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蔚不痛快地回了家.對面雷銘的公寓已經冷清了很久.她剛出電梯的時候.正好看見雷家的清潔用人打掃完衛生出來.蘇蔚和她們擦肩而過.輸入密碼.回了自己的家.
時隔這麼久.這還是蘇蔚第一次回來這裡.原本拿下這間房就是組織爲了方便監視雷銘和錢小沫.這裡並不是蘇蔚真正的家.很多時候.蘇蔚根本不想來這裡.一來這裡就意味着整日裡的提心吊膽和算計別人.每天蘇蔚都必須緊繃着神經過日子.
可今天.沒來由的.蘇蔚就是很想來這裡.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開着車到了小區門外.蘇蔚索性隨着自己的心上來了.
屋子裡的佈局還是沒有絲毫的變化.只是沒有傭人定期來到掃.屋子裡積了很厚的灰罷了.蘇蔚拉開窗簾.嘩啦一聲.灰塵立刻撲向空中.嗆得蘇蔚不住地乾咳.她一面用手扇在鼻子前.一面打開了窗戶.瑟瑟的冷風魚貫而入.客廳的空氣才變得沒有這麼沉悶.
蘇蔚轉身環顧四周.裝潢精美大氣.傢俱華麗嶄新.卻又正因爲如此顯得整間屋子冰冷悽清.一點人氣都沒有.空落落的.只有冷冰冰的風上躥下跳.哪有人的家會是這個樣子的.蘇蔚苦笑.走進廚房隨手拉開冰箱.裡面還有她之前買回來的啤酒.她隨手開了一罐.才又轉身走向客廳.
她沒有注意到.在廚房角落的垃圾桶裡.扔滿了被人喝過的空酒罐.裡面還有菸蒂和菸頭.看得出來被扔在這裡有段時間了.不過垃圾桶在蘇蔚的視野死角.她完全沒有看見.
蘇蔚回到客廳.站在陽臺.望着眼前小區裡的景緻.
她從來不屬於任何一道景色.任何景緻也不屬於她.
向她們這種被組織控制的人.是沒有自由的權利.更別談擁有了.
雖然她很不喜歡這裡的生活.但是這是簡念安排她的任務.因爲簡念.蘇蔚也很開心.因爲這是她唯一能拉近自己和簡念距離的機會.蘇蔚也已經忘記自己是什麼時候對簡念動的心.怎麼就動了心.現在她只知道自己對簡念那顆悸動的心是沒有辦法安靜了.
即便她不能擁有.也不允許有任何破壞和踐踏.
蘇蔚仰頭喝了一大口的酒.咕隆咕隆.腦海裡揮之不去的.始終都是Martini和黑影兩個人你儂我儂繾綣情深的畫面.這樣的女人怎麼能夠得到蘇蔚視之爲寶的簡念.她毀了自己的一生.現在就連蘇蔚最想要守護的東西.也要被Martini毀了.
憑什麼.
蘇蔚皺着眉頭.拼命地灌着酒.
Martini毀了她的清白.毀了她的幸福.毀了她的人生.她一直隱忍.可又有什麼用.
她恨Martini.恨透了Martini.
蘇蔚咬牙切齒.很快已經是好幾罐啤酒下肚.她的臉上漸漸泛起了酒色.眸色飄渺.
蘇蔚羨慕極了錢小沫.她能和自己相愛的人廝守一生.這是多少女人的夢寐以求啊.蘇蔚自從被Martini毀了清白後.一直處於遊走的邊緣.她沒有向Martini彙報雷銘的行動.也沒有向雷銘過多透漏Martini的情況.她還是害怕自己泄露得太多.Martini發現不會放過她.
於是.蘇蔚一直遊走.一直遊走.
她想要借雷銘的手向Martini報仇.卻始終沒能如願以償.
或許.她一開始就不該靠任何人.她只能靠自己.
蘇蔚的心揪得一陣疼.仰頭又是一大口.可是啤酒罐裡已經一滴酒不剩了.她瞪圓了眼睛.晃了晃空酒罐子.的確是沒有了.她撇着嘴.隨手將空罐子扔在地上.哐啷哐啷.她的腳邊已經堆了不少的空酒罐了.
可是她還是不過癮.身子趔趔趄趄地轉身.踉蹌着回到客廳朝廚房走去.結果蘇蔚實在喝得太多了.腳下一個不小心.被陽臺和客廳相接的門檻一絆.她整個人都朝前撲去.雙臂正好打在玻璃茶几上.打翻了被扔在茶几邊緣的皮包.蘇蔚也正好跌在茶几邊.皮包裡零散的東西砸在她的身上.
“咳……”
蘇蔚乾咳着扶着額頭坐了起來.暈暈乎乎的.隨手拿着砸在身上的東西.半眯着眼湊過去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地寫着什麼.什麼“記者”.
“記者……”
蘇蔚喃喃自語着.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濃.於是接着酒勁.她輸入了名片上記者小林的手機號.輸入了好幾次才把號碼輸對.電話一接通.蘇蔚便脫口而出：“喂.我能給你一個驚天大消息.”
一陣陡峭的寒風吹來.蘇蔚面色潮紅.渾身熱血沸騰.坐在地上講電話一點冷意都沒有.
是啊.想着自己終於能報復Martini了.蘇蔚哪裡還能冷靜.
