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幽怨地瞥了顧南風一眼,只見他臉上帶着不自然的潮紅,且煩躁地對顧主任說:“你先下去,我馬上就來。”
他還是要下去,要見他的思思妹妹以及未來的……
我承認我嫉妒王思思,嫉妒她出身好長相好學習好,就連發育都比常人好很多,王思思不過十四歲,她長得很高,並且前凸後翹,該有的都有,一點都不像個初中生。
上天就是這麼眷顧她,賜她天之驕子的榮耀。
顧南風發現我有些不高興,伸手將我攬在懷裡,竟沒心沒肺地問我,“你怎麼了?看上去很不愉快的樣子。”
我木訥地任他親吻任他擁抱任他揉捏,胸中的憤怒和委屈在兇悍地叫囂,我想歇斯底里地告訴他,那晚我看到他跟王思思從電影院裡出來,王思思一臉幸福模樣,而我……
但是,又有什麼用呢?我這樣說能換來什麼?我,宋平安,只是寄人籬下的野孩子,拿什麼跟王思思比!
想到這,我竟然莫名其妙的釋懷了,一邊迴應他的撫摸一邊道:“沒什麼,你去招呼客人吧。顧主任不讓我給同學說我跟你們的關係,王思思是我的班長,我就不下去了。”
顧南風卻不介意,勸道:“沒事,思思是個體貼懂事的好女生,她會接納你,會把你當朋友的。”
呵呵,思思,叫的真親切!
我苦笑一聲,想當着他的面撕他嘴裡的“體貼懂事的好女生”的面具!
王思思是個帶着面具的人,以不同的嘴臉對待各類人。
她要是想跟我做朋友,最起碼在鄭潔欺負我時,她就該以班長的身份站出來說句公道話。
可是,她沒有!
說這些有什麼用呢,我嘴角綻開一個苦澀的笑,拒絕道:“算了,你下去招呼客人吧,我回房好好睡一覺。”
說着我就出了門很快回了自己房間,關門時我才發現這道門上的鎖換了,換成只要從裡面把門鎖上,外面就扭不開的那種。
我知道這是顧南風換的。
酸苦的心中突然流來一股甜甜的暖流,這兩種味道在我心頭縈繞、匯合,接着變成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糾結萬分的痛。
我初次有了患得患失的感覺。
以往,我從未生過佔有之心和貪婪之慾,現在我卻想獨佔顧南風,希望他從頭到尾就是我一個人的。
而我清楚地知道,我沒有那個能力。
我似乎走進一片沼澤,面對荒蕪的處境,找不到自救的辦法,只能懦弱地聽天由命。大腦脹痛像是要炸開,眼淚再次沒用地流了下來。
我爲什麼總是哭?
此時,樓下不知發生了什麼趣事,突然傳來鬨堂大笑的聲音,熱鬧非凡,我想出去看看,這一切的歡快是不是跟王思思和顧南風有關。
但在顧主任家裡,我就是見不得光的卑下人兒,沒有資格在他的朋友以及上司面前露臉。
哭着哭着,我竟然沒用的睡着了,不知過了多久,我被門外高跟鞋踩地的聲音驚醒。
“南風哥哥,我想做你女朋友,好不好?”
王思思的聲音甜的像散發香氣的蜂蜜,而我舌尖苦的像是剛吃過黃連。
五雷轟頂就是這感覺!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一時間只聽到心臟狂野跳動的聲音,來不及傷感來不及憤怒,就聽見王思思的聲音再次響起,“南風哥哥,小時候我就愛上你了。看電影那晚,我親了你,你沒拒絕,我就當你答應了。”
接着傳來隔壁房門關闔的聲音,他們進了顧南風的房間,我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我沒心情猜測顧南風會怎麼回答,腦海裡只是“我親了你,你沒拒絕”那句話,這八個字就像淬過毒的利刃,吞噬我的血肉和靈魂,只給我留下無盡的傷痛。
悲痛欲絕四個字很恰當地形容了我現在的心情,我想逃,卻不知該去哪兒,剛剛建立的甜蜜世界瞬間崩塌,內心一片廢墟。
我把自己捂在被子裡放肆地痛哭,卻不敢發出一絲聲響,腦海中顧南風與我親密的場面跟王思思親他的場面不斷切換,最終,大腦一片空白,我累了,什麼都不願去想,如果可以,請叫我死在顧南風的懷裡,這樣一來,他是不是就能永遠地記住我。
下午四點多,門外傳來顧南風的聲音,“平安,開門,我給你送飯了。”
我紅着眼打開門,只見顧南風手裡提着兩隻飯盒,他看出我剛哭過的樣子,緊張到臉色蒼白,問:“你怎麼哭了?”
