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時間,是晚上7點半,離剛纔的打人事件,已經過去三個小時了......
“喂,隼,你吃飯能不能口大點,像個女人一樣,半天也不見你吃下多少?”已經狼吞虎嚥吃掉3個饅頭的山熊,開始催促吃了不到一碗飯的我。
“這個啊,我高興~~”聽到山熊話的自己,輕輕的把手裡的筷子放下,擡頭,看着仍舊在狼吞虎嚥的他。
“爲什麼?”山熊並沒有因爲我的調侃而生氣,而是接着想得到他想得到的答案。
“想知道嗎?”說出話的自己,看到山熊已經把他面前的菜吃的一乾二淨,認命的搖搖頭,順手把自己的菜推到他面前。
“謝了,當然想知道了。”山熊隨口向我道了個謝,然後接着開始挖掘他想知道的答案。
“歐陽說的,細嚼慢嚥,對我的胃有好處。”
“哦,知道了.......”山熊聽到我的答案,看到自己開始迷離的眼睛,意識到他問錯了問題,趕忙低頭開始消滅他眼前的飯菜。
“王中尉,李排長,好!”在山熊低頭消滅飯菜,自己意識已經不知道跑哪裡的時候,突然傳來了這個聲音,把意識已經迷離的自己,從新拉回了現實。
“是你啊......”自己擡頭,看到的是新兵裡面自己最熟悉的人,就是那個年輕的狙擊手。
“我可以坐這裡嗎?”聽到他的話,自己的目光開始在食堂裡亂轉,看到的是,每張可以坐10個人的桌子,最少已經坐了11個人了,只有自己和山熊的坐的這張桌子,只有我們3個人,當然,還有納蘭春,她一來,就是坐那裡默默的吃飯,自己甚至已經忽略掉她了。
“椅子就在你旁邊。”看到沒人理他,我只能出聲請他坐下。
“不怕他吃了你嗎?”這次是終於忍不住的納蘭春,對這個新兵發出了她的疑問。
“不怕啊,王中尉對我們很好啊。”聽到這個的自己,不禁想苦笑,可是忍住沒有笑出來,那樣會把唯一一個不怕自己的人也嚇跑的。
“是嗎?我不覺得......他不是差點殺了一個新兵嗎?”不死心的人仍舊在追問。
“哦,你說這個啊,那次我也在,是那傢伙先惹王中尉的,並且王中尉也沒有開槍啊。”這個傢伙仍舊在爲我的名譽而辯護。
“別叫什麼王中尉,王中尉的了,你可以叫我,隼。”自己沒有讓某個仍舊在好奇的女人,繼續發揮她的好奇心,而是打斷她的話,叫她閉嘴,順便說出了我對這個新兵的要求。
“王......隼,您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張風。”依然改不了口的人,看到我看向他的眼神,立刻就把後面的兩個字吞下去,並且馬上就轉換了話題。‘我的眼神也有這麼可怕嗎??’
“現在知道了,過來有什麼事情嗎?”自己已經沒有了吃飯的興趣,順手把筷子擱碗上,擡頭,看着他。
“沒,沒有,只是,我想和您說......”他說到這裡,好象在準備後面的話,自己也沒有打斷他的思路,而是靜靜的等待他說出要說的話......
