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午牌時分,在剛纔小寶與順治商議的那段時間裡,已經來了許多客人,店堂差不多坐滿了。此刻一鬧,店堂大亂,膽小的紛紛結帳走人。鰲拜也不管這個,用力捏住一個胖大漢子的手腕,冷冷道:“打娘們算什麼威風!有本事跟老爺我到外面空地上幹架去!”
鰲拜號稱巴圖魯,武功是滿人第一,力氣當然非常大。那胖大漢子被鰲拜抓得手腕痛徹心肺,眼淚都流出來了,嘴裡然幹不淨大罵:“老子管教自家粉頭,關你屁事!有本事你也做個龜公,買了粉頭回家去享受,老租才服了你!”
那個所謂的粉頭正倒在旁邊地上嚶嚶哭泣,小寶朝她只看了一眼,頓時就愣住了——這丫頭長得竟然很像青青!
她年紀約莫十五六,身材嬌小玲瓏,因天氣漸漸熱了,穿得很單薄,上身穿着件綠綢衫,白鴿一樣柔嫩的胸脯微微墳起,露出一抹桃紅抹胸的邊;下身繫着條黃絹湘裙,腰肢纖細盈盈一握,光看身材就十分動人;側面正對着小寶,肌膚白膩,臉上微微抹了些胭脂,瓜子臉,秋水杏仁眼,腮邊淚痕未乾,長得十分標緻。光苦面就跟青青有八分相似!
小寶三步並作兩步衝到她面前,狐疑地打量着她,越看越像,不由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粉頭擡起秋水漣漣的淚眼,見小寶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一時彷彿有些害羞,低了頭輕聲道;“奴家名叫玉柔。”
鰲拜見小寶下來,一不過問二不勸架,只是盯着地上的粉頭看個不休,心裡暗笑,到底少年郎,見到個漂亮小娘們就挪不動腳。他迴心一想,鬆開那胖大漢子的手腕,換了和緩口氣:“你這麼壯實的一個爺們,什沒好做,偏偏做龜公!老子也不跟你多計較,這丫頭怪可憐的,身價銀值多少,爺替她贖身吧!”
胖大漢子揉着手腕氣鼓鼓道:“她可是老子大價錢從南邊買來,準備賺大銀子的!不過麼,算了,反正她不聽話老是逃跑,只要你出得起銀子,賣給你也行。這裡不好說話,換個安靜地方。”
小寶本來視線都集衆玉柔身上,聽到胖漢這樣說,知道里面肯定有隱情。想到這位名叫玉柔的粉頭跟青青長得有七八分相像,頓時想起了被自己託老錢賣給人販子的青青同父異母的,連年紀都接近!他越看越心驚,心裡不七上八下。萬一真是青青的子,已經做了,這可怎麼向青青交代啊!當時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也不知被人販子拐到了哪裡。青青最近剛跟自己有那麼一點意思,萬一知道了……他越想越緊張,不行,必須搞清這位名叫玉柔的粉頭的來歷!
他點頭道:“好,跟我來!”
胖漢狐疑道:“是這位鬍子爺要買,你怎緬進來了?”
鰲拜微笑道:“他纔是這裡正經老闆,你到底賣不賣?到後面說去!”
胖漢衝着玉柔瞪眼喝道:“算你運氣好!還不抱着琵琶跟老子過來,哭什麼哭,再哭老子不賣你了!”
玉柔十分害怕地看了眼胖漢,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撿起琵琶抱在懷裡,低頭跟着小寶和鰲拜朝後面帳房走。白小魚見事情結束,趕緊出來衝着食客打圓場:“沒事了沒事了,大家繼續吃!本店新開張,每桌免費送一碟大廚拿手小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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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房不是全明,只有一扇窗對着後天井,光線有些幽暗;旁邊是庫房,隔着天井對面則是大廚房。此刻生意正好,廚房裡忙得熱火朝天,乘油氣陣陣衝進衆人鼻子裡。
小寶和鰲拜坐了上座,命胖大漢子坐了。夥計送來幾碗茶,他隨手遞了碗給玉柔。玉柔默默接過,纖細白嫩的手一直在發抖,磕得蓋碗叮噹作響。
小寶和顏悅對胖漢道:“剛纔好象有什麼隱情,說吧。”
胖漢狠狠瞪了眼玉柔:“其實沒別的,本來以她的姿可以賣個大價錢,只是子太倔。以前在揚州的時候,就因爲一直逃跑,被轉賣了好幾家青樓,被打得皮開肉綻都不改,還是一直跑,這才被老子買下,跟着老子的船跑碼頭趁食,連跳水逃跑都試過!爺要買她也行,出兩百兩銀子,不過得防着她逃跑!”說罷,又是狠狠瞪了眼玉柔,顯然對她一直逃跑已經氣壞了。
小寶在意的哪是這個,只是細細問來歷。胖大漢子拍着胸脯道:“爺放一百個心!老子雖是龜公,也是江湖上打滾的好漢,兩百兩銀子身價不算貴。她的來歷沒問題,據說是得罪了什麼人給轉賣的,賣來賣去落到了老子的手裡,爺要不信,我這窘船上取了賣身契給爺過目,一手交錢一手交人!”