一腔熱血涌上心頭.事情已經成定局.再也無法修改.
……
……
第二天又是一個細雨纏綿的日子.紛紛揚揚的雨水裡夾雜着零星的雪花.落地融爲了水.
簡念整夜無眠.一直站在陽臺上看着後花園裡的植物.神情冷漠.
“再過幾天.就是我們的婚禮了.”Martini的聲音從簡念身後傳來.
她手裡拿着厚毯子披在了簡唸的身上.脣畔帶笑.眸中卻是森冷.
“雖然你心裡很不滿意.但是再堅持這幾天.就是我們的勝利.”
Martini這時眸中的笑意才深了幾分.俯身端起了玻璃圓桌上的威士忌酒杯.遞給簡念.
簡念斜睨了Martini一眼.低眉接過威士忌.冰塊在酒杯中起起伏伏.晶瑩剔透.
“事情結束後.我會宣佈離婚.”
Martini面不改色.簡唸的話並未出乎她的意料.“那我們合夥對付黑影的事.豈不是讓奎因察覺到了.他是個多麼敏感又易怒的人.你心知肚明.我並不認爲這是明智之舉.”
“到時候黑影已經不復存在.奎因再發怒.又能奈我如何.”
簡念輕挑着眉梢.呷了口杯中的威士忌.酒入愁腸只剩下一道寒氣.
Martini冷笑着雙手抱肩.趾高氣揚地與簡念並肩而立.看着後花園裡的園丁忙碌着.
“少東家似乎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我給了你想要的.你卻要剝奪我想要的.”
簡念晃動着酒杯.冰塊撞在酒杯上清脆的響.“你想要的權利、地位和金錢.我都可以滿足你.哪怕你不是骷影盟的少夫人.只要有我簡念在一天.你M提出的任何要求我都滿足.難道還不能滿足你的胃口.”
Martini的雙眸一亮.未曾想到簡念居然會做出如此的承諾.
她想要什麼.簡念都無條件滿足.這當然很對Martini的胃口.但同時.這也讓她意識到.似乎.她能從簡念身上索取的還要更多.
“少東家.我突然很好奇.”Martini轉身看着簡念笑道.“是什麼樣的原因讓你做出這樣的承諾.難道……你還想要娶錢小沫.”
簡念蹙着眉尖呷了口酒.意味深長地說道：“很早之前.有人同我說過.我對錢小沫的感情是受了干擾.但是我沒有聽進去.浪費了這麼多時間.我原本能給她的更多.也能讓她更幸福……只不過我現在才明白.纔看清楚自己.已經太遲了……我只是希望還能有彌補的機會.”
Martini的眉頭越皺越深.很明顯簡念說的“她”並不是錢小沫.可說的又是誰呢.
對錢小沫的感情受到了干擾.又是什麼意思.
Martini還在絞盡腦汁理解簡念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管家突然風風火火地衝了進來.
“少東家……少東家出事了.”管家喘着粗氣.額頭上滿是淅淅瀝瀝的冷汗.
Martini皺眉.橫在管家和簡念之間.先聲奪人低吼道：“叫什麼叫.有什麼天塌下來的大事.”
管家嚥了咽吼中的硬物.急忙回道：“公館外面來了很多記者.攔都攔不住.他們想要採訪少東家……就連公司那邊也被記者圍住了……少東家要不要先從後門離開.”
“爲什麼會有這麼多記者.”簡念淡漠地看向管家.並不驚慌.
管家看了眼Martini.似乎是有苦難言的模樣.不知道如何開口.
Martini反而更是一頭霧水.“看我做什麼.還不趕緊回到少東家的話.”
管家抿了抿脣角.只能轉身打開了電視.正好是晨間財經新聞..
“……記者昨日獲悉.簡念和馬蒂妮新婚發佈會當天便是雙雙出軌……”
“什麼.”
Martini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一把推開管家搶過遙控器.將音量調得更大.瞠目結舌地看着屏幕上的照片.那是蘇蔚和簡念在小屋子裡的照片.蘇蔚抱着簡念.全部都被記者小林拍了下來.Martini不可思議的看向簡念.難道他口中所說的“她”是指蘇蔚.
簡念始終無動於衷.看着新聞沉默不語.
主持人又念着新聞稿.鏡頭裡播出了一段視頻截圖.正是酒店裡Martini和黑影翻雲覆雨的視頻.只是Martini和黑影身上的關鍵部位都打上了馬賽克.看得Martini差點沒有驚掉下巴.瞪圓的眼珠子幾乎都要滾出來了.
“可惡.”
Martini齜牙咧嘴的摁下遙控器的關機按鈕.電視屏幕一閃.立刻漆黑一片.她怒火中燒.揚手就將遙控器砸向電視.嘭的一聲響.遙控器砸在屏幕上又掉在地上碎成了好幾瓣.裡面的電池打着滾落在了沙發底下.
簡念看向管家.吩咐道：“不準讓任何人進來.”
管家領命退下.關上了臥室的門.
簡念還沒開口.Martini突然瞪着血紅的雙眼衝出了臥室.摔門離去.
簡念立刻拿出手機摁下了蘇蔚的號碼.電話還沒通.管家又折返回來.無可奈何地說道：“少東家.夏小姐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