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規矩!我顧不上什麼規矩不規矩,只是不願看到顧南風被打,現在他正被賈晨光按在身下狂掄!
我比任何人都痛,比任何時候都難過。
淚水模糊了雙眼,那些歡快叫好的聲音、調侃辱罵的聲音,像是高分貝的噪音,刺得我腦袋疼。
突然,耳邊傳來整齊的驚呼聲,我來不及擦乾眼淚循聲望了過去,生怕賈晨光將顧南風怎麼樣了。
只見顧南風的膝蓋用力將賈晨光頂了下來,接着他快速站了起來,兇猛地踩着腳下的賈晨光,一邊踩一邊罵:“你他媽連塊泥都不如,就他媽是坨屎!”
賈晨光被喪失理智的顧南風踩得嗷嗷直叫,就差跪地求饒了。
那悽慘的叫聲似乎具有震懾能力,剛纔還興高采烈的賈晨光小弟,現在個個面帶懼色地看着顧南風,似乎已經認定顧南風就是他們的老大。
顧南風的舉動太過瘋狂,賈晨光被他打得滿臉是血,躺在地上逐漸沒了反抗之力,就像一隻瀕臨死亡的狗。
我怕顧南風今天殺紅了眼,失手把賈晨光打死,那就完蛋了,會毀了他。
趕緊衝了上去,抱住眼睛充血的顧南風,輕聲祈求道:“南風哥,不要再打了。”
半晌,顧南風才停了下來,他神情複雜地看着我,從他眼裡我沒看到一絲報復後的快感,只看到抹不去的空洞和深深的迷惘。
他本來就是一個低調的、遵守校規的好學生啊,現在的局面不是他真正想要的場景。
他的命運似乎在這一刻發生了變化,前方等他的不再是985大學,而是巨大的深淵。
賈晨光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也不知是不是昏死過去了。
林老大鄙夷地看了死狗一樣的賈晨光一眼,繼而高興地拉着滿臉是傷的顧南風朝衆人宣佈,“從今天起,你們高二的扛把子就是顧南風,誰敢給他找事就是給我林浩然找事。”
剛纔還要圍攻我們的小弟們立馬熱情地將顧南風圍住,歡呼道:“顧老大,我們以後都聽你的。”
我被擠到人羣之外跟和尚站在一起,和尚面帶喜色,爲自己的好兄弟感到驕傲。
而我一臉擔憂,他將來的路該怎麼走呢?
從那天起,廣達市一中高二的扛把子換了人,顧南風成了一中少男既懼怕又崇拜的對象,而一中的少女,更將他當成心中的勇士、王子。
當然,生活發生變化的還有我,在初二九班,大家再也不敢輕視我,除了王思思,大家跟我說話時都十分客氣,甚至小心翼翼。
不過,依舊有很多“嫉妒”我的女生,在背地很不服氣地說我壞話,因爲相貌平平的我,霸佔了她們的男神。
以往囂張的鄭潔漸漸低調起來,甚至被大家忽視。她不再是班上牛逼的女老大,一個人坐在教室裡側最後一排,與垃圾堆爲伍,比我當時還慘。
她的表哥賈晨光,在醫院住了半個多月,再次回到學校後,又被之前他欺負過的男同學們羣毆一頓,不到一天的時間再次住院。
但是,人只要活着,苦難就不會有盡頭,一個鄭潔消失了,千千萬萬個“鄭潔”還等着我。
接下來,將長期與我爲敵的就是王思思。如果說鄭潔將我的人生搞得一團糟,王思思則差點毀了我,她無恥地爬上顧南風的牀,甚至還有了身孕……
四月十六日,是我的生日,那天我滿十五歲,剛好是個週六。顧南風告訴我,那天要好好給我慶祝一下。
我從沒過過生日,對過生日也不期待,但是我想跟顧南風在一起慶祝,哪怕只是看個電影,或者是牽手遊玩,我都會很滿足。
生日前一天,三哥帶着我去中學巷最出名的理髮店做頭髮,她說我的頭髮毛毛躁躁就像一堆雜草,看上去醜爆了。
理髮師是個年輕的小夥子,長相很陰柔,三哥熟稔地跟他打招呼,然後叮囑他給我做個離子燙,要用最好的藥水,她給錢。
三哥則叫另一個小夥子給她染了一個低調的亞麻青。
弄完頭髮,我們走出理髮店時都晚上八點了。
三哥看着我的新造型,驚喜說道:“平安,你真美啊。”
聽到三哥的讚美,我的臉突然紅了起來,一直以來我聽到最多的話就是“宋平安是醜女”、“宋平安不配顧南風”,雖然顧南風偶爾會說我很美只是別人沒發現,我權當是他安慰我。
今天聽三哥這樣說,我害羞的同時稍微有了點自信。
作爲女生,我很想美美地站在顧南風身邊,最起碼在外形上能配上他。
三哥的手在我身上比劃了一下,捏捏我的腰,又環住我的胸,然後說:“記下你的三圍,明天我送身新衣服給你。”
回到顧主任家才發現顧主任不在,顧南風正跟和尚打遊戲,他看見換了新頭型的我竟然怔住了,眼裡迸出璀璨的光,直到和尚驚呼一聲,“宋平安,你原來是個美女啊”,他才清醒過來,只是淡淡說了句,“還不錯。”
其實我很想聽他讚美我,但是當着和尚跟三哥的面,他不好意思說而我也不好意思聽。
三哥識相地帶着和尚走了,臨走前,她朝我擠眼,“平安,仔細回味我教你的,全用在顧南風身上。”
她教的那些……我的臉突然紅了起來。
三哥他們一走,家裡就剩下我跟顧南風兩人,顧南風把我摟在懷裡,溫熱的氣息灑在耳邊,曖昧問道:“三哥都教了什麼給你,看你臉紅的?”
