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祝雪莉氣得發紅的臉蛋,我心裡一陣痛快,拉着心情舒暢的汪晴晴出了雅間,回辦公室後,汪晴晴朝我豎起大拇指,“難怪我哥說你比我穩重聰明,你三言兩語就把瘋婆子一樣的黑猩猩馴服,本事比我強多了。我哥娶到你是他的榮幸。”
說着,小手又在我肚子上摸了摸,“小寶寶們,對不起,姑姑剛纔的暴力舉動嚇到你們了。”
我看了汪晴晴沾滿茶葉水的臉,問:“沒燙傷吧?我叫三哥送你去醫院看看可好?”
“沒事的。”汪晴晴笑得灑脫,“三年前我去撒哈拉的時候,半個月沒洗臉,把自己曬得像個非洲人,照樣過來了,剛纔那壺水並不是很燙。”
過了一個多小時,辦公室外的喧鬧終於結束,丁玟機智巧妙地平息了這場鬧劇,若不是懷着孕,我真想在外面看看,丁玟是怎麼處理的,好跟她多學一點。
我滿以爲在祝雪莉面前拆穿秦幽若的真面目,大不了叫她二人反目成仇,沒想到祝長城的報復接踵而來。
秦吉盛在帝都有兩三處產業,一處紅酒莊,一處商務酒店,一處連鎖餐飲店。
八月底的一天早上,我陪陸星河吃早飯,打開電視看新聞時,得知秦煌集團下的連鎖餐飲店全部被衛生局查封,原因竟是後廚衛生不達標,食材不新鮮不乾淨,有六七十號食客吃了他們的快餐後上吐下瀉,全部住院接受治療,現在還有一半患者沒有脫離危險。
這種事擱在以往,祝家幫上一二,花點錢四處打點,餐飲店第二天繼續營業,別說六七十號人住院,即使中毒死亡,也沒太大的影響。
現在倒好,不但把事件鬧上中央新聞,餐飲店被政府查封,弄個關門大吉不說,秦煌集團下的酒莊又被相關部門盯上了,雖然新聞中只是一帶而過,但明銳的人應該猜出,政府已經盯上它了。
帝都生意人千千萬,每天都有出事的商鋪,爲什麼相關部門盯上了秦煌集團下的產業,原因就叫人深思了。
我把十天前祝雪莉在風雅盛大鬧的經過告訴陸星河,陸星河沒想到我比之前幹練狠辣,誇讚道:“你這孩子,自從當了母親,更加幹練,給我省了不少心。”
“爸爸,我覺得快餐店出事十有八九跟祝長城有關,你說秦吉盛接下來會做什麼舉動還擊祝長城?”面對他的誇讚我並不敢接受,我很清楚,自己很多東西都不懂,沒辦法跟真正手腕強硬的人過招。
“秦吉盛滿心思都在張元青策劃的天秦商業區上,據我所知,張元青最近十分繁忙,拉着秦幽若到處遊說容市各方大佬,希望他們給耗資巨大的天秦商區投上一筆,據小道消息,張元青手裡並沒多少存款,他的錢都用來買地皮了,而豹哥生前的存款,都被張元賀、裴佩騙走了,所以天秦商區壓得都是秦吉盛的錢。”陸星河似乎覺得這是件很有意思的事,邊說邊笑。
我卻咂摸出點味道,問:“你的意思是,秦吉盛確實把張元青當做一家人,並沒有打天洋國際的主意?”
“傻話。當然不是,但你可以換另一種方式思考,張元青對秦吉盛並不是沒有防備。還有,張元青沒有失憶前,你對他的事比較瞭解,張天豹真蠢到那個地步,把錢都給了裴佩以及張元賀,只給張元青留下一具空殼子?”陸星河一副十分好奇的樣子,而他清澈的眼眸很明確的告訴我,他纔不信張天豹有那麼蠢。
這是不是說,張元青想借助錢的事,搞個大舉動出來?
比如說,他依仗秦吉盛,強勢南下,徹底斷了裴佩的財路?
這等欺人太甚的舉動,秦吉盛會支持他嗎?
而裴佩的二哥,強悍的裴鋼會眼睜睜看着張元青帶着秦幽若上門尋仇,而坐視不理嗎?
