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來,紅豔似火,葉落飄零。
略顯蒼涼的小溪邊,一具身軀巍然不動的躺在那,任由着落葉飄灑在身旁,隨着流水漂向遠方,不知流向某處。
偶爾野獸在身旁汲水、停留,說來奇怪,他彷彿是溶於天地間的一處景,野獸也不會來驚擾。
化成人形的精團表面青光流轉,鑽石般的光芒若隱若現,別樣好看。
一呼一吸間吞吐天地能量,此種能力與生俱來。就在這時,精團所化軀體的手指動了動,隨即慢慢睜開雙眼。
一雙幽黑的大眼睛,眨了眨,看看被自己枕在頭下的那隻晶熒白皙的手臂,另一隻手在上面輕輕撫摸,面露着迷人的笑容。
雖沒有那彪形大漢那般高大、充滿力量的身形,但人形精團覺得十分的滿意,至少身體進化得很成功。
從地面坐起來,聯想起之前遇見的那些人,也學起樣子,編織些樹葉圍在胸前,配上他那白皙的皮膚倒也看着有趣。
稍作停留,讓自己更加適應這具身體,然後邁着堅定的步伐向前走去。
穿過小溪,微涼的溪水漫過小腿,冰冰涼涼給他一種異樣的感覺。
時不時會摘朵路邊的野花在鼻間輕聞,或者看看樹梢間,遠處灌木叢裡快速奔跑、跳躍一閃而過的野獸。
要不就是追着彩蝶、昆蟲在樹叢中嬉戲,倒是很享受這自由自在的生活與叢林景色。
一隻五彩蛇蜥出現在他的視野中,他小心翼翼靠近,剛想伸手去抓,那五彩蛇晰展開腹翼飛身開去,又想繼續前追時,一頭身形碩大的豪豬從灌木叢中直衝而來。
估計也有六七百斤,直接頂撞在他的身體之上,受力之後暴退而去,狠狠摔在草泥地上,擦出一條深深的印痕。
未作停留,豪豬頂着長長的獠牙,又繼續俯衝而來,想直接結果這眼前膽大的人類,竟然在它的地盤之上晃盪好幾天。
沒想到的是在這生死關頭,只見倒地的人形精團集中注視,雙眼緊緊盯着怒衝而來的豪豬,提氣運氣,一氣呵成,一團赤紅色火焰從他口中向外噴薄而出。
來不及閃躲的豪豬直接變成焦黑的燒豬,轟然倒在地面上。
穩定心神,化成人形的精團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臀部的塵土,向已經不再動彈的豪豬靠近。
細細聞去,還有一種焦香味,可不待他細細查看,齊人高的灌木叢中,衝出來一羣手持尖刺的人類,幽黑、精瘦,與之前所見的那羣人明顯要瘦弱嬌小許多。
人形精團謹慎的站立着,查看着對方的一舉一動。
一個看似領頭的人走向前來,首先在變成燒豬的豪豬前看了看,又聞了聞,用手中的木刺捅了捅。
又看看離得不遠,全身白皙,胸前還有綠葉遮羞,身形同樣嬌小的人形精團。
給同行的人使個眼色,然後幾個精瘦的人向前用尖刺抵住人形精團的後背,脅迫着他隨同一起進入叢林的更深處,另外幾個精瘦的人,互相擡起倒地的豪豬跟在後面。
經二三個時辰趕路,人羣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繞過一些人爲設置的障礙、陷阱,穿過一條冰涼的小溪,到達一棵巨大的紅杉樹下。
雖然不能與之前的古樹相比,但也是人形精團離開古樹之後見到的最大棵樹種。
紅杉樹龐大的枝杈間,密密麻麻織滿各種精細藤條,仔細看去還有人羣活動,在上面來回盪漾着,看似忙碌又像是戲耍。
紅杉樹龐大的根系下,圍坐着一羣正在細心編織、打磨着什麼的人羣。他們用磨製的石器削着木籤,然後塗上一種黑色的液體。
見到外出巡視隊伍擡着一頭五六百斤重的豪豬回來,神情激動的圍攏過來。就連被押解回來的人形精團,如此另類的人類都沒引起他們的注意,而是直接繞過他去看豬。
樹下不小的動靜,引起樹上人羣的注意。
陸續有人順着樹枝間的藤條滑下,走近人羣,雙目露着精光地盯着那被烤得半熟的豪豬。
一位年紀大的中年人,手裡拿着一根粗頭棒,從人羣中擠出,向此次巡視隊的領隊問道:“木,這是你們隊伍所得?”
