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焰烈當然沒忘記麥夕君有夜盲症,於是嘴角微微地一挑,“你這隻兔子豬,明明就需要肉的營養,幹什麼總是偏偏嘴硬只喜歡吃胡蘿蔔?”
什麼歪理?麥夕君並不理會,徑自地走向沙發,坐下,拉過毛毛熊抱在懷裡。
“你今天去了哪裡?”麥夕君從果盤裡拿了一個橘子開始剝了起來,並不去看沈焰烈。
但麥夕君沒有發現,現在沈焰烈的臉色陰沉着,望着衣架,一慣的面如冰霜,你根本就看不出他神情上與之前有過多少的轉換。
“明天週末,我可以不用上班的吧?”見沈焰烈並不搭理她,麥夕君又接着說道。她還想着再去戒毒所再試試看呢!但沈焰烈本身就是朵奇葩,是個怪胎,萬一他又要一分鐘一百塊大洋怎麼辦?她現在已經窮的叮噹響了,沒錢給他!
“可以,一分鐘一百塊人民幣。”
“……”
麥夕君剛塞進嘴裡的橘子纔剛剛咬破,酸甜的汁液已經灌了她滿嘴,可是當她聽到那句該死的話時,她頓然覺得一切都索然無味!
“我的職責是什麼?別人公司裡的助理秘書什麼的可都是朝九晚五,每週都還有雙休的,爲什麼我沒有?”麥夕君爲自己打抱不平,哪怕他給她加錢給加班費也不行,她最近有事情,必須得有空閒的時間!
“因爲你是我的!”沈焰烈別過頭,緩緩地朝麥夕君走去,卻捏住了她的下巴,“如果你不是我的,我可以什麼都無所謂。但如果你是我的,你就只能是我的!”
這是他霸道而強烈的佔有慾,他一個梟雄不可能會容忍自己的女人三心二意,在宣誓所有權的同時,同樣的他定會付諸行動。
衣架上那件銀灰色的西裝,以及早上他趕到公司時她對着一輛車在招手say拜拜,這都在說明她的身邊還有別的男人……
他不說出來並不代表他就真的可以視而不見,在某種說法上,沈焰烈並不能算是一個特別大方的男人,至少在感情上,他不是。
麥夕君蹙着眉頭,因爲沈焰烈突然變得狠戾,那種陰森就一如她初次與他相見時的那個模樣,沒有柔情蜜意。就彷彿,如果有一天她要拋棄他而去,她就是在自尋死路一樣!
“我累了,想睡覺!”沈焰烈忽然收手,鬆開一直攫緊麥夕君下巴的手,轉身走向牀邊,直接躺下。
不知道何時,麥夕君的眼前竟蒙上了一層的薄霧。
週六的早晨,麥夕君沒能逃脫去上班的悲劇命運,沈焰烈比她醒的早,理所當然的她起牀的時候室內已經空無一人。
只是,昨天晚上她記得自己明明睡的是沙發,怎麼一覺醒來跑到牀上來了?難道,是沈焰烈?那個人渣將她抱到的牀上?
麥夕君馬上低下頭檢查自己的衣裳,好吧,是她多想了……沈焰烈其實是正人君子滴!
都說了,一天之計在於晨,麥夕君煩,麥夕君愁,蹙緊着的眉頭從清早皺起之後,直到進了辦公室之前都還未能再伸開。
輕輕的推開辦公室門,麥夕君本來已經整理的不錯的神情在看到跟前的那一幕時,硬生生的僵了下來。猛然的怔住了的腳步那代表着她對跟前栩栩如生的畫面所不能的接受……
宇文斯本來一直轉註着謝允婷的一言一行,直到伴隨着辦公室門被打開的聲響,他才瞧見了麥夕君,當他想說些什麼的時候,最後卻又都變成了欲言又止。
“對不起,烈,這些年讓你受苦了……”
淚順着謝允婷的眼窩滑落,抱緊着沈焰烈的窄腰,靠緊他堅實的後背。
沈焰烈一言不發,只是冷清慣了的表情上是難掩的揪心之痛,眉宇間也是一道溝壑。如果他可以像在商場上那樣,對自己愛過的女人也可以那麼狠心的話,他現在早已經將她推開。
又或者,她現在根本就不可能會再出現在了他的跟前。
莫紹興再三地看了看麥夕君,想走過去,但卻又怕驚擾到謝允婷的獨白,最後就選擇安靜的呆在了原地。
“烈,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離開你的。雖然我知道現在你的身邊已經有了其它的女人,但是我還是不能夠將你放開……我想了很久,我想要將事情的真相一一全部向你坦白,現在…現在我只是祈求你,給我時間讓我解釋,別打斷我,靜靜的請聽我講給我聽!”
