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電閃雷鳴、傾盆大雨,狂風大作,一刻也未停歇,鑄城所有城民也忙碌起來,忙着修繕被大風掀翻的屋棚,忙着疏浚城內的排水管路,忙着抵禦大水浸透的損害。
整夜黑城都在忙碌着,忙着收穫新春第一次大獵捕。好在是新城,泄水管道能起到作用,沒有形成城澇。
屋舍差不多全由岩石砌築,並不用太過擔心城內被這曾未遇見過的大風暴雨所損害。
在清晨到來時,風小了,雷靜了,只是那細長的雨還灑落着,讓暴雨之後的清晨顯得灰濛濛的,就在這霧雨中,黑城全員帶着他們的收穫回來。
馬駝人擡,一具具血淋淋的獸體被搬弄回來。就連那剛出生不久的嬰兒也背伏在後背,任由着他們猛烈哭泣着。
在遊牧部落中一直流傳着,只有哭喊聲最大的嬰兒長大後,才更有能力照顧自己,照顧族人與自己的親人。
追風馬駝着獸屍在泥濘的草地上跟着人羣前進。
成年的漢子人人扛着血淋淋的獸體,完全顧忌不了那腥臭的血液流淌在自己身體之上。
那細小的青年雖然扛不起整隻獸體,他們會很聰明的把屍體剖開,各自負責小部分。
血淋淋的樣子像剛剛從血池中走出來,好在綿長的細雨總能爲他們清洗掉一大半,鮮血順着他們的身體,流落在泥土之上,又匯聚在一起,順着城外的泄水,流出草地,流出護城林,流向遠處的溪流。
爲表示慶賀,黑城城民毫不吝嗇的分出一部分獸肉贈予鑄城,讓他們一同享受這新春最鮮嫩的肉食。
對於黑城不止一次的贈予,鑄城也學會開始欣然接受。他們羨慕黑城在狩獵上有着獨特方法,總能獵捕到滿意的獸類,就連遠去的寒冬裡,他們不但保證自己食物充足,還奉獻不少給鑄城。
當然作爲回報,鑄城會回贈更多鋒利的武器,有讓黑城最爲趁手的彎刀,且還會根據他們所提要求進行最大完善。
將近午時,天終於停止哭泣,不過天地之間依舊是灰濛濛的,能見度有限,接下來就是最好的慶祝時間。
慶祝他們新的城,新的春,新的收穫,慶祝新的生活,也祈禱新的生活會如他們所想的那樣順利。
祈禱在這片新的土地上能繁衍生息,讓黑城更強大,在殘酷的現實生活中能永遠屹立不倒。
一整天,黑城的民衆都在忙碌着屠宰獸類,對獸體進一步處理,把可利用的皮毛、白骨、長牙都收集起來,就連一次吃不完的獸肉也要進行熏製,進行脫水處理,方便進行長久保存。
當鑄城的城民擡着他們私藏的草籽酒作爲回禮到來時,聞着黑城的煙燻、腥臭就快速的把酒水放下逃回家。
那場面如果是第一次見識,實在讓人有些難受。到處掛着血紅的肉塊,那血水匯聚流淌,讓城池之內充滿濃烈的血腥惡臭。
黑城民衆習慣這種味道,認爲是食物充足的表現。之前在野外總是吃上頓沒下頓,不知道在哪落腳的日子相比,突然很享受這種安逸感覺。
在跟隨獸潮遊走的歲月裡,危機四伏,一不小心就會命喪獸口,除必備的儲存,他們不會收藏更多食物。
一來是攜帶不便,他們講究速戰速決,不戰則退的方略,帶着過多食物就是累贅;二來把肉帶在身邊,在跟隨獸潮的那些強大的獸類眼中,就是最好的獵取對象;
全員獵捕收穫這麼多的食物本身就很讓人驚喜。他們雖不敢有懈怠的想法,但是人能不想嗎?人不能總是緊繃着精神去勞作,不但會影響辦事效率,也是拖累一個人的精神元兇。
如果說以前是生活所迫,環境所逼,但現在有這樣的條件,在內心裡還是有些放鬆的。
夜幕降臨,一切都變得靜逸下來,在黑城的廣場上卻是另一番場景。
廣場中架起一座座篝火。篝火上擺着一整隻處理過的獸屍,在烈火的作用下,冒着滋滋油脂,散發着迷人香味。
城民圍坐在火堆旁,分食着肉塊,喝着鑄城送來美酒。有些還歡快的跳起他們在野外自由自在的舞蹈,高亢的唱着醉人歌謠。
一片暖洋洋、和諧、歡快的氛圍。黑城除巫公這位黑袍人外並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所有民衆在各個火堆間遊走,與對方乾杯,分享最好肉塊,當然也彼此邀請,跳起歡快舞步,一起唱着動人歌曲。
這場盛宴一直持續到很晚,在大家的酒足肉飽後慢慢進入尾聲。
大家終於是抵抗不住昨夜的辛勞,也可能是在酒精作用下開始昏昏入睡,
把天作被,地當牀,在未燼的篝火旁慢慢進入各自夢鄉,希望有一場美好的夢景在等候自己。
當然有例外的青年男女,趁着酒烈與濃厚的氛圍,按捺不住內心衝動,互相牽扯着來到屋前屋後各個較爲陰暗的地方,進行着男女之事。
在場外的石屋後,一對羞澀的男女正在卿卿我我開始正事的前奏。
青年輕吻着少女的芳脣,雙手在他裸露的肌膚遊走。少女滿臉羞紅,半推半就的順着青年的動作,發出動人的**。
正當青年覺得是時候進入下一步動作時,感覺自己裸露的小腿上有東西在遊走,本能的低頭看去,在廣場篝火微弱的光亮下,他看見一條暗紅的蛇身正纏繞住自己。
