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心道完了完了,沒想到老子的富貴這麼快窘了頭,看來公主果然是不能沾惹的,老子還是趕緊逃吧……他僵直地轉過脖子,卻見身後哪裡是什麼大內高手追捕,早上見過的那位圓臉侍衛佟圖賴正牽着他的西域大白馬笑嘻嘻地看着他。
見他臉古怪,佟圖賴詫異道:“魏大人你怎麼了?莫非哪裡不舒服?”
小寶一顆心放回嗓子眼裡,長長吁口氣,邊擦着額頭上的汗,嘴裡邊小聲嘀咕道:“不要背後拍別人肩膀,萬一是個膽小的,嚇都被你嚇死了……”
佟圖賴見小寶神情不對,只道不高興見他,慨然把馬繮繩交到小寶手裡,拱手道:“我看魏大人勤勞護主,直到天黑了都沒出來,所以牽了你的白馬特意等在這裡。既然魏大人還有事,圖賴下回再打擾。”說完轉身即走。
小寶知道他誤會了,趕緊拉住他袖子滿臉誠懇道:“佟兄弟,老爪會忘記,說好請你的麼?只是剛纔在想事情,沒回過神來,佟兄弟別走,要是走了就是炕起我魏小寶。”說完,長長揖了下去,嘴裡道:“對不起。”
佟圖賴是個豪爽的漢子,見狀趕緊扶住他,連聲道:“這可使不得!”
小寶一把拉住他的手,笑道:“那咱們倆去喝一杯?“
佟圖賴哈哈大笑,幫他扯過白馬繮繩,兩人朝前門大街熱鬧處走去。
小寶有心結交,佟圖賴則是子很豪爽的一個人,肚子裡沒啥腸子。幾杯酒下肚,兩人談得很是投緣,沒多久打得火熱,小寶把佟圖賴的家事老底摸得清清楚楚。
原來他祖上是漢人,跟隨清太祖打天下有功,被劃入漢軍鑲黃旗,連續兩代軍功累積下來,到了他父親那代,因克邊有功升作參將,後來戰死邊城。由他襲職,調選入宮,當了御前侍衛。佟圖賴是獨子,父母早就去世,沒什麼親朋好友,在京城也沒什麼*山。那些侍衛同僚們,要麼是父親是封疆大吏,要麼家事顯赫,只有他顯得格格不入,他也不屑投*鑽營。早上見小寶是被皇帝“欽賜紫城騎馬”的,溶是和氣,一點沒架子,到底大家都是年輕人,不起了結交之心。
佟圖賴聽到小寶是山賊頭子被招安,真刀實槍幹過仗的,更是雙眼發亮,催着小寶把最後那場仗詳細說了,末了一拍桌子豎起大拇指:“佩服!炕出魏兄弟年紀跟我差不多,竟然如此有膽有識,我佟圖賴認識兄弟真是三生有幸啊!”
小寶前面吹得天亂墜,見他真心佩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腦子裡忽然閃過一個念頭,拍手笑道:“我們兩人年紀差不多,索結拜爲兄弟吧。對了,我還有兩位生死兄弟,一個叫書生,一個叫瘌痢頭,乾脆等瘌痢頭從大同回來,我們四人一起結拜好了。”
佟圖賴興奮得滿臉通紅:“好!兄弟我高攀了,如果不嫌棄,以後就喊我四弟吧。”
兩人越喝越高興,越談越投機,直到鋪子關門打烊才醉醺醺互相攙扶着走出酒肆。小寶歪歪斜斜地爬上大白馬,長長打了個酒嗝,口齒不清地道:“走……去老子家……我們繼續喝!”
佟圖賴同樣歪歪倒倒,也不含糊,哈哈笑道:“好……正要認識寶哥的家……四弟我反正沒成親,家裡沒人管……走,到寶哥家裡繼續喝……”說着爬上了小寶的大白馬——卻是橫趴在馬屁股上。
小寶哈哈笑道:“坐穩啦。”也不管背後的佟圖賴,一抖繮繩,依稀記得回家的路。兩個醉漢東倒西歪地朝柳樹衚衕小寶的家馳去。
還好這匹西域白馬身體長大,又馴服得子很溫和,一隆跑居然沒把佟圖賴給顛下來。可是這樣的姿勢到底極不舒服,剛到了小寶家門口,佟圖賴刺溜蹭下馬背,扶着牆根就開始大吐特吐。小寶被風一吹,酒倒有些醒了,在自家大門口吆喝起來:“來人啊,老子回來了……開門!”
門裡立刻有人伸出頭來,玉柔俏生生的一身白綾衫,苗條的身姿在月下格外婀娜。她急忙來扶小寶,又叫來小廝,低聲埋怨小寶道:“這麼晚了爺怎萌得這麼醉?青睡了,聲音輕點別吵醒她。”
小寶乖乖放輕腳步閉上嘴巴,幾乎*在玉柔的肩膀上,感覺腦袋昏沉沉的。
佟圖賴見到玉柔,只道是小寶的子,醉醺醺上來作揖道:“見過嫂子……”話沒說完,他歪倒在地,眨眼拉起了風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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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陣忙亂,玉柔總算把小寶和佟圖賴都安頓好。坐在小寶邊,玉柔邊給小寶打着扇子,邊柔聲問道:“爺感覺好些麼?要不要端杯醒酒湯來?”
