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意不可起,但怨氣無妨,從百竅散發而出,消失於虛空,即便被感應到絲許,也是正常之氣息。
一個人無論高低貴jian,修爲高低,被別人訓斥,有所怨氣乃是天經地義,無可非議,也不會被嫉,被恨,份屬人之常情,方魁此刻便屬於這等情況,雖然怨氣勃發,上方的唐皇李玄卻視若無睹。
“方魁,見過大唐皇。”方魁微微鞠躬作揖,沒有下跪。
白玉臺階盡頭的霧氣漸漸散去,現出了一個身高數十米的巨人幻影,這一幻影身披黃金戰甲,手持一柄月牙狀的玉如意,玉如意兩端點綴着無數寶石,散發着道道星光,讓人不敢直視。
“見朕,爲何不跪?”唐皇李玄的氣息直接化作了巨大影像,沉重如山的威壓撲面而來,讓方魁一陣呼吸不暢,甚至有窒息的感覺。
“南疆百萬大山,並非大唐朝國土,我方魁是天生天養,自幼未交過大唐賦稅,也未享受過大唐私塾教育,所以,並非唐皇的子民,自然不跪。”方魁身子直的如一杆標槍,桀驁不馴,面如鋼鐵,毫不退讓的與上方那神靈一般強大的唐皇李玄對視着。
“好大的膽,你這少年,莫非以爲身邊有一天級靈獸所化的護衛,便可以保你周全?便有膽子綁下公主,一番花言巧語,奪了靜和的身心,我便不敢殺你?”唐皇李玄氣息依舊如淵似海,彷彿怒氣沖天,又彷彿心平氣和。
方魁知道,第一次與這唐皇李玄交鋒,必不能屈服,否則心理上只怕會留下永不磨滅的陰影,萬一日後反目,會成爲心障,甚至心魔。
只是如何以弱敵強,最後還要和氣收場,卻讓方魁頭痛不已,惹惱了這唐皇,便是青龍神蟒齊出手,只怕也逃不出這紫禁城,尤其在得知了這皇城便是一座巨大的法陣,方魁更是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與唐皇撕破臉,那可是最蠢,也最危險的事。
撲通,先前英氣爆發,誓不低頭的方魁突然跪下,朝唐皇李玄磕頭。
方魁這一變化,讓唐皇李玄也措手不及,本想如何以各種強勢,逼迫這未來的駙馬低頭,挖出少年背後的修真界山門是何股勢力,此刻卻得的如此容易,不費吹灰之力,感覺重如千鈞的一拳落在空出,說不出的難受。
“爲何又突然下跪,你不是我大唐子民,可以不跪。”唐皇李玄冷哼道。
方魁聽出了唐皇言語中怒氣,心中反而一喜。
若這唐皇李玄一直沒有任何變化,氣息深如海淵,那簡直是無懈可擊,但只要有了變化,有了喜怒哀樂,那便是機會,等於先前是神靈,現在終於變成了人。
人再強大,也終究是人,又破綻,並非神靈那般,沒有七情六慾,也無法以絕對的高姿態俯視衆生。
“唐皇雖不是南疆百萬大山之王,但卻是我心儀的靜和公主的父皇,我跪拜長輩,自沒有什麼不妥,百善孝爲先,若陛下點
頭,我願與公主廝守一生。”方魁一臉凜然正氣,似乎從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年突然變成了一個穩重老成的中年男子,氣質變幻,讓唐皇李玄也望之心驚。
“這少年雖然武功稀鬆的一塌糊塗,但似乎懂得幾手法術,最詭異的是體力竟然喲一股澎湃的力量,是龍力,難道說這少年背後的山門,與龍界的巨龍一族相互扶助?”唐皇李玄神目一掃,將方魁的底細看了個一清二楚,但目光掠過那枚玄鐵戒及玄鐵壺,卻無法看破其中別有洞天。
