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歷史的長河中,地球存在過這樣一段文明,相對於現在的羣策羣力而求長生的科技文明,曾經也存在過直指“身魂”而求長生的道之文明。
那時陸湊一方,海合一處,那時三界有分,文明有興;
但文明至興,必有超然,超然者,天地難束;
面對着這些不被束縛且彈指可破山河、聚力可破星球的存在,地球儼然也成了個易碎品;
面臨着這些讓它窒息的危機,天地終大興浩劫,以自毀爲賭注重整萬物之則;
/
“讓天地於人間”
“斬盡出神入化者而跨星海再造”……
這就是月之有缺古時劍斬三界的理由;
也是人皇力斬妖族的原因;
更是仙子自斬修爲留地球的前提。
最終,天地則罰雖依然讓天地萬物重入了輪迴,但也從此遠離了被彈指而破的危險......
世人常聞神仙事,爲何不見仙子影?
她的真身處於靈界億萬年不動,是爲了一個承諾,也是在等一個人.....
/
/
而那人也在一片死寂中,枯坐了億萬年
……
不知何處,不知星系
突聞一聲嘆息,一點白光乍現,終而洞穿了一方。
隨着這聲嘆息,方圓千里陸續被白光點亮……
“有缺真人,有何悟?”突聞一聲清脆的聲音劃破長空,由極西而至。
問聲一落,此地又恢復了寂靜,但見亮點所在衆人卻都將目光投向了中心那嘆息之人。
“天地之則難逃,大道之則難測也。”被喚有缺真人之人知道衆人心中期盼,如實相告。
衆人聽聞,卻也不發悲戚之語,在座之人皆爲大道之鼎,其實早有感悟,今日問有缺真人只因之道行至高,心中有嘆。
有缺真人話落,目光又投向了四周,衆人雖不再問,但知真人不發無由之嘆,故而靜守心境,但聽其言。
“我等所處,還可維持幾許?”有缺真人開口相問卻直鎖極西而去。
“我等觀之,不過百年。”接到神念,適才問話之人擡頭回道,用詞雖有悲,但在他那英俊的臉上卻似乎看不到任何悲傷,金黃色的頭髮別耳遮肩,雪白的皮膚,十七八歲的相貌,好一個西人靚仔。
他話說的輕鬆,西邊卻響起了一片焦躁之聲與安靜的東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有缺真人,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突地一聲冷哼讓西方再歸平靜,也就隨着這聲冷喝,西人齊望正中,眼神如刃。
“沙羅立新,這是大家當初共同的選擇,也是當初唯一的出路。”東方一人毫不畏懼,冷聲相回。
“青昆真人,無妄之災本可避免,他卻以個人之測,劍斬三界,扶界而上,現事實於此,你豈可再爲其狡辯。”沙羅立新再次恨聲迴應。
“就是你等大道之人降災與我等……”
“神界之人恬不知恥…….”
“死則死矣,這也許就是我等宿命。”
……
不知道是經歷了太久的枯寂,還是面臨着毀滅的恐懼,這方天地,不,應該只能稱作這方殘域中充滿着怨恨、憤怒、悲傷、絕望的情緒。
在這一片浪潮中,唯一保持沉默的兩個人,卻似乎忘記了周邊人,相互直視着對方。
許久,周遭感覺到了他們的不同,陸續又安靜了下來,像是在等待着什麼。
慢慢地,金髮靚仔似乎忽然想到了什麼,只見他臉上笑容消失,目光變冷,隨之臉部肌肉顫抖。
片刻後,只聽他帶着一種震驚和憤怒的聲音問道:“有缺真人,你想叛逃?”
