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設計陷害

“姐姐, 你爲何要害了我的孩子!”

淒厲的叫聲把顧落一從沉思中拉回現實,顧落一看着癱坐在地上的顧盼兮,□□淌着血。顧落一沒時間去想這是否是陰謀。不管如何, 也應該先爲孩子考慮。立刻俯身打算扶起摔倒的顧盼兮, 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 被突如其來的一掌推倒在地。

耳邊的尖叫聲, 怒罵聲, 悲哭聲,詛咒聲,斥責聲, 控訴聲不絕於耳。顧落一耳中轟鳴,不知所措。流着血的手, 仿若不知疼痛。

一行人來到醫院, 顧盼兮立刻被送到了加護病房。隨即趕來了顧震林, 臨澤邦和凌易一。剛剛推顧落一的人便是左安雅,隨行的還有陳素琴。

“你說你怎麼這麼心狠啊!兮兒懷着身孕把你母親的遺物給你送過去, 你倒好,你就是這般害她的!啊?要是要是她腹中的孩兒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我跟你拼命!”

“落一,我母女二人自問沒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你爲何要這樣害兮兒啊?!”

面對左安雅聲淚俱下的控訴, 顧落一竟然連辯解之語都說不出。顧盼兮出事的時候, 正好遇到了從左岸咖啡店二樓打完牌下來的左安雅和陳素琴。現在當真是雌雄莫辨。說顧落一沒有推過她, 誰信?

想必落座的位置, 怕是店內攝像頭的死角位置。

“安雅, 你也先別太傷心了。兮兒是個大富大貴的人,肯定沒事的。”陳素琴柔聲勸道, 手帕輕輕的楷着從眼角滲出來的眼淚。這話也不知是安慰左安雅還是在安慰自己。畢竟是凌家的第一個孫輩孩子。

聞訊趕來的顧震林,凌澤邦和凌易一,急忙問現在的情況。衆人等在手術室外,無能爲力。

凌澤邦看到顧落一在此,竟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凌易一臉上清灰,看不出人麼表情,顧震林臉上的怒氣從見到顧落一後就沒消失過。

“怎麼回事?”顧震林嚴肅蘊怒的厚重聲迴響在這空曠的走廊裡,問向左安雅,眼睛卻是死死的盯住顧落一。

顧落一心中冷笑道:都已經青紅皁白不分的把罪名扣在我頭上了,還用冠冕堂皇的詢問?不過是想聽聽她們口中捏造的事實,纔好有理由來處置我罷了。

左安雅隱忍住悲慼,抽噎的斷斷續續的說着事情的“始末”。

“前幾天我在收拾主臥的時候發現了姐姐生前的日記。我想着是姐姐的遺物,就打算約落一出來把姐姐的東西歸還給落一。兮兒和親家母當時也在家裡,兮兒說好久沒見到過落一,有些想念。落一似乎對她有些誤會,結婚當天落一也沒有去參加兮兒的婚禮,她想着藉此機會和落一說清楚。我本是不放心的,兮兒的胎氣不穩。後來兮兒說就約在我們打牌下面的咖啡廳裡面,我們打完牌正好一家人回去吃飯。我想着這樣也好,就沒太擔心。誰知道誰知道我們打完牌下來就看到看到兮兒被倒在地上,□□淌着血”說到最後,泣不成聲。

這就是事情的“始末”。由她們安排的開始,在借陳素琴的眼睛看到的結束。

顧落一立在一旁,靜靜的聽着她們編號的劇本。一環扣一環,包括那天的電話。之前笑話她們蠢,現在兩人合力商量好,確實是不好招架。

“落一不是這樣的人。”輕微的辯駁,顯得無力頹然。

凌易一說完之後,所有人臉上都變色了。被凌澤邦輕斥一聲:“你住口!”

終是無話。

誰都可以爲顧落一解釋,唯獨凌易一不行。

“要是你妹妹或者肚子裡的孩子有什麼不測,我唯你是問!”顧震林手指着顧落一怒火灌頂的說道。

“兮兒是個薄厚的人,肯定會沒事的。”陳素琴的話顯得無力的很。他們都心知肚明顧盼兮從去年檢查出有身孕開始就胎氣不穩。原本想着懷孕接近三個月了,就會安心一點誰知就除了這種情況。陳素琴重複着這句話,把一切的希望都寄託在上天了。

顧落一背靠着牆,似乎有了牆的支撐,才顯得她沒有輸了氣勢。擡起頭,劉海斜搭,露出右邊一般光潔飽滿的額頭。說了從來醫院到現在的第一句話,聲音堅定,目光澄澈:“我沒有推她。”

顧落一話音剛落,左安雅便激動憤恨的逼問着顧落一說:“你沒有推她?難道兮兒還會害自己的孩子嗎?”

