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你?呵呵,難不成跟我在一起玷污了你?”張元青猛地從皮椅上站了起來,怒不可遏地俯視着我,雙眼猩紅。
我承認剛纔說錯了話,激怒了他。但我說的是事實啊,我已經跟他發生了關係,倘若將來他不要我,我也不可能跟顧南風在一起了。
雖然之前我見識了不少私生活混亂的女生,但我的思想依舊保守,認爲女人一生只能跟一個男人睡。
他不是也曾警告過我,不要跟不娶我的男人睡覺嗎?
而他,不一定娶得了我。
我想,後半生,我會獨自生活。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低聲解釋,“我只是覺得……”
心中的想法又不能講給他聽,聲音越發微小,落在他耳裡,我這一切都是心虛的表現。
“宋野草!”他大力地扯住我的衣領,眼底的怒意像只崩騰的野獸衝了出來,“你爲什麼不吃醋,爲什麼不憤怒,爲什麼不在乎我?”
呵呵,他竟然說我不在乎他!難不成,我要做出一副悲痛欲絕的樣子,他才能看到我的難過和心痛嗎?
我雖出身低賤,但我也有感情啊,爲了不給他增加麻煩,爲了家宅和睦,爲了表面上的平靜,面對祝雪莉的羞辱、秦幽若的壓迫,我不斷退讓,把所有難過和痛苦都藏在心中,我以爲我不說他都懂,只要他還愛我,我一定會硬撐着,無視所有的惡意。
但他竟然說,我不在乎他。
心痛的像是被刀刮過,委屈地跳動着,力度越來越弱,似乎精疲力盡了。
“元青,你別這樣,尖銳刻薄的話傷感情。”我微微擡頭,望着不遠處的落地窗,轉動眼珠,將眼淚逼回去。
“你淡漠冷酷的表現,更傷我的心。”他頹廢地放開我,疲憊地倒在皮椅上,良久才道:“我這會兒有點煩躁,你先出去。”
還沒怎麼的呢,已經到了眼見心煩的地步,男人的話,果真都不能相信。
“那我先回去了,你想吃什麼?我去菜場買食材,給大家做頓豐盛的晚飯,你還沒嘗過我的手藝呢。”我這人最大的有點就是性子緩脾氣好,沒底線地討好他。
他單手撐着額,一隻手煩躁地撥弄桌上的筆,沒有回答我的話。
“那我就買我愛吃的了,你記得下午早點回來哦。”我朝他傻笑,心裡卻難過的要死,平時只要我給他說句軟話,他立即被我降服,今日卻不奏效了。
秦小姐的出現,果真打亂我們的生活,我倆的感情似乎出現一道無法覺察的裂紋,一旦遇到更加猛烈的撞擊,我們的愛情就會順着裂紋破裂。
那時候,我就該退出了。
下了樓,我叫穆源送我去菜市場。因爲心情不好,我跟他在菜市場附近的肯德基坐了很久,靠近玻璃門的角落裡,有一處供小孩子玩耍的場地,他們歡快地在裡面翻騰,銀鈴般的笑聲特別具有感染裡,我的心情似乎好了一點。
“你很喜歡小孩?”穆源問我。
“嗯。”我曾幻想,假如將來有錢了,一定要開家孤兒院,專門收養沒有父母疼愛的可憐孩子,給他們一個溫暖的童年,不要像我這樣,不幸一生。
“等你再長兩年,可以生一個。”穆源難得的笑了一聲,他本是那種嚴肅的人,再加上工作特性,常年一個表情。
我卻笑不出來,我跟張元青在一起的日子屈指可數,也許明天就要分離,世事難料,誰都說不準。
轉眼到了中午,我們索性在外吃完午飯纔回去。
回到家,看到祝雪莉跟秦幽若坐在客廳看電視,她們正用英語交流什麼,見我跟穆源拎着大包食材進了門,兩人面上表情皆是一僵,似乎被我無端地闖入打擾了。
秦幽若很快反應過來,笑着跟我打招呼,繼而道:“平安回來了,知道你吹不了空調,我趕緊關了。”
祝雪莉則拉住她的手,不屑說道:“吹不了就進臥室,在客廳瞎晃什麼。”
“沒事的,你們隨便開,今天是挺熱的。我想跟廚師學學手藝,給大家準備晚餐。”祝雪莉不喜歡我,我習慣了她的冷嘲熱諷,跟穆源帶着食材進了廚房。
“我會做紅燒肉、糖醋排骨、蘿蔔筒子骨湯、雞蛋炒番茄、醋溜白菜,對了,我還會做農村的茴香菜煎餅,特別好吃,我今天特意買了茴香菜呢。”
刻意跟穆源說些輕鬆的事,想把祝雪莉的不善拋在腦後。
穆源準備給我打下手,我制止了他,“今天我想展露廚藝,你們誰都不要幫忙。”
身後突然傳來敲門的聲音,我回頭一看,發現祝雪莉站在外面朝我招手,“我有話想跟你談。”
恰好,我也有話想跟她們說。
便對穆源道:“你幫我把排骨、五花肉、筒子骨洗乾淨,我一會兒進來做飯。”
“我陪你去。”穆源謹慎地瞥了一眼祝雪莉,又看了看我。
我知道他擔心什麼,祝雪莉人高馬大,他怕她對我不利。
我笑道:“你放心,祝小姐是文明人,只是跟我說會兒話。”
祝雪莉白了穆源一眼,用英文嘰裡呱啦地說了一通,十分氣憤的樣子。
我出了廚房隨祝雪莉去了客廳,坐在她兩人左手邊的沙發上,低着頭聽她們“教誨”,我有預感,她們說的都不是好話,我只要默默忍受就對了。
“宋平安,我很早都想找你聊天了。”祝雪莉率先開口,“你雖然出身不好,卻不是個沒有頭腦的女人,小小年紀懂得隱藏自己的情緒,笑臉迎接別人的諷刺,果真不是個善茬,做情婦的基本操守你掌握的很好。”
她竟然把我的忍讓和友善誤解成狡詐的東西,無力感油然而生,我們果真不是一個圈子的人。
她撥了撥頭髮繼續道:“幽若跟張元青是父母指定的姻緣,沒人改變的了,不管是你還是張元青。幽若紆尊降貴住在這裡,不是說她善良好欺,而是她大度包容,像我們這樣出身的孩子,見慣家庭男主人的風流,也欣賞過無數小三的悲慘。像你們這樣的人,無非是男人們一時興起尋找的玩物,我們並不放在心上,跟你們生氣,反而會降低我們的身價。”
“所以呢?”我的指甲緊緊扣進肉裡,那顆千瘡百孔的心已經感覺不到疼痛。
“你趁早離開吧,我們給你錢,保證你後顧無憂。否則,我們會叫你遍體鱗傷,甚至命喪黃泉。”祝雪莉微微揚起下巴,威脅道:“秦優臣身邊不缺女人,但從沒哪個女人能在他身邊待三個月以上,不是他無情,而是我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