“再看吧,反正他們那邊很熱鬧就是了。”陸星河站了起來,微微活動一下脊背,“這週六汪明月帶着家人要來咱們家燒烤,你給丁玟請個假。”
燒烤是假,商量訂婚具體事宜是真吧。
一想到,我懷着張元青孩子,要跟汪博淵訂婚,心裡就空蕩蕩的,好像被龍捲風刮過的草原,除了狼藉什麼都沒留下。
看了一眼已經顯懷的肚子,我不禁微嘆一聲。
二樓自從出了祝雪莉那件事,雅經理對下屬的管教更爲嚴苛,好的是清閒了我,閒暇之餘我看看育兒書,有時候跟會計學習記賬,那些繁複的借貸法叫我頭大,一想到平素看不懂財務報表就有點着急,沒有文化的確是件可怕又頭疼的事情,所以我要趁着年輕,多學一點。
下午汪博淵過來接我下班,他見我小腹微隆,又發現我的衣服翻來覆去就那幾件,便帶我去商場購物。
我們在母嬰區逛了許久,他給我買了四套時尚舒適的孕婦裝,我本對購物沒什麼興趣,但看到那些小巧可愛的嬰兒裝時,根本挪不開眼,巴掌大的小馬甲,手指長的嬰兒鞋,太可愛了。
汪博淵見我十分喜歡,大手一揮,叫服務員全部包下,一看上面的標價,我立即叫住他,“不用破費,現在還不知道孩子性別,再過一個月我做唐篩時就能查看性別,到時候咱們再根據性別給孩子買衣服和玩具。”
汪博淵笑吟吟地在我小腹上輕輕拍了拍,安撫道:“沒事的,先買回去,現在的嬰兒服幾乎不分男女,你喜歡就好。”
說着,蹲下身子,對着我的肚皮笑道:“寶寶們,你們要乖乖的哦,不管你們是男是女,爸爸都喜歡。”
爸爸、爸爸……
我低頭看了笑眯眯的汪博淵一眼,但願孩子們永遠不要知道,他們的爸爸不是眼前之人。
緩過神來,我隨意扭動微微有些痠疼的脖子,昨晚似乎落枕了。 щщщ● ttk an● ¢ o
無意間發現不遠處的內衣店,有人正注視我們。
再次回眸仔細一看,驚得微微張嘴,連身子都變僵硬了,他們正是秦幽若跟張元青。
秦幽若手裡拿着兩套性感內衣,面無表情地看着我,而張元青緊鎖眉頭目光如炬地盯着我的肚子。
我下意識地捂住肚子,怕他過分關注,又怕秦幽若對我不利。
“張少,你們來帝都遊玩了?”汪博淵順着我的目光,看到了張元青跟秦幽若,立即笑着上前跟他們打招呼。
“嗯。”張元青似乎緩了許久才從愣怔中清醒,面對汪博淵的熱烈,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秦幽若立即放下手裡的內衣,握住被張元青忽視的汪博淵的手。
“秦煌旗下的生意出了點事,我跟元青過來解決。”
我慢慢踱到汪博淵身邊,小鳥依人地靠在他身側,對張元青道:“張少,好久不見。”
十分想念。
可我不能告訴你。
我深吸一口氣,對秦幽若道:“秦小姐越發纖細了呢,哪像我,現在胖的像頭棕熊。”
“你是我們兩家的大熊貓,怎麼是棕熊呢。”汪博淵自發地摟住我的後腰,然後對張元青道:“我們還要看看嬰兒牀,先走了。”
我不敢直視張元青森冷的雙眸,聽到汪博淵的話,趕緊轉身,只要離開,只要不再看到他,我的內心才能平靜,雖然這份平靜只是我刻意製造出來的假象。
“等等。”秦幽若在我身後叫了一聲,“既然咱們都是一家人,要不最近一起出來吃個飯吧,我把我哥哥跟晴晴以及汪家哥哥跟……陸小姐都請出來。”
“到時候再說。”汪博淵禮貌迴應,卻沒給個明確答覆。
“平安。”秦幽若見我轉身離去,盯着我的肚子,問:“你這肚子,有四個月了吧?”
因爲懷的是雙胞胎,目前勉強十二週,孕肚卻像十六七週那麼大,難怪秦幽若以爲我懷了四個月的身孕。
四個月前,我尚在帝都,一旦我承認,張元青即使再聰明,也不會想到這孩子就是他的。
遂轉過身笑吟吟地看向秦幽若,點點頭,“是啊。四個月了。”
“孩子滿月時,我給你們發請柬啊。”說這話時,我刻意盯向張元青垂在身體兩側的手,只是微微彎曲,並沒有握拳。
我果真,想多了,他真的、真的失憶了。
不要再試探了,免得自己累,他也煩。
心情再差都不要虧孩子,跟他們分開後,我又和汪博淵逛了一下孕嬰店,看上一張歐式原木嬰兒牀,但店員告訴我,這張牀別人已經預定了,我若需要的話,可以交百分之三十的押金,他們從歐洲給我進貨。
汪博淵見我很喜歡這張牀,拿出金卡一刷,幫我訂了兩張一模一樣的嬰兒牀。
接下來每天,汪博淵下班後都會過來接我,帶我到處閒逛,不是買衣服就是買嬰兒用品。
他告訴我,他的同事說,孕婦懷孕期間經常散步對胎兒好,所以他有空就過來陪我散步、購物。
他的確是個貼心的好男人,就像哥哥一樣。
週六如期而來,汪明月帶着汪博淵、汪晴晴、秦優臣來到我家,打着燒烤的名義,商量訂婚宴事宜。
最近幾晚,我不知自己心裡想些什麼,只是愈發排斥訂婚儀式,若能結婚,還要訂婚作什麼。而我連婚都不想結,更不需要訂婚。
我希望陸星河再給我點時間,叫我考慮一下,將來的路到底怎麼走。
我現在根本接受不了汪博淵,連做男女朋友都勉強,更何況未婚夫。
但是,明年三月孩子出生後,必須有個父親,不能叫外人對我的孩子指指點點,目前汪博淵是最好的結婚對象。
我現在特別矛盾、混亂。
所以,汪明月他們來了後,我故意裝作不舒服,沒跟他們一起燒烤。
巧的是,飛羽集團出了點急事,汪明月跟汪博淵必須過去處理,燒烤的人就剩下變得沉默少言的秦優臣、以及不懂人間疾苦只知道享樂的汪晴晴,還有本不怎麼喜歡熱鬧的陸星河。
爲了撐起突然變得冷清的場子,我只好下去陪他們。
秦優臣盯着我的孕肚發了一會兒呆,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或許是想到那個已經成形卻不得不流掉的孩子了吧。
汪晴晴烤了一大堆,叫我跟她一起吃,秦優臣似乎有心事,吃了幾口便飽了,他抽了張紙緊張地搓着手上的油膩,低聲問陸星河,“陸先生,我妹妹去年不懂事,害得平安遭遇危險,之後您跟我生氣,說您手裡有對我們秦家很重要的東西,請問您手裡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怎麼樣才能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