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她一下子就迸出淚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介意的，你介意的！”
赫連郡覺得自己就快被她逼瘋了。
他俯身下去，捏住她下巴強迫她擡起臉來，“婆娘，我最後跟你說一次，你他媽以後能不能少提這些事？”
“你他媽不知道我心疼你啊？你那麼爲難自己幹啥？我他媽啥時候說自己介意那檔子事了？那能怪你麼？都是那個龜孫子姓鄭的渾蛋。老子當初真是便宜了他！讓他那麼輕易地死了，老子應該把他千刀萬剮！欺負我婆娘，讓我婆娘一直難受到現在，還爲這事跟我鬧……”
他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因爲他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
衛雁瞪着他：“所以……他真是你殺的？”
赫連郡摸了摸鼻子，試圖掩飾，“你反正別老瞎想。老子現在一窮二白，遊手好閒靠媳婦養着，我還沒天天哭天抹淚呢，你有相公疼着寵着，總不高興啥？樂樂呵呵的，再給我生個大胖小子，聽見了沒有？”
“赫連郡，你怎麼知道的？”她雙眉凝住，認真地問他。
赫連郡就想腳底抹油，“不行，結親這事不能答應趙昌，我得去讓他死了這個心！”
衛雁騰地從牀上跳下來，一把抓住他的衣襬，“赫連郡，你告訴我！你找人查過我？還是……還是那渾蛋到處拿這件事跟人吹噓？”
她不敢想，她根本不敢想……
這件事太恥辱了，她不想任何人知道，尤其是赫連郡，她不想讓他知道，不想讓他每次跟她相對，就想到那人曾對她做過同樣的事……
那太可怕了。赫連郡該有多強大的內心才能坦然地與她相對？該用多厲害的意志力，才能將那個想象從腦海中甩掉？
赫連郡被她纏不過，又不想說。他根本不介意什麼鄭澤明，他更介意的是徐玉欽。這件事是因爲徐玉欽，他才知道的，他不想提。
她的嘴脣開開合合，在他面前快速地追問着，他心裡煩亂，捏住她的下巴，一低頭，吻住了她。
她推他，打他，咬他，他緊緊將她的腰一摟，抱起來箍在懷裡。
她那麼弱小，對付她，他用一隻手都綽綽有餘。
衛雁漸漸順從、安靜下來。
天地瞬間變得靜謐、美好。外頭有風沙呼嘯，屋內紅燭搖曳，一派祥和。
衛雁緊緊抱着赫連郡的脖子，淚珠順着他的脖子流進他領口中，慢慢消失不見……
她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她總是容易生氣，容易突然爆發，容易胡思亂想。如果這些都是孕婦纔有的症狀，她就寧願永遠不要再當孕婦。
但她沒能如願。赫連郡也一直覺得自己特別冤枉。
短短五年間，他們又添了一子一女。
隋蘭沒能如願，她一連生了兩個，都是兒子。等衛雁小女兒出生的時候，她就又打起了小姑娘的主意。
“妹子，你那閨女真是粉雕玉琢，我從沒見過那麼好看的女娃娃，要不咱們結個娃娃親？你從我家兩個小子裡挑一箇中意的，讓你家閨女給我當兒媳婦！”
衛雁想到赫連郡說的那番話，忍不住想笑，“行啊，等孩子們長大了，看他們自己有沒有意思。只要我家閨女喜歡，哪個給我當女婿我都願意。”
隋蘭就笑：“好嘞！”
回頭跟趙昌一說，才覺出不對味來，“不對啊，衛家妹子狡猾，這是糊弄我呢！她根本沒答應啊！這婚姻大事，不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嗎？哪裡有讓閨女自己挑女婿的？不行不行，我得回去找她說說。”
趙昌將她一攔：“這大晚上的，你別去，你還不知我們大哥啥脾氣？你這麼晚過去，擾了他好事，他明天一準找我麻煩。這事呀，你別急，我心裡有數。嫂夫人那模樣，生的娃兒一個比一個漂亮，我瞧着也好，最主要吧，嫂子是個有錢的主兒，將來嫁妝肯定是不少，咱兒子要是娶了她閨女，多一個天仙般的媳婦不說，還能順便發筆大財。將來捐個官噹噹，也是十分不錯嘛！”
隋蘭就罵：“瞧你那點出息！大男人家的，還惦記人家閨女嫁妝？你要這麼說，我可沒臉去求娶人家閨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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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嘀咕了半夜，說來說去，總覺得衛雁的小女兒是個香餑餑，不替兒子娶了來便十分可惜。
但誰都沒想到的是，衛雁的這個女兒長大後，模樣一點也不像衛雁，她粗聲粗氣，粗眉粗眼，像極了赫連郡。
衛雁後來又生了兩個孩子，都是男孩。就這麼一個女兒，偏偏沒繼承她的美貌。
倒是隋蘭，兩個兒子過後，又一連生了兩個女兒。
兩家人九個孩子，加上衛進和衛貞，別提這些年衛雁跟隋蘭有多忙了。赫連郡沒事就跟趙昌喝酒，倆人抱頭訴苦，“當初是不是腦子壞了纔想多要幾個孩子？天天滿耳朵都是孩子的吵鬧聲，沒一會清淨！”
趙昌撇嘴：“你就別抱怨了，你知不知道，你家那幾個多規矩文靜，你比我強多了！我家那兩個小子，淘得上房揭瓦，三天兩頭的惹些麻煩事，前幾天竟然還偷偷出關去，偷人家羌人的羊烤來吃。我這個心吶，嚇得撲通撲通的，你說倆傻小子，就敢這麼大膽，到人家地盤上偷羊！要是被羌人抓了去，還不把他們當兩腳羊給宰了？”
赫連郡不以爲然道：“這有什麼？我那丫頭也跟着去了。叫我那大小子一起去，他不敢，真是孬種，還不如他妹子呢！”
事實上，這事就是他家閨女攛掇的，趙家兩個小子一心的要討好她，在她面前表現，爭着搶着要跟她一起去羌人那邊練膽。
也不怪趙家兩個小子幹出這事來，他們爹孃天天在他們面前提起，“赫連青青的娘說了，她閨女喜歡你們兄弟中的哪一個，哪一個就給她當女婿。你們青青妹子現在雖還沒長開，但你們瞧瞧她孃的模樣，那將來必定是個美人胚子。再說你們赫連郡伯伯最是寵愛這個閨女，將來還不什麼好的都給她？你們誰能娶到這閨女，這輩子就是行了大運了！千萬別讓外頭小子把你們媳婦給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