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個陽光剛剛從山後露出,卻尚未照耀進這個峽谷的清晨。
于飛天猛地從睡眠中驚醒,幾個小時前還透露着頑劣與淫蕩的目光此刻卻充滿了尖銳的警惕感。
“這是……什麼感覺?”
于飛天望望四周。他很清楚,就是這種莫名其妙的恐懼感將他從睡眠中喚醒。長久的武道訓練所鍛煉出來的動物本能,讓他意識到,也許將會發生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但……
是什麼事?
他不知道。四周的景色依舊如初,淺灘外的溪水緩緩流逝。一線天中的天空略微有些泛紅,正是朝霞最美麗的時刻。
“這是……什麼感覺?”
于飛天沒有理會四周美麗、安詳的環境,繼續用那雙鷹一般的眼睛迅速環視四周。
崖壁……浮木……青苔……水……水……水……水!
一絲靈光在他腦海中閃過,原本一直讓他奇怪的幾件事,忽然如同一條珍珠般串聯了起來!他擡頭望着山谷的上游,警惕的目光已經略微有些焦躁。而這些焦躁的下一個舉動,就是讓他立刻去搖晃依舊在睡夢中的野瞳。
“三姐,快起來。”
被搖醒的野瞳揉了揉還在瞌睡的眼睛,見到是于飛天之後,她打了個哈欠,問道:“嗯……是你啊……讓我再睡一會,乖弟弟是不該打攪姐姐的美夢的……”
“三姐,我是認真的,你必須立刻醒轉。”
這可不像平時的于飛天能夠說出的話,野瞳心裡納悶了一聲,再次張開眼,懶懶的問道:“是救援來了嗎?”
“呵,算是吧。起來,我們要出去了。”
說完,于飛天立刻直起身子,試着站立起來。果然,一個晚上根本沒可能讓傷腿恢復到多少程度,依然痛得厲害。
不過,現在可不是管這種事的時候。
在野瞳完全清醒的這段時間內,于飛天一直跪在水邊,細心觀察着那些緩緩流動的液體。這幅景象看在野瞳眼裡,真的覺得不可思議。她環視四周,在壓根就沒看見什麼救援之後,披上摩托裝,問了一聲怎麼回事。
于飛天回頭,嘿嘿一笑,衝着野瞳勾了勾手指,再指指自己的背,笑道:“三姐,趴在我背上吧。現在,我們必須立刻動身了。”
“小飛天,這是怎麼回事?”
“別問,快。”
“可你的腿……”
“別管我的腿了!現在保命要緊!”
于飛天的一聲猛喝讓野瞳不自覺地倒退一步,在她眼裡,面前這個人不再是昨晚那個可以讓自己隨便壓壓的弟弟了。他很認真,甚至認真的……有些恐怖!
迫於于飛天的眼神,野瞳略微點了點頭,顫顫巍巍的趴在他的背上。再按照他的囑咐,緊緊摟住于飛天的脖子,雙腿緊扣住他的腰,像一個袋子般掛在他背上。
背上多出一個人的分量,讓于飛天的腿部顯得更爲吃力。絲絲的疼痛如同有十幾只蟲子在骨頭上啃咬一般。于飛天哼了一聲,咬住牙,蹲下身子縱身一躍!跳向三米外的崖壁!
“哇!小飛天,你別硬來!你的腿……”
剛一貼近崖壁,于飛天立刻張開十指緊緊插進其中的污泥之中。憑着一條左腿踩踏,迅速向崖頂爬去!可是他的右腿根本不能發力,更在他這種幾乎瘋狂的攀爬行動中屢次碰到崖壁,所造成的後果就是……
“小飛天……你的汗……都是冷的?”
野瞳摸下於飛天額頭的一串汗水,冰冷的觸感幾乎讓她的心臟都凝固住。她看着這個揹着自己的背影,依舊一聲不吭的向那近百米的崖頂爬去,一絲歉疚之意霎時充斥着這位姐姐的心懷。
“對不起……小飛天,我成了你的累贅……我真是個不合格的姐姐……”
于飛天咬着牙,他沒工夫說話。只是插進泥土的手指卻是越來越深,伴隨着的,就是那些越來越多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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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於飛天沒有回答自己,野瞳想了想,伸出手指故作輕鬆的笑道:“小飛天,不如這樣吧?如果你那麼想出去的話,不如把我放下去之後再一個人先出去?你這樣揹着我,會拖累你的。”
“……老爸曾經說過。”
沉默半響之後,于飛天終於開了口。他的聲音,已經帶着顫抖……
“如果一個男人什麼時候覺得某個女人成了自己的負累,那唯一能夠證明的,就是那個男人的無能。切,我可不想……成爲那個臭老爸口中無能的男人。”
話畢,于飛天的手指抓住一塊岩石。忽然!用力過度使他的指甲開裂,蹦出血絲!
“小飛天!你……你幹嘛這樣?現在已經不時興逞英雄了!”野瞳也急了,看着他手指上的血絲,這位連忙催促弟弟快點下去。下面的水深有四五米,雖然承受不住從幾百米高空掉落,但這二十幾米的高度還是絕對沒問題的。
“嗚!”
就在野瞳全力勸阻之時,一陣突如其來的防空警報聲灌入山谷。她吃了一驚,可反看于飛天卻是沒有任何的驚訝,只是手上的速度變得更快了。
“這是……?”
“切……三姐,你有沒有覺得奇怪?”于飛天踩住一塊略微突出的岩石,猛地一蹬,竄上少許。他抓過的一塊岩石上,留下了五個清晰的血指紋。
“爲什麼……我的腿……他媽的,還在痛!……我的腿會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