顧落一掀起涼涼的眼皮兒,飽含深意的掃了左安雅一眼。沒有多說一句話。

在這令人窒息可怖的地方,漫長的等待時間終於過去了。接下來就是等候醫生的宣判。

醫生面無表情的走出來,聲音清冷不帶一絲情感的浮動說出爛熟於心的判詞:“我們已經盡力了,孩子沒保住。大人現在身體很虛弱,需要靜養。”

這一次,終是沒有了轉機。

這世間萬物,浮浮沉沉。我跌跌撞撞來人世走一遭,終是無望而歸。耶穌說:你得不到,是因爲你不求;你求也得不到,是因爲你妄求。人最終黃土一抔,有些事還是我妄求了。

顧震林鐵青的臉色,怒目而視。“你害我們害的還不夠?現在還來害你妹妹!”

一路沉默,沒什麼好說的。說了,不過徒勞。

有時候不是你不努力,有時候是你努力卻沒有缺口上天鎖了我的門,又忘記給我開一扇窗了。

“阿易,我的孩子是不是”顧盼兮醒來,眼淚似斷線的珠子一般滾滾而下。哽咽着望向衆人,希望他們來給她一線生機。

陳素琴不忍,已然別過頭黯然落淚。左安雅紅着眼眶走到顧盼兮牀邊,攬過顧盼兮的肩,柔聲勸慰道:“你們還年輕,還有機會的。”

顧落一想,她們母女的演技還真是可以。若不是清楚的記得碰都沒碰顧盼兮,顧落一都要懷疑是不是真的是自己情緒失控失手推倒了她。

顧盼兮迷戀的看向凌易一,凌易一囁喏着嘴脣。站在原地,不做聲,沒動作。顧盼兮又轉頭釋然的看了看顧落一,似是下定決心的說:“我不怪阿易你們也不要怪姐姐。我之前來婦產科檢查的時候遇見姐姐了,姐姐心裡也不好受。我我能理解”

話還未說完。又哭了起來。

這斷句的地方着實巧妙。

衆人聽完話之後,皆不敢置信的看向顧落一。左安雅驚叫一聲:“你說什麼?落一也也懷過凌易一的孩子!”

顧盼兮欲蓋彌彰的焦急的搖着頭,牙齒咬住下脣,似是難以啓齒,不發一言,眼淚急急的下落。

凌易一聽後,欣喜之餘帶着不敢置信的看向顧落一說:“落一,那一晚真的是你!?”

這次輪到顧落一懵了,這都是哪是哪?還未等顧落一說話,顧震林就一巴掌抽了過來。顧落一感覺自己的頭在嗡嗡作響,懵了。

“你給我跪下!”顧震林震怒的聲音響徹整間病房。

顧落一看向顧震林,眼中的淡漠似乎與顧震林是沒有任何關係的陌生人。倔強的站在他們中間,挺直背脊說:“我沒做錯,爲什麼要跪?”

“你沒做錯,好!你”顧震林氣急,找不出話來說,轉身出去了。

陳素琴試探性的問道:“落一,這是怎麼回事?”

顧落一感激的看向陳素琴。到現在爲止也只有陳素琴有想過問問顧落一。“我不知道。上次我生病住院了,遇見了她。今天我除了從她手機接過我媽媽的遺物之外,連她的衣角都沒碰過”

拿着拖把棍子的顧震林聽到顧落一的話,立刻就激起了他心底的憤怒。果然是新仇舊恨。打斷顧落一的話咬牙切齒的說:“你竟然到現在還狡辯,你當年把安雅推下樓梯讓她此後不能有身孕,當時念你年幼,加之安雅的勸誡我才饒了你。你如今竟然還敢做出這種喪盡天朗的事!”

“我說過,我沒有。不管是以前還是”

顧落一話還未說完,便發出一聲悶哼。顧震林你聽見顧落一還不肯認錯,直接拿着手上的棍子就打下去了。

“你做錯了沒?”顧震林不顧衆人的勸阻,執意繼續打。

顧落一直挺挺的站着,不求饒,不認錯。眼睛睜的大大的,盯着她們母女倆,沒有錯過她們眼底的奸計得逞的冷笑。

大笑了幾聲,眼淚都流出來了。嘶啞着聲音說:“顧盼兮,你會和你媽媽一樣的。以後終生不孕。因爲都是你們自己親手扼殺了自己的孩子。”

顧盼兮臉色微變,假意伏在她母親肩上抽噎着。原本震怒的顧震林聽到此話後,下手更加重了。

不堪重負的顧落一,終是屈膝跪地。背脊緊繃,不願低頭。倔強的不肯認錯。

沒錯,爲什麼要認錯。顧落一唯一錯的地方,就是對他們還抱有希望。

彷彿回到了九歲那年,顧震林亦是這樣,不聽顧落一的解釋。只顧抽打她,似乎只要她認錯了就可以挽回他那還未出生的孩子。可是認錯,只會讓他更加有理由變本加厲的抽打而已。

顧落一倒是不知道顧震林你什麼時候和他那素未蒙面的外孫或者外孫女這樣親暱。還未成型的外孫,倒是值得顧落一這一條命白白抵了去。

顧落一不懂,也不想懂。

在顧震林眼中,怕是連左安雅養的一條狗都比顧落一值錢。

最終暈倒,於顧落一也是一種解脫至少不用承受心理和生理上的雙重壓抑,可以不用去思考他們涼薄的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