小寶醉翟迷糊糊,胡亂應了間,眼皮沉得要命,依稀感覺玉柔走開,也不在意,不知不覺打起了呼嚕。
不知睡了多久,忽然一股冷氣直逼面門,小寶雖然喝得大醉,但奇怪的是眨眼清醒了,小肚子裡有股涼氣順着經脈直竄腦門,鬼使神差般,他忽然睜開了眼睛,頓時嚇得一激靈。
玉柔的臉貼得極近,離他的臉只有一尺,滿臉怨毒,雙眼噴火,麗的臉龐竟然扭曲得變了形,幽暗的燭光下看起來彷彿是地獄裡出來的修羅惡鬼。她的手上分明持着把雪亮的匕首!
小寶忽然睜開眼睛雙目炯炯地看着她,她也嚇了一大跳,眼珠子一轉,拿着匕首的手立刻藏到身後,勉強笑道:“爺醒了?要不要喝碗醒酒湯?”
小寶噌地跳起來,冷聲問道:“你在做什麼?手上拿的什麼東西?敢給老子看看麼?”
“沒……沒什麼。”玉柔轉身即走,可是身子卻在不聽使喚地顫抖。
小寶箭步跳下,攔住她的去路,抓住她的手腕一扭,噹的一聲,那把匕首掉在地上。兩人都呆住了。
小寶看着這張酷似青青的臉,許多懷疑剎那得到了明證,可是然知道從何說起,他清清喉嚨想要說話。只聽玉柔幽幽地發話了,眼裡彷彿有鬼火般的恨意在燃燒:“你已經猜到了是吧?不錯,我確實就是艾鶯鶯,青青的親!我恨你!你殺了我父親,圖佔我,把我很弟交給人販子。你知道人販子把我賣到了哪裡麼?妓院!我不肯賣身,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逃了多少次,每次抓回來都被打得皮開肉綻!弟弟從此失散。你做了多少孽,難道我殺你報仇不復?”
小寶只覺得嘴裡發苦,張了張嘴,半晌才苦笑道:“老子當初是不對,可那種情況下,老子也只好那樣做,再說不是放你們一條生路了麼?”
“生路?那是什麼生路?情願你當初一刀殺了我!我好不容易從妓院逃出來,清白盡失,不得不坑蒙拐騙到處賣藝,還好蒼天有眼,被我打聽到你這賊子的下落!”玉柔說到這裡,眼裡火直閃,咬牙切齒道:“好,今天我被你抓住,以後恐怕再也沒有機會下手,你也不會放過我的。你記住,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她一字一句說完最後一句話,忽然彎下腰,撿起地上的匕首用力朝自己肚子捅去。
小寶在她動作的剎那就反應過來,本以爲她再次刺殺自己,不料竟然是自殺,惶急之下用手去擋,那一刀正好捅進小寶胳膊,疼得他大喊一聲。
玉柔待要再次拔出匕首,可是匕首卻卡在了小寶骨頭裡。今晚變故太多,她的手已經軟了,根本沒力氣拔出來,握着匕首柄全身都在發抖。看着小寶疼得扭曲的臉,她呆了半晌,忽然問道:“爲什麼?你爲什麼救我?難道你想親手殺我?”
小寶把她僵直的手從匕首柄上移開,誠懇道:“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老子當初確實對青青沒安好心,也確實是想放你們一條生路。可是你也看見了,我對青青是真心的,我對她的好想來你一直都看在眼睛裡。老子殺了你父親這是事實,可就算老子不殺他,他遲早還是會被人幹掉!你是孝,如果真的想殺我,你動手,老子不攔你。”說着用力從自己胳膊上拔出匕首,咬着牙遞到玉柔手上。
鮮血不停地從小寶胳膊上流下,滴答聲在靜中聽起來非常刺耳。玉柔握着匕首,看着小寶蒼白失血的臉,她的全身劇烈抖動,殺還是不殺?忽然青青的面容從她眼前閃過。
她的眼裡漸漸充滿淚水,忽然噹的一聲甩下匕首轉身就走,衝到門口時,她停了下來,沒有回頭,冷冷道:“爲了的幸福,也爲了你剛纔救了我,一命抵一命,我不殺你!但是你要記住你欠我的!今晚的事以及我是鶯鶯都不能告訴我,不然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她的身影閃沒在幽暗的院子裡,小寶直到這時才鬆口氣——剛剛他也是在賭,賭玉柔不忍心殺他,雖然賭贏了,他的心裡還是沉甸甸的,欠玉柔的,該怎麼還呢?
門外有人輕輕長嘆,小寶嚇了一大跳,沉聲喝道:“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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