又轉頭看向一旁的人形精團,繼續問道:“他是什麼人?又不是不知道我們的規矩,不能帶任何陌生人回來。”
稱之爲木的領隊表情凝重,解釋道:“首領,這條豪豬並非我們所殺,而是此人,不知道他用何種方法將他獵殺的,所以我自作主張把他帶回,聽候首領發落。”一邊說着一邊指着身旁的人形精團。
仔細打量着皮膚白皙的人形精團,首領點了點頭,然後對着人形精團問道:“你是什麼部落的人?在我們紅杉部落活動的範圍內遊蕩什麼?”
人形精團黑色的雙眸,認真地盯着似乎在跟自己說話的首領,可是他並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表現得一頭霧水,也不明白做出怎樣的迴應,只能是傻傻的看着首領。
首領對於人形精團所表現出來的樣子有些生氣,他視爲是對自己的一種不尊重。
本想發作之時一位與人形精團差不多高矮的女孩從人羣之中踱步而出。
輕輕地碰碰首領手臂說道:“父親,讓我來尋問吧。”首領看看女孩,輕點點頭,周圍所有人的目光也注視過來。
女孩打量着人形精團,特別是那雙烏黑的眼睛,從中感覺到對方並沒有惡意,方纔開口說道:“我叫紅,那是我父親,也是我們這大羣人的首領,以你剛纔的不禮貌,我們隨時都可以把你餵食毒蛇。”
對於紅的話語,人形精團同樣不明白,依然是一幅呆傻的樣子看着紅。紅並沒有生氣,而是繼續問道:“你叫什麼名字,來自哪裡?”語氣非常的緩慢,就差一個字一個詞的說出來。
看着仍就沒有反應的人形精團,紅也不急躁,又耐心的、緩慢的向他說道:“明…白…?”一邊點着頭,“不…明…白…”一邊搖着頭。
這次人形精團終是有了反應,跟着紅做着同樣的動作,嘴裡緩慢的念道:“明…白…不…明…白…”。
看着人形精團表現如此,紅不怒反笑,恭敬的向一旁首領說道:“父親,此人就交給我吧。不管怎樣,他能打死一條六七百斤重的豪豬,這其中肯定不簡單,我想弄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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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有些傻愣的人形精團,首領微微點點頭。“那就交給你,必要的時候你知道怎麼做。”
說完把別在他腰間的一根黑色木籤遞到紅手裡,然後舉起粗頭木棒向着人羣大聲喊道:“幾天都是吃野果野菜,今天大家可以放開吃肉了。”
話音剛落,人羣發出巨大的歡呼聲,一個個手舞足蹈,開心的跳動起來。
夜幕之下,一個五彩繽紛的世界在慢慢打開,各色各樣的昆蟲、蟻獸在空中、草叢裡飛舞、扭動,熒熒光澤的枝葉、枝杈就是它們的舞臺,此起彼伏的蟲鳴獸吼之聲,是它們的背景音樂。
紅領着人形精團順着藤蔓爬到杉樹上,小心翼翼走到一處藤蔓間,遞給他一塊用樹葉包裹着的肉塊。
輕輕展開之間,肉香撲鼻而來,刺激着人形精團的感官。他學着紅的樣子把肉放到嘴裡,慢慢的咀嚼、吞嚥。
肉沫混合着油香在口中交融,肉香充滿整個口腔,美味帶給人形精團的是另一種美妙的感覺。
三兩口就把剩下的烤肉撕咬入口,快速的咀嚼。看着這滑稽的動作紅忍不住發笑。
得到滿足的人形精團也學着紅的樣子,嘴角上揚,那烏黑的眼睛,白皙的面龐,在熒熒光亮之中一覽無遺。
那甜美、滿足的笑容像是電流擊過,讓紅的身體有些異樣的觸動。
兩人微笑間,紅卻注意到被人形精團所握的藤條,竟然在他掌心處另生新枝,快速的長出新的藤條、枝葉。
人形精團也感覺自身體內一道異樣的波動從自己胸腹的正中一衝而下,一路狂奔,然後朝着另一個門噴涌而出,一泄千里。
然後就只到樹下慘叫:“誰在出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