鰲拜仔細在旁打量着玉柔,他沒見過青青,根本不知道小寶心裡的念頭,只覺得兩百兩銀子貴了些,手一擺道:“雖然長的不錯,可惜不是處子,兩百兩銀子也太貴了!這樣吧,一百兩現銀。你現在就取賣身契去!”
那胖漢連連說不行。小寶聽鰲拜這樣說倒呆了,低聲湊過去問道:“鰲大哥,你怎麼知道她不是處,你連這個都看的出來?”
鰲拜也湊近他耳朵低聲道:“兄弟你年紀輕,不知道男之事,反正聽我的沒錯。這丫頭不知道過了多少人的手了,兩百兩太貴。你買回去端茶倒水,做個通房大丫頭還馬虎使得。也算這丫頭狐,誰叫她被兄弟你看上了?”
小寶差點昏倒!心裡大僵枉,老子什麼時候看上她了?不過是因爲青青……可是轉而想到鰲拜所說,玉柔年紀這麼輕就過了很多人的手……要真是青青的,這下青青怕要把自己大卸八塊……難道就此放手,只說不買了?這樣的話青青永遠不會知道!
他剛想說不買了,忽然看到玉柔的黃絹裙子膝蓋上多了兩大塊溼跡。這丫頭低着頭在哭!他頓時不忍心了——如果真是青青的,長得這還落進煙巷,那都是老子造的孽!必須再問問清楚。
他柔聲問道:“玉柔姑娘,你本家姓什麼知道麼?以前家在哪裡?”
胖漢詫異道:“爺管她姓什麼!莫非爺認識這丫頭?”
小寶趕緊道:“老子哪裡認識,不過是白問問。”同時心裡七上八下希望玉柔千萬不要姓艾!
玉柔低聲哽咽着說:“奴家本姓尹,本名就叫玉柔,本來住在揚州鄉下,因鬧災荒,沒辦法爹孃才賣了奴家。”
小寶頓時放了心。想青青的子被自己賣掉的時候是十二歲左右,那時已經知道自己的姓名來歷,這玉柔肯定跟青青無關。可是越看玉柔,他又越是狐疑。不是青青的子,怎麼跟青青長得這麼像?這到底該怎麼辦纔好?半晌他決定了,誰叫老子有錢,既然這丫頭跟青青長的像,就是她的運氣了。把人拉出火坑,總比以後她逃跑時出事好。就算老子做回善事!
想到不是青青的子,那麼就一定要砍價了,能省就省點嘛……最後跟胖漢以一百五十兩成交。趁他去取賣身契,小寶囑咐白小魚支銀子給胖漢,自己則趕緊上樓瞧順治。
順治正等得不耐煩,聽小寶說救了個,也不在話下,兩人繼續議論着之前的話題。半晌鰲拜橋進來,笑道:“辦妥了!先暫時讓她在庫房裡坐着,晚上魏大人領回家吧。”
順治忽然想起了什麼,指着小寶鼻子道:“你可不許胡亂,不然建寧那丫頭只怕會找你麻煩。”
小寶頭大三圈,完了!怎麼自己跟建寧的事連小皇帝都知道了,難道是建寧那丫頭嘴快?想想趕緊撇清:“建寧格格身份貴重,不是我魏小寶這種人敢妄想的,請主子別亂說!不然被寧格格聽到,只怕會跟主子吵翻天啊!”
順治呵呵一笑,不置可否,現下確實不是討論建寧跟小寶的事情的好時機。看看天不早,順治便帶着鰲拜和小德子起身回宮。
小寶走到庫房裡去看尹玉柔。她抱着琵琶坐在椅子上不知想什麼,連小寶進來都沒察覺,直到小寶喊了聲玉柔,她才擡起頭來。一見小寶,她扔開琵琶撲通跪在地上磕頭道:“求爺收留奴家,爲奴爲婢燒飯端茶都行,只要爺不再賣玉柔,玉柔做什麼都情願!”
她緩緩站起身,伸手扯開了自己的上衣,衣服順着她白嫩的肩頭滑落,上身只穿着件窄小的桃紅抹胸,白膩的肌膚在幽暗的光線中看起來簡直像白玉,襯着鴿子般柔嫩的胸脯,纖細的腰肢……小寶只覺得腦子嗡的一聲大響,心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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