“我知道,您一向是一個人行動,我想,我想,我想成爲您的觀察員。”他好象是用了很大的勇氣才說出了這句話,說完話的他,臉上已經因爲興奮和緊張泛起了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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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小子,有前途,哥哥就喜歡你這樣的。”自己還沒有回答他的話,吃完飯的山熊,就已經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拍的他差點摔到桌子下面。
‘觀察員,我不需要。他是什麼目的?想學到更多的東西?還是想知道自己不知道的?’在山熊和他表示親熱的時候,自己卻在努力的想清楚一些事情。
“你的搭檔呢?”想了半天,腦袋裡還滿是問號的自己,只能開始問問題了。
“我和他們說了,他們也支持我來到您這裡,在您這裡,可以學到更多的東西。”隨着耳邊誠懇的聲音響起,自己也在盯着他的眼睛,看到的是澄淨的雙眼,沒有被硝煙和鮮血所污染的眼睛。
“你殺過人嗎?”自己還是在盯着他的眼睛,現在看到的是那雙澄淨的眼睛裡,多了一絲迷惑。
“沒,沒有。”他遲疑的回答了我的問題。
“我知道你想問,可是這又有什麼關係。”說完話的自己,看到他點了點頭,繼續開始說我後面沒有說完的話,也就是前一句話的答案,“你可以在任何的情況下,都保持絕對的冷靜嗎?即使你身邊的戰友被子彈削掉半個腦袋,即使炮彈在你身邊爆炸,即使你已經受傷?”自己並沒有如他所期望的說出答案,而是又問出了一串的問題,“不用着急回答我,好好想想,然後告訴我你的答案。”看到他想立刻回答我的問題,自己已經搶在他說話之前,說出了要他好好考慮的話,必須讓他想好再說。
“我想.......我可以。”沒有理在那裡低頭想問題的他,而是重新開始吃碗裡飯的自己,剛吃了不到幾口,就聽到頭頂傳來了這個聲音,認命的放下筷子,擡頭,看着他。
“你的回答錯了,要知道,別的戰士,他們的想法可以是:可以,不可以,或許可以。但是我要你知道,身爲一個狙擊手,是沒有中性的答案的,只有,可以,和不可以,而且你只有一次回答的機會。”輕輕的話出口,對他不亞於一顆炸彈,讓他的呼吸瞬間就變的急促起來。
“爲什麼?爲什麼?我的槍法在新兵裡面可以排到前十,狙擊手最重要的就不是槍法嗎?我的隱藏也是優等,爲什麼你一句話就要讓我走開!!”他被我的話,刺激的理智已經開始流失了,憤怒的站起身,大聲的質問我。
沒有理會他的叫嚷,而是繼續用自己不溫不火的語氣和他說話,“才說了要保持絕對的理智,你現在就開始生氣了。這樣吧,再給你一次機會。假設你在一個陣地上,敵方有狙擊手,你很幸運,他沒有發現你,你身邊一個戰友當了你的替死鬼,但是同樣的,戰場上其他的雜聲很多,槍聲,爆炸聲,吶喊聲,你可以判斷對方位置的,只有你身邊戰友的屍體。”看着他的眼睛裡傳來,不可能,的信息,自己只能認命的再把問題的難度降低一點,“那我們再假設,你已經判斷出了對方的位置,可是你只知道大概的位置,大約在你前方600米左右,風向得自己去判斷,敵方的狙擊手也發現了你大概的位置,從你露頭瞄準到開槍,你只有1秒多一點的時間,否則你的腦袋上就會多一個洞,並且,你只有一次開槍的機會,告訴我,你會怎麼做?”
“我會先用風速儀........”