他一定是明知故問!
我又羞又惱,一把推開他,卻被他摟的更緊了。
顧南風下半年就滿十七歲了,小時候他父母因意外突然離世,將他的生活徹底打亂,那一年他一直在家待着,沒有上學甚至不想跟外界接觸,好在和尚一直陪伴着他,跟他一起度過那段艱難歲月,所以他跟和尚的關係非常好。
現在的他,身上已經有了成熟男性的氣息。比如說,我感到他身下某個物體發生威猛的變化。
“你的確很美,平安。”顧南風的聲音在我耳邊輕輕響起,彷彿帶着魔力,頓時叫我意亂情迷。
接着,他挑起我的下巴,深情地盯着我的眼睛,那一刻我從他眼裡看到不一樣的東西,像是一團火苗,在他眼裡越燒越大,終於化作一團烈火。
他捧着我的臉,低頭吻了上來,綿長深情的吻總是令我柔軟無骨,四五月的空氣逐漸熱烈起來,身上頓時燥熱起來。
顧南風的手不自覺地在我身上游走,他很自然的探入衣內,我頓時一驚,還沒來得及推開他,他又自覺地退了出去。
“今晚顧向東不回來,你跟我睡吧。”許久之後,顧南風才放開我,他一邊整理牀鋪一邊給我說。
我問顧主任去了哪裡,怎麼夜不歸宿?
顧南風搖搖頭,只是說顧主任最近和師專的陳校長走得很近,不知道他在外做些什麼。
又曖昧一笑,說不回來正好。
晚上,我躺在顧南風滾燙的懷裡熱的一身汗,就給他說,別抱這麼緊,我熱。
顧南風笑道:“你是不是在想什麼不好的事,所以全身燥熱?”
我當然沒想!卻被顧南風不正經的調侃羞紅了臉,突然我想到一個嚴肅的問題,覺得很有必要問問他。
“南風哥,你跟我在一起,是因爲愛我,還是因爲……”我的無力地閉上眼,不忍將殘酷的猜測說出來。那晚的經歷在我腦海裡久久揮抹不去,無法釋懷。
顧南風抱着我的手徒然一僵,反問:“你覺得還有別的原因?嗯?”
明明聽出他有些生氣,我還繼續道:“是不是那晚我主動做了不好的事,所以,你爲了給我負責,纔跟我好?”
顧南風猛地從牀上坐了起來,氣得臉都紅了,怒聲詰問:“宋平安,你當我是什麼人?你以爲我跟你在一起就是爲了那種事?我的感情在你眼裡就一文不值?”
顧南風的脾氣雖然不太好,但是他從沒給我發過這麼大的火,我有點懵,委屈地看着他,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大概他看我一副受氣的小媳婦樣,心就軟了,又猛地將我摟在懷裡,不停地道歉,“平安,我錯了,不該大聲吼你。你不能質疑我對你的感情,我真的喜歡你,想跟你在一起。”
聽到這話,心裡頓時甜滋滋的,孤獨自卑的小心臟被他的愛填的滿滿的。
可腦海裡再次閃過王思思挽着他一起從電影院出來的情景,那晚是我永遠無法忘記的惡夢。
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我竟鬼使神差地問了句,“南風哥,你跟王思思接過吻嗎?”
顧南風像是觸電般把我推開,不知是被我踩到痛點,還是我真的冤枉了他,他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靜靜看了我兩秒,冷聲道:“宋平安,你怎麼這麼噁心!”
對,我噁心!我全身上下都被顧主任摸了個遍,我怎麼能不噁心!我差點被顧主任強暴,我怎麼不噁心!我自動送上門給顧南風做那種事,我怎麼不噁心!
我豈止是噁心,我還下賤!
我不記得是怎麼從顧南風的屋裡出來的,回到自己房間後倒在牀上捂着嘴痛哭。
第二天醒來時我面色蒼白,眼睛有些浮腫,看上去醜爆了,再好的頭型也拯救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