正要驅趕時,蛇頭猛的咬在自己皮膚上,然後迅速逃走,速度極快。
青年本想追趕上去,可真當自己運力之時,頓覺心口位置疼痛刺骨,緊接着頭暈目眩,轟然倒在少女胸前,口吐白色泡沫,不停翻着眼白,漸漸失去氣息。
突然的事件讓經歷各種磨礪的女子也不禁大聲呼喊起來,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心愛的青年就這樣倒在她懷裡。
這樣的驚呼正此起彼伏響起,正當她想要跑去稟報事件時,突然又一條手臂粗壯的暗紅色蛇身擋住她去路,還未來及反應,只見那蛇口中不知是吐出什麼東西,直接射在少女臉上。
少女頓感灼心般疼痛,沾染在自己秀臉上的液體正在迅速腐蝕她肌膚,連她本能撫住面目的雙手沾染到那液體之後也開始迅速腐蝕。
一陣陣難聞的氣體在城內四散,叫喊之聲此起彼伏,越來越多的人被驚醒,好在平日裡訓練有素的他們做出極快反應,快速向後退去,儘可能保護着身邊的人。
慘叫聲也迅速傳到正在靜坐的元一、林,以及其他元之力修煉者耳中,元一行動迅速,只見他奪門而出,舞空術讓他迅速來到兩城間的城牆上,放眼看去,那燃燒着篝火的廣場上,密密麻麻爬行着一種奇怪的蛇獸。
元一正準備直衝而下對大家進行解救時,卻見那奇怪的蛇獸在遇見明火時,總是避得遠遠的。
明白後元一不再耽擱,他趴在城牆上,身體迅速發生着變化,慢慢變成一隻獸體,猛烈的強火從身體上迸發。
元一幻化成火麒麟的模樣,直接躍下城牆,重重的踐踏在泥地上。身體上的烈火很快把周邊溼濘的泥土烤成絹裂的土塊。
火麒麟衝擊上去,口中烈火噴涌而出,直接付諸在那密密麻麻的奇怪蛇身上,只要沾染到明火的蛇身竟然自己就爆裂,炸成肉醬。
這並不是那火麒麟烈火導致的效果,而是那蛇獸體內有種強烈腐蝕液體,遇明火就爆裂。
這蛇獸最怕明火,卻怎麼也沒料到會遇見這天生的死敵火麒麟,在它的面前毫無招架之力。
火麒麟挑選怪蛇最密集的遊走路線進行噴火,總能聽到此起彼伏的蛇爆聲,嗆人的青煙四散,躲避的人羣捂着口鼻後撤。
他們心生恐懼,烈火燃燒的猛獸是第一次所見,他們不知道是不是該上去幫忙。上前幫忙是否會被誤傷,他們還是選擇靜觀其變。
他們處理着向其襲來的小波蛇獸,知道他們不碰明火,在黑袍人的組織下,紛紛帶上火把向城後退去,他們做出準備,如果不行還可以從後城向外逃跑。
事實證明他們擔心是多餘的,有火麒麟在場上不停奔走,巨熱的裂火噴出一殺就是大片。
怪蛇很聰明,見到情勢不敵時,開始有序快速後退,迅速從四周向大門聚擾,想要逃遁。
他們聚擾時也是火麒麟大展身手時刻,一舉能殲滅更多蛇獸。把怪蛇驅趕到大門,火麒麟並未再對他們進行噴火,而是讓它們從蛇液腐壞的大鐵門逃散,直到趕出城外的草坪,讓它們從護城林間逃散。
這讓心中恐懼還未消除的黑城城民,圍觀下很是不解。
爲什麼剛還對怪蛇大肆掠殺的火麒麟,會放過那些怪蛇而不再下殺手。
正在他們奇怪時,火麒麟四蹄蹬地,直接飛入半空中,朝護城林外飛遁,很快消失在大家的視線中。
黑城城民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切,城內的狼籍已讓他們無心顧及,他們思考更多的是那火麒麟看似是來幫助,可又不趕盡殺絕,留下更多神出鬼沒的蛇獸。
不過他們心中還是很慶幸,如果不是火麒麟及時趕到,黑城將會變成什麼樣?這樣的滅頂之災他們不敢再繼續往下想,心中對火麒麟的尊崇慢慢拔高,他們不約而同把它看作是黑城的神獸,他們的新圖騰。
雖然並不知道火麒麟從何而來,又朝何而去,像鑄城金龍一樣,在每個人心裡都達到一個無法企及的高度。
黑袍人領着自己城民回城對傷者進行搶救時,林、或他們等人也相繼到來,或作爲一城之主向黑袍人問道:“剛纔發生什麼事?”
“都怪我自己太疏忽,沒想到在這遇見一幽冥古蛇的老窩。接下來的事情我自會處理,謝謝你們的關心。”
“幽冥古蛇?”
“對,就是它們。我的疏忽讓他們尋着血腥味而來。冬眠結束之後的幽冥古蛇最兇狠,好在有一隻從未見過的火獸出現,救下我們全城民衆。”
“火獸?”林出聲問道。
“是啊,一隻全身迸發着烈焰的猛獸。你見過?”
“沒…沒有,我沒有見過。”
“哦,對了,你們的醫師元一呢?”
“他啊,總是行蹤不測的。”林回答道。
“算了,還是我自己來吧。失陪,我還要去處理城中的事務不能久陪,各位請便。”說完黑袍人轉身離開。
留下有些尷尬的衆人見到黑袍人領着自己的城民往城中而去,也不知如何事好,衆人也就四散開來。
或與桑商量一同對城池周邊進行巡視,是否還有潛在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