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爲什麼把冷映舞放走了?她是我們唯一的籌碼了!”
夏仙嫣暴躁的把桌上的文件一把掃到地上,恨恨的咬牙,對着夏羽桀胡鬧。
夏羽桀無奈的嘆了口氣,彎腰撿起一個文件夾,順手丟掉剛取出來冰藍色隱形眼鏡,露出一雙子夜般漆黑的瞳孔,聲音溫柔:“嫣兒,你先坐下聽我說。”
夏仙嫣賭氣的坐回沙發,咬着脣,不甘心的深呼吸。
整理好文件,男人輕聲開口:“這是我欠她的。”
又是這樣!
夏仙嫣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又矛盾又不安。
是啊,當年魑王爲了剿滅冷氏和那些阻礙了他的大家族,不惜血洗了無數中小家族,包括自己的家,而大難不死的她和哥哥在之前就被有所預料的父母送走,卻在半路被劫,流落到這裡時已經什麼都沒有了,爲了生存下去,他們不得不去學着做那些曾經被認爲是社會最底層人們纔會做的事情,包括偷竊。
那時的哥哥,爲了拾撿好不容易纔偷到的一點點錢,不顧一切的衝到了馬路中,而她已經完全被嚇傻了,但是那個叫冷映舞的女孩子,她甚至沒來得及看清她的臉,就看見她推開了哥哥,而那個小小的身影,飛上了半空,然後落地,輕盈的彷彿精靈一樣。
但是,那朵血紅的花卻是她和哥哥接連着三年的噩夢和悔恨。
那些無數次午夜夢迴時都會聽見的抽泣和悲鳴,那些無數次恍惚間就會出現在眼前的場景和顏色,一如擺脫不了的惡靈,緊緊地纏繞着他們。
那是她唯一一次,看見即使目睹了父母死亡也緊咬着牙不肯露出脆弱表情的哥哥,哭的像個孩子。
他欠了冷映舞。他們都欠了冷映舞。
因爲他們當時跑掉了。
因爲他們撿起了錢,把那個女孩子丟在了馬路中間。
因爲他們選擇了遺忘和無視,讓那個司機旁若無人的開車離開。
因爲他們,知道那孩子在路中間躺了十多分鐘才被送到醫院,被下了5道死亡通知書,最後不得不轉了多次醫院才活下來,要一輩子活在後遺症中。
可是她爲什麼要是冷映舞,爲什麼偏偏是那個毀掉她和哥哥好不容易纔安定下來的生活的秋晨幻所重視的人。
秋晨幻毀了他們的家。所以他們也要毀了秋晨幻。
本來就該堅定的信念,爲什麼會變得這麼脆弱,爲什麼她和哥哥都堅持不下來了。
“哥……”夏仙嫣咬了咬脣,雙手不自覺的緊握成拳,下定了決心。
“叮————————”
刺耳的警報聲突然響起,打斷了她的話。
夏羽桀猛然起身,看了一眼夏仙嫣,兩人默契的點頭,他走向門外,夏仙嫣跟着他。
走了幾步,似是想起了什麼,夏羽桀回頭,笑容陽光而溫暖——
“結束一切之後,再告訴我吧。”
夏仙嫣重重的點頭。
夏羽桀低頭,毫不猶豫的拉開門。
金色的陽光撒了他滿身,襯得他透明的美好。
……
當很多很多年之後,夏仙嫣老的都走不動了,還會躺在搖椅上,茫然而又恍惚的想。
其實那天應該早就說了的,不應該等到結束之後。
因爲其實,夏羽桀是沒有未來的。
從他的眼中開始出現冷映舞的眼淚之後,就已經註定了。
可是太晚了。
都太晚了。
沒有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