“你起來吧,你與靜和的婚事,我並不反對,你入贅到我皇室,不管你背後的師門在修真界如何叱吒,但你方魁必然從今以後打上了我大唐李玄的烙印,這點你要銘記。”唐皇李玄顯然不打算繼續與方魁糾纏,強勢bi這少年低頭,只怕會有些麻煩,日後反而不爲自己所用。
“生是公主的駙馬,死就……”方魁一番猶豫,沒有說下去了。
唐皇李玄似乎早知道方魁的xing子有些玩世不恭,喜歡胡言亂語,也沒龍顏大怒,所化的空中身影大手一揮,隔空朝方魁抓來。
方魁知道自己的本事與這位唐皇李玄是天差地別,自然不敢反抗,索性一動不動,任那隻大手將自己抓起,直接騰空而起,一陣天旋地轉,身體一顫,雙腳終於着地。
定神一看,方魁這才發現四周金碧輝煌,都是黃燦燦的金磚堆砌而成一間密室,只是腳下卻仍舊是青瓷磚,上面還紋刻了一隻張牙舞爪的黑龍。
“自朕登基以來,有資格進入這間密室的心腹,包括你在內,只有九人。”唐皇李玄本是背對着方魁,此刻轉過身來,似笑非笑的看着方魁。
方魁可沒有絲毫感到被器重視爲心腹的自豪,反而屏住呼吸,輕聲的問了一句:“陛下,前面你那八位心腹呢?”
唐皇李玄嘴角閃過一絲冷酷的笑意,答道:“他們八個?都死了。”
“我就知道都死了,自古以來,帝皇的心腹,一般都是一個,他們沒死,能找我?能帶我來這裡?密室,我一聽這名字就覺得不吉利,密室密室,覓死覓死,這簡直就是自己找死。”方魁哀聲道。
“別慌,我以天衍之術推算過,你這少年,我可以倚重,否則就憑你身邊那頭奎牛護衛,也想掃我李玄的麪皮,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唐皇李玄笑了笑。
方魁尷尬的笑了笑,然後問道:“天衍之術?莫非與那路邊神算子擺地攤的卦卜之術差不多?”
“卦術乃是小術,天衍之術乃是道術,甚至可以誇張的說是大道之術,推衍天地大道,過去未來,盡在衍術之中。你乃是朕的第九個心腹,九乃是至尊之數,九九歸一,你我註定相互依靠,我能否從人皇晉升爲地皇,甚至天皇,只怕要落在你身上了。”李玄正色道。
“人皇,我懂,這地皇和天皇,我就不懂了。”方魁迷惑的問道。
“俗世
之皇,如我,如四方十國的帝皇,都是人皇,人皇有強弱之分,無尊卑之分,地皇,便是大地一切生靈皆臣服,包括靈獸,妖魔,甚至修真界的那些傢伙。至於天皇,自然是天上地下,三界五行中唯一的至高存在,主宰星月運行,掌握萬物生死。他日我若爲天皇,便改名叫做玉皇大帝。”說道最後,唐皇李玄一揚手中的那柄玉如意,冷如水的深黑眸子也閃爍着狂熱的火焰。
“玉皇大帝!”方魁琢磨這一字眼,感受着唐皇李玄的萬丈雄心,一統三界的慾望,強烈到了幾乎可以化作熊熊烈焰的境地。
“怎麼,怕呢?還是覺得就靠着那千名乾坤龍衛,就妄想征服西方之地的修真界,是以卵擊石,不自量力?”李玄眼中閃爍着懾人的神采,身披的龍袍一陣無風自動,似一座即將要爆發的火山,讓人生畏。
“怕?這個字我真不知道怎麼寫,我擔心的不過是陛下能給我多少權勢,比如那龍衛能劃撥多少到我麾下。”方魁笑了笑,開始討價還價。
唐皇李玄一點不意外此刻方魁的生意人嘴臉,雙眼眯成一條縫,反問道:“一千龍衛,你有多大胃口,想吃下多少?”