我明明想做出一副堅強且優雅的模樣,傲骨錚錚地告訴他,我們分手吧,我不想做你的累贅和,笑話。
可是看到他關切的眼神後,到嘴邊的話又被我生生地嚥了回去,還很沒骨氣地撒謊,“沒什麼,剛剛做夢,夢到了我媽了,我有點想她。”
說着,我竟然難過地哽咽起來,眼淚止不住地下落。
顧南風溫柔地把我抱在懷裡,他清爽的氣息將我包圍,我以往十分沉迷這種感覺,現在卻非常恐懼。因爲,我怕我徹底沉淪下去,害了自己,也害了他!
可是,有些人自制力很差,陷入溫暖的迷情中無法自拔,即使知道這條感情路的盡頭是刀山火海,依舊義無反顧地走下去。
我就是這種可憐又可恨的人。
轉過身我迎合他的擁抱,雙手緊緊地環住他,生害怕一鬆手他就不見了,沒骨氣地問:“南風哥,你會不會離開我,會不會不要我?”
顧南風輕輕撫摸我的頭髮,就像撫摸一隻溫順的小貓,溫柔說道:“傻妞,我會永遠照顧你,一直對你好。”
假如這是一個謊言,也是最美的謊言,我信了。
開學前兩天,顧南風帶着我去廣達市學生們最喜歡逛的祥瑞街,給我買新衣服,他說他發現我衣服少的可憐,而且我最近長高不少,褲子都變短了,必須添置新衣服了。
之前我聽班上的女生,尤其是餘菲菲經常提起祥瑞街,說學校裡的時尚達人都去那兒買衣裳。
我對時尚從不感興趣,覺得衣服可以保暖就行,不在乎美醜。
但現在做了顧南風的女朋友,我不能給他丟臉。尤其是——王思思穿得總是那麼美,好像一個芭比娃娃,而我卻像個小丑。
女生都有虛榮心和攀比心,我也不例外。
不曉得顧南風的零花錢怎麼那麼多!
而我每天的花銷都在飯卡里,月初顧主任給我們充好,所有我的零花錢幾乎爲零,好在他偶爾叫我幫他買東西,餘下的小零錢便給我了,但我總捨不得花,全部存了起來,現在快有一百塊了,那是我的全部資產。
顧南風給我買完兩套春裝,就帶我去餐飲街吃午飯。
我卻在餐飲街口看到一位老熟人,她正態度惡劣地跟一個賣烤腸的中年女人說話。
“我給你說了多少次了,以後不要叫我給你過來送東西,你老年癡呆啊,出攤前總是忘拿這個忘拿那個!”鄭潔的樣子既惡劣又囂張,中年婦人似乎是她的仇人一般。
中年婦人有一張飽經風霜的臉,此時卻很尷尬,苦口婆心地對鄭潔道:“女兒,媽媽在這擺攤……”
鄭潔猛地大叫一聲,“夠了,你沒本事只能擺地攤難道是我的錯?不要告訴我你有多辛苦,那是你活該,誰叫你嫁了一個短命的男人!”
說完,她就氣哄哄地離開了。只是,在她轉身的一瞬,就看見跟顧南風一起路過的我。
我趕緊將臉別了過去,假裝沒看見她。鄭潔在學校無法無天驕傲自大,用最流行的手機和MP5,每當何薇有了新衣服或者鞋子,第二天她就會買一個相似的。
我一直以爲他們家跟何薇家一樣有錢,沒想到,她媽媽只是一個擺地攤的。
鄭潔的母親看上去十分蒼老,焦黑的臉上佈滿皺紋和斑點,目光看上去十分和藹,粗糙的大手上佈滿凍瘡裂口,看得叫人心疼。一看就知道她是個老實人,也不知怎麼養了鄭潔這麼個惡劣的女兒。
剛和顧南風走進餐飲街,我就看見餘菲菲並着幾個朋友坐在一家麻辣燙門口點菜,她看到我和顧南風后曖昧一笑,竟然熱情招呼我們過去吃飯。
我惶恐地拒絕了,不曉得今天的餘菲菲對我怎麼這樣熱情。
顧南風帶我去了一家火鍋店,廣達市的居民都喜歡吃火鍋和麻辣燙,我也不例外。
我在火鍋店看到了三哥的身影,顧南風解釋,這家店是三哥媽媽開的。
三哥招呼我們趕緊進來坐,今天她請客。這時,和尚領着幾口袋食材剛從外面回來了。
原來和尚沒事就來三哥家店裡幫忙,三哥的媽媽很喜歡和尚,就默認了和尚這個未來女婿。
他二人的戀情有家長的支持,進行的光明正大,愛的甜蜜幸福。
這樣,真好。
不一會兒,三哥拉着和尚跟我們坐一起吃火鍋,自從他二人知道我是顧南風的女朋友後,開起玩笑來一點都不收斂,尤其是三哥怎麼黃怎麼來。
比如她經常會問“陳老師的照片你都消化了沒有?”、“顧南風有沒有摸過你那裡?”、“你有沒有給顧南風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