴酒水落在凡間城邦，足以讓整個城邦都醺醉三日，若有一滴酒水落入大海，那麼這片海域的所有魚羣就會飄浮上來。
而西波斯現在，要以杯中的全部酒水來對付那遠處的女人。
祂舉起手，將杯中的酒水潑灑出去，頃刻匯入到酒霧之中，讓整片樹林都陷入深沉的迷醉之中。
原本大片大片枯盡的死木，因爲慾望酒霧的滋潤開始長出新芽，剎那枝繁葉茂，慾望酒霧，喚醒了它們生長的慾望。
而那些枝葉尚存的樹木，在慾望酒霧的滋潤之下，起初瘋狂生長，其枝葉繁茂得幾乎遮蔽天日，卻在短短的幾息後，便因爲過度生長而開始枯死。
索拉繆斯站在酒霧的籠罩之中。
她嗅到了那濃郁的酒香，心中自語道：
“慾望？”
她頃刻便察覺到了酒霧的威能所在。
引起人的慾望，讓人沉淪在慾望之中，這是多麼駭人的力量。
索拉繆斯行走在酒霧之中，那些慾望的酒水濃香極了。
慾望酒霧的威能，足以讓四階以下的神祗們顫抖不已，四階以上的神祗都有所忌憚。
甚至連酒神自己，都不由地微醺起來。
但是…
天使沒有慾望。
光輝在索拉繆斯的手中凝聚，而後轉身投出，在短得難以想象的時間內被化作光矛，擊穿了酒神西波斯的一支臂膀。
西波斯半秒前還在緊盯着索拉繆斯，半秒後才發覺自己一整隻手臂都被撕裂。
祂完全無法反應過來！
莫大的痛苦下，西波斯發出尖聲厲嚎，祂從樹冠上硬生生地墜落到地面上。
酒神不可思議地看着步步走近的索拉繆斯。
祂的心中生起了恐懼。
在祂的一生中，僅僅感受過兩次這種情緒，一次是在那一場幾乎毀滅萬神之國的大戰之中，而另一次，則是現在。
面對一介凡人，西波斯恐懼了。
整個過程中，那女人遊刃有餘，連一絲一毫的疲憊都沒有。
這究竟是怎樣的偉力？！
“西波斯，美酒與享樂的主宰，你是天體國度的星辰。”
看着酒神狼狽地從地上慢慢爬起，索拉繆斯開口道，
“在你眼裡，
凡人的律法可笑而愚昧，無法限制身爲創造者的諸神。
那麼，我要告訴你，
你子嗣的罪不是由凡人界定的，乃是由高山上的神界定的。”
高山上的神……
酒神西波斯萬般錯愕地看着索拉繆斯。
在天體國度的萬千神靈裡，自己從未聽過有哪位神靈被稱爲“高山上的神”。
一時之間，驚懼之下，酒神西波斯下意識地沒有想起自己的父。
這全是因爲，父的年代離諸神們太過遙遠了，已經整整四個千年，哪位神靈能保證，自己能記住四千年前的事呢？
更何況，關於諸神之父的歷史，早已被最早的五位神祗共同隱藏，除了少數的神祗之外，便沒有誰瞭解過祂。
“你說，
我沒有資格界定他的罪。
那麼，我要告訴你，
我定罪不是依靠我自己，而是依靠祂的律法。”
索拉繆斯宛如一位裁定罪惡的大法官，
她誦讀着審判的結語，
“你們無視凡人的律法，
你認爲諸神的秩序高於那些律法。
那麼，
正如星辰高於凡人，
天國的律法高於你們的秩序。”
索拉繆斯的聲音如同驚雷般，炸響在西波斯的耳畔。
看着這來歷不明的凡人，西波斯的渾身顫抖起來，祂此刻就好似一個無能爲力的囚犯一樣，除了接受法官的宣判之外，別無選擇。
眼前的女人，代表着一位自己未曾知曉的神靈。
而且她竟然宣稱，
那神靈的律法高於萬神們的秩序！
索拉繆斯緩緩退後，她放過了眼前的西波斯。
希羅和女鬼看着眼前顫抖的西波斯，險些被嚇得魂飛魄散。
帶着手中的兩個有罪的靈魂，索拉繆斯踏在光輝裡，消失在密林之中。
夜空中，圓月明亮得近乎聖潔。
月，折射着太陽的光輝。
天使，是在折射神的光芒。
索拉繆斯在月光中穿梭，轉眼間她便回到了水神的神殿之中。
此事之後，酒神西波斯一旦回到天體國度，關於今夜的事定會流傳出去。
“看來，該離開這裡了。”
索拉繆斯低聲自語道。
這座城邦定會引來部分神祗的注目，
只是現在，還不到暴露自己身份的時候。
索拉繆斯捏着兩個靈魂，慢慢走到了柏妮絲的房間裡。
“聖女！”
柏妮絲幾乎是跳起來的。
索拉繆斯目光溫和地看着她，而後擡起一隻手，讓她看見在手中飽受折磨的女鬼。
柏妮絲看到後，下意識地退後了兩步。
接着，索拉繆斯說道：
“柏妮絲，別害怕。”
女孩聽到後，點了點頭，鼓起勇氣走上前了一些。
“柏妮絲，這女鬼佔據了密林，掌控了林中的所有泉水。”
索拉繆斯爲她輕聲講述道。
柏妮絲問道：
“老婆婆過去，是爲了換取泉水嗎？那她爲什麼要帶我…還有一位女祭司過去？”
索拉繆斯沒有解釋，只是說：
“這個問題，你親自去問老婆婆吧，相信她會回答你的。”
柏妮絲半懂不懂點了點頭。
“我該走了。”
聽到這話，柏妮絲怔愣了一下，不敢相信地看向索拉繆斯。
“聖、聖女，你說什麼？”
索拉繆斯繼續道：
“我該走了，離開這座城邦，去往別的地方。”
柏妮絲激動地走上前了幾步，追問道：
“爲什麼？你、你不侍奉水神了嗎？”
索拉繆斯輕笑道：
“柏妮絲，我侍奉的從來不是水神。
我來到這裡，只是因爲我預知到有神祗會踏足此地。
現在，我已經得到了我想要的，
是時候該離開這裡，去往下一個地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