謝允婷一字一句,略帶着哽咽,淚如雨一般簌簌地落下。
伴隨着謝允婷情緒上的準備,她漸漸地鬆開了環緊沈焰烈腰的雙手,掠過他的身側,站在他的面前。
麥夕君屏住了呼吸,眼睛瞪得瞠圓。唯獨,唯獨沈焰烈沒有發現,沒有發現她的存在……
“五年前我離開你並不是因爲夢想,你知道的,我身子骨打小就不是特別的好。在去選擇進修之前要做體驗的,檢查結果卻發現我免疫功能越來越低下了,醫生說如果不及時就醫情況會越來越嚴重。我愛你,我希望一直到老我都可以將自己最美好最漂亮的一面展示給你看。
只是,這個想法我必須要付出代價!我不喜歡你看到我越來越瘦弱的樣子,我只能借口着是去進修才離開了你。烈,我從來沒有想過要離開你,我那麼驕傲,我怎麼能讓你看到我因爲生病受折磨而狼狽不堪的模樣?”
她怎麼可能?……若沒有你的愛、我的傲、我的痛、我的惑我的夢、不會如此揪心動人!
說這些的時候,謝允婷並沒有淚雨連連,像是在訴說。雙手牽着沈焰烈的手,握在掌心,仰着頭望着沈焰烈。
此時的沈焰烈在謝允婷的世界裡,高高在上的就是一個神。
那個猶如神祇一樣的男子,他現在一臉的平靜淡然,墨色的瞳孔裡似乎有記憶在他的腦海裡一恍而過,讓他眸光閃爍,泛出一波一波的柔情。
“這五年裡,你看到的我並不是最真實的我自己。那些參加演出的畫面,全部都是我要求父親爲我精心策劃安排的,這些年我一直在做着各種各類的治療,但是我怕你會恨我痛我惱我,所以我纔不得不一次一次將自己可能會活的更好的一面讓你看到。參加大型的演出,每這樣一次我就要花費更多的力氣來復原……
烈,我這次回來不是求你的,是我帶着我對你的愛來告訴你,我從來都沒有離開過的……”
謝允婷一席話完畢,彷彿空氣中所有流動着的不安氣氛全在這一秒鐘剎那靜止了下來。麥夕君心底隱隱犯着痛,可是卻又什麼都不能做,她束手無策……
她明明那麼的痛……她曾經答應過自己也答應過他,只要他待自己是真心的,那麼她也就絕對不會辜負他。可是,現在的她卻是在孤軍奮戰,因爲他最心愛的女人是迫不得已才離開他的……
麥夕君的痛,遠不似現在她的表面還是這麼的平靜,波瀾不驚。她又該是有多堅強才能忍住不掉一滴的淚,她明明是那麼的愛哭……
如此的含情脈脈,在麥夕君的那個角度,她幾乎可以將這一切盡收入眼底。
辦公室裡,五個人,個個都不能完全的置身事外。包括着莫紹興在內。他看到了,看到他的小布丁是那麼的難過,於是他緩緩的渡着腳步,朝她走來。他希望他永遠都可以站在她的身後,哪怕是默默的,哪怕全世界都背叛了她,他也會對她不離不棄……
“烈,我們認識了那麼多年,你應該知道,我是不會騙你的。而且……我的心,仍舊還是炙熱的,看見你的時候仍舊會跳的異常紊亂,它還認得你……”
謝允婷雙手抓緊了沈焰烈的左手掌心,擡起,朝着她的左邊心房放了上去。雖然只是輕輕的貼着,但是那麼的熱烈,那個速度,砰砰的直亂了節奏。
混亂心痛,也僅僅只那麼一瞬。看着這一幕麥夕君明明想轉過身離開,可是腳步卻爲什麼又像是灌滿了沿一樣的沉重?
離不開,放不下……
謝允婷那麼的瘦,個子並沒有麥夕君那麼高,也不比麥夕君的豐盈,只是這樣的謝允婷站在沈焰烈的跟前,如瓷娃娃的肌膚,仰着頭望着沈焰烈,就跟個孩子似的,那麼的小巧玲瓏,就好似是專門用來被沈焰烈呵護在手掌心的。
沈焰烈那麼一個深情的人,做得一手的好飯好菜,雖然霸道,偶爾惡劣了一些,但是不知道何時麥夕君已經將他歸納爲‘好人’一類的人羣裡……
至少,至少每次他都出現在她需要的時候,每次都將她從狼狽不堪里拉出……
“我們在一起吧,重新在一起。這一次,換我來愛你!”
語落,謝允婷掂起的腳尖,手掌心裡是緊握着的沈焰烈的手。緩緩地朝着他的臉龐靠近……麥夕君瞪的已經酸澀的雙眸望着這一幕的發生卻連眼皮都不能眨一下,好似自身的所有一切都已經不再受她的控制,但下一秒迎接她的便是一片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