出奇的是,他這次的一句“叛逃”卻沒有迎來以往東方人的責難,因爲大家的心都被這個叛逃二字打入了深淵,都一副吃驚的模樣望着那個有缺真人。
他們都曾是一個文明的至強者,也是一個時代的終結者,擁有不朽之身,也有神鬼莫測之能。但修得自身,終究難逃天地之則,天地之則也許直接毀滅不了他們,但可以毀滅他們的依存之地、滅他們至親之人。
所以,當天地浩劫接連到來,他們終知避無可避,於是只好響應了大道之指,攜界流浪,期與另方空間,借靈根之能,再施造化之術,再造大道之途。
“我不知道該稱呼你叫靈神還是叫澤爾師弟。”有缺真人直視金髮男子,笑語而問。
“哼,我早不是澤爾。”靈神冷哼一聲,直接否決了澤爾師弟的稱號。
“我也不是叛逃。”有缺真人卻毫不介意他的態度。
“你不是叛逃是什麼?”西方人一片鼓譟,責問不斷,同時看着他身邊唯一殘存的不到尺長的靈根末枝。
要想突破“月腥”結界,除了本身的破虛境界之外,還必須藉助靈根之護,而目前,唯有有缺真人兩樣俱全。
東方衆人知有缺來歷,也知有缺之本心,片刻恍惚之後,還是堅定了道心,正要齊聲討伐西方,卻見有缺真人右手示意,接着離地而起…….
“啊……”東西方人根本沒有料到他的動作,都忍不住地驚呼了起來。就連靈神,金身一炸,恢復成了中年模樣。
在這方空間,他們已不知道困了多久,本期再造,然而耗盡千年,卻只形成了萬里平地,可笑的也只是“天圓地方”的格局,而對神魂有致命傷害的兇器“月腥”卻將這方空間包裹,使他們根本不敢覬覦外面的世界。
更加絕望的是,當靈根旁支精氣耗盡,他們也沒有了再造之能。並且從那以後,空間開始崩坍,當空間之地縮小到千里時,他們也從行走逐漸變成了枯坐。沒有辦法,最後更只得以他們的真身爲陣,維持這千里之地的靈氣運轉。
一人若動,則極有可能造成靈陣紊亂,空間崩碎的後果,所以,強大如靈神者,在看到有缺真人的動作後依然不敢動一分毫。
“有缺師兄,你真要回歸?”這時,一個清脆的女聲在有缺真人身後響起,卻沒有任何的悲觀情緒。她知有缺之道心,目前也知道只有他能找到救衆人的辦法。
有缺真人回頭,笑了笑點頭,再回頭時,卻已白衣遮身,靈劍相握。
而身後的那個人見他如此,卻忘記了剛纔想說的話,眼裡只剩下了明目皓齒、英俊不凡的他。
“我還是喜歡你現在的模樣,我也希望你形守如一!”有缺真人沒有了笑意,直視靈神。這句話看似普通,但大家都讀懂了其中警告之意。
得道之人,可以改變自身的模樣,但真身卻只會定格在得道的年歲,莫說真身靈神不可比,就說修爲,在座之人誰又能撼其一指?
有缺真人是誰?他可是那大道之尊,也是從古至今唯一的可以單以肉身步跨星海之人。
“你可真要叛逃?”靈神現在不在意這個,只在乎有缺的去向。
“我仍願做那守缺之人!”有缺真人再不含糊,靈劍一揮,挑起了身邊的靈根殘枝。同時,屈指一彈,一個畫面當空而立……
“我也想她了……”有缺真人心中自語一聲便神魂出體融入殘枝,化成一道光而去。
“吱……”看着有缺真人終破“月腥”結界且遠去的暗淡的神魂,再看有缺真人留下的畫面和捨棄的真身,衆人終想起當初他立道號“有缺”之本意……
“天地不塌,道心永存!”
“有勞真人!”
衆人齊身頌唱,然後再次守心枯坐與有缺的真身守護此間穩固。
“化身?”靈神知道有缺真人的去向,但他不知道神魂將附之體,難道當年有缺真人臨行前又曾再斬化身於人間?是爲了仙子?還是爲了月神?
靈神不明白,是因爲神魂包括普通的靈魂均在天地之則中,具有排斥反應,也就是說,即使強大如有缺真人之神魂者,也不可能靠借體而存,所以來世再做父子這種血緣關係是不可能存在的。
同樣他的神魂更不可能會借靈體而生,因爲沒有任何人能靠“造的身體”而修行極致。
唯一的可能就是,當初有缺真人斬過化身於人間。
希望如此,否則此次迴歸,需要再入輪迴而修行,歸來時,此處一切都已泯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