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戴爾圖良改革
戴爾圖良王在新王國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造。
這位白髮蒼蒼的國王，首先是從王座的繼承問題上下手。
舊王國的覆滅，最直接的原因在於，兩位野心家對於王座的爭奪。
戴爾圖良王吸取了這一教訓，他在數夜的輾轉反側之後，終於得出了一個開創性的想法。
由於必須考慮到最壞的結果，爲此，他不斷地在腦子裡思考，自己與自己辯論，最後再向神做了一次祈禱後，戴爾圖良王終於將之付諸於實踐。
“從今天起，王宮將有兩個君王寶座，兩頂國王冠冕。”
戴爾圖良王向他的子民們昭告道。
羣山精靈們紛紛瞠目結舌。
兩個君王寶座？兩頂國王冠冕？
從沒有人聽過這樣的事，更沒有人想到戴爾圖良王願意將王權二分。
大祭司被戴爾圖良王的宣告嚇了一跳，他急忙上前制止道：
“王啊，你這是在做什麼？
你這是要將你的王位分別人一半嗎？這、這…歷史上從來沒有過這種事！”
戴爾圖良王直視着大祭司，他那眼神如同沉靜的雄獅，
“大祭司，邏各斯人的歷史不過四代人，往上追溯，又能追溯出什麼呢？
現在，
歷史就在我們的手裡，我們就是歷史。”
戴爾圖良王的話語帶着不容置疑的態度，大祭司一時語塞，於是便退了下去。
掃視在場的臣民，戴爾圖良王開口道：
“我之所以將王權二分，是希望讓我們以後的事，都能有兩個人來爭辯，當一人墮落，另一人亦能制止，當一人瀆神，另一人亦能虔心信神。
除雙王外，我還要立下兩位王座守衛，他們由伱們推舉，將輔佐各自的王，享有王座身側的位置。”
在設立雙王后，戴爾圖良王又設立了兩位王座守衛，皆由羣山精靈們集體推舉而成。
而在雙王與王座守衛之外，戴爾圖良王還賦予了祭司羣體們額外的重責。
“大祭司，你們如此虔心侍奉神明，探索世間規律，那麼，你們將守護兩座石碑，不可讓人篡改，你們要守衛我們的精神世界，不可讓人玷污。”
戴爾圖良王一番言語，無疑是在將信仰與法律的權力，全然交給新王國的祭司們掌管。
“但是，我要告訴你們，自此以後，你們要保持心靈純淨，除非國王召見，否則不可踏足宮殿之中，你們要從其他邏各斯人中脫離開，因此也不得推舉王座守衛。”
與此同時，戴爾圖良王還剝奪了祭司們的推舉王座守衛，干涉王位的資格。
如此大的改變，新王國的羣山精靈並非沒有怨言和異議。
但是，舊王國的覆滅帶來的震撼實在太大，
再加上戴爾圖良王作爲先知之子的權威不容置疑，以及新王國的人口稀疏，
戴爾圖良王輕而易舉地就改變了新王國的社會生態。
後來與精靈接觸的人類學者們，將戴爾圖良王對新王國的改造，
視爲邁入軍事民主制的標誌。
史稱戴爾圖良改革。
………………
在對世俗的改造過後，戴爾圖良王便着手於規劃新王國的精神世界。
戴爾圖良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只知狩獵的傻小子，在他的父親亞爾離世後，他便被雅列斯托授予祭司身份，早在那時，戴爾圖良便常常思考關於信仰之事。
他虔心信仰着那位渾身有光的，連他所建立的新王國，其存在就是爲了尋找神的所在。
戴爾圖良王決心在羣山精靈們中，樹立一個偉大的道標，即是神的言語。
在那一個偉大道標之下，
雙腳着地的邏各斯人無法再處死神的天使了，因爲他們甚至不能迫害一個無辜善良的人。
爲求規劃精神世界，便要從如何祭祀、以及侍奉神的祭司身上着手。
戴爾圖良王爲祭祀規劃了嚴苛的要求，諸如清洗、誦唸禱文，他規定在祭祀之中，必須嚴格遵照神的意思行事，而祭司們則要爲其他祭祀之人提供引導。
而至於到侍奉神的祭司，戴爾圖良王規定了二十人的名額，絕不能多一位或者少一位祭司，而且挑選祭司極爲嚴苛，一個人如果得不到大部分祭司認同，絕不能踏入規律園，獲得祭司身份。
戴爾圖良王還讓祭司們以史書中的言語作爲祈禱時的主要禱文，以此將祭祀之事徹徹底底地神聖化。
在對新王國改造的初期，羣山精靈們並不能快速適應，連同被戴爾圖良王欽定的另一位王，也時常在這位先知之子面前侷促不安。
但在戴爾圖良王的權威之下，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着，歷經數年之後，戴爾圖良王終於徹徹底底地改變了整個新王國。
戴爾圖良王手持獨角權杖，站在海邊的崖壁上，俯瞰着眼中的新王國。
他的身體漸漸虛弱，爲了這個王國，他已經耗盡了他一半的生命，在海風的吹拂下，戴爾圖良不自覺地微微搖晃着。
不過一切都值得。
森林的獵物數量決定了新王國很難出現人口劇增，原有的秩序將會維持漫長的時間而不因此崩塌。
雙王與王座守衛者的存在，足以維護各方的利益，而祭司羣體遠離王座，竭力維護羣山精靈的精神世界。
戴爾圖良王深知世上沒有永不朽壞之物，更沒有十全十美之事，即便如此，他也時常會感嘆自己的設計，是多麼的美好而精妙。
“神啊…
這就像是你賜予我的禮物。”
戴爾圖良王輕聲喃喃道。
而後，先知之子似乎想到了什麼，在海風中轉過身，面向浩瀚的大海。
他老了。
戴爾圖良王冷峻的臉龐在海風中輕顫。
這麼多年來，他見到了邏各斯舊王國的倏然興盛和驟然衰亡，他曾帶領着數千邏各斯人出海，在這羣山中建立一個嶄新的王國，土地上誕生出文明的萌芽………
戴爾圖良望着這波光閃閃的海面，眼睛落在遠方。
“神啊…
你究竟在哪？”
他輕聲問道。
遠方只有海風吹來，戴爾圖良沒有聽到回答。
戴爾圖良從他的胸腔裡，沉重地嘆出一口氣，他在海浪拍打的崖壁上坐下，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將在不久後走向盡頭。
他八百多歲了，
死亡已經給予了他足夠的耐心和憐憫。
可無論如何，
新的時代終將會來臨，舊的王國已經消逝，
而他的傳奇一生也要隨之而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