“來測定風向和風速嗎?我告訴你,在戰場上,從來不帶那東西。”自己沒有讓他說完,而是打斷他的話,說完他沒有說完的,緊接着,就隨手堵死這個可能。
“那我會........”最後一個,會,字,他拖了好久,才說完,但是,他後面沒有任何的答案出現,只是在低頭凝思。
時間已經過了5分鐘了,自己也早已把碗裡的飯吃乾淨,看他根本沒有可能去解決這個僵局,“我可以告訴你答案,可是你會失去機會。”自己只能出言幫他一把,雖然說會讓他失去跟在自己身邊的機會,可是卻會讓他了解很多。
他又想了一會,應該是想通了,擡頭,看着我,“請您告訴我。”從嘴裡發出了他的決心,裡面沒有失落,只有下定決心的堅毅。
“第一,我會仔細想想,他的觀察面有多廣,如果我身邊還有機動的位置,我會把鋼盔支在戰壕旁邊,當然,只露出一點點,讓他可以看到自己在這裡,卻不能保證可以一槍命中我,然後自己離開,尋找下一個狙擊點。如果沒有可以讓我做機動的地方,我同樣會拿自己的鋼盔做誘餌,來吸引他開槍,如果他真的開槍了,如果是手動上膛的狙擊槍,我可以有4秒左右的時間,如果是半自動的,我有三秒的時間.......”我的話還沒有說完,某個人就已經忍不住了。
“那麼點時間有什麼用?還不是一下字就沒了。”
“納蘭春,你是醫護兵,狙擊手的時間概念,和你不一樣,想聽就接着聽,不想聽就和山熊一起離開。”自己給了她一個解釋,就算是看在山熊的面子上,接着,就一句話讓她徹底的安靜。
“不要管四秒,我會認爲我只有三秒,在鋼盔被擊中的時候,可以從鋼盔飛的角度和方向,來準確的判斷出我的對手是否還在那裡,或者已經換了地方,並且也可以知道他現在的大概位置。這個時候,我會立刻架起槍,用一秒的時間來尋找他,下一秒我就會把子彈送進他的腦袋裡。”自己的話已經說完,可是看到他還是很迷惑,“不明白的地方,你可以問出來。”只能說出這句話,說出話的時候,自己纔開始苦笑,‘怎麼現在心這麼軟?’
“一秒的時間,夠尋找他的位置嗎?”
“足夠了,我們已經知道了他的大概方向,只要把槍架出去,這樣會消耗零點4秒左右,然後從狙擊鏡裡可以看到對方的位置,把槍口轉到對方最可能隱藏的地方,或者是你認爲最不可能藏人的地方,如果你找不到你的對手,並且對面也有戰壕,那我就可以恭喜你了,他已經躲進戰壕上彈去了,你可以慢慢的等待他的出現,因爲,他已經認爲自己把你殺了。”
“那風速的問題呢?600米,足夠把子彈吹離原來的軌跡了。”
“這個,就是身爲一個狙擊手的直覺了,當然,還得有經驗,大概就可以判斷出當時的風速,你可以抓一把乾土,讓它緩緩的從你手裡流出,從土飄散的距離,就可以大概的判斷出風速了,有時間,多試試,熟悉各種風速下土的飄散程度,當然,土壤的成分也是一個因素,沙質的,就沉一點,黃土,就輕很多。”
“那您是怎麼判斷的呢?”
“我很早就不用土來測風速了,現在靠的是直覺和經驗。”
“聽您的話,直覺,這個詞,出現的最多,能解釋一下嗎?”
“身爲一個狙擊手,最重要的就是你身爲一個狙擊手的直覺,也可以說是你的第六感。靠這個,你可以判斷出開槍的時機,對方大概的方位,甚至你出現在了對方的瞄準鏡裡的時候,被人鎖定的你,都會有一種感覺,它告訴你,你被人瞄準了。”說完話的自己,把他丟在那裡自己去思索,然後站起身,準備離開了。
“好多東西,不是想就可以明白的,只有上過戰場,纔可以明白我說的話。最後給你一個忠告,不要太相信你的直覺,因爲它也有不準的時候,也不要太依賴你的瞄準鏡,這個東西,同樣有時候會欺騙你。具體去怎麼找這兩種東西之間的平衡問題,就是你自己需要把握了。我的話說完了,希望可以見到你成爲一個真正的狙擊手。”自己最後一句話是唯心的,因爲,我看到了他的眼睛,很澄淨,我不想他被戰場的硝煙和鮮血所污染。
走到門口的自己,突然想起來,有句話沒有和他說,丟下納悶的山熊和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的納蘭春,快步的走到他的身邊,“有句話忘記告訴你,就當是一個過來人的忠告吧,殺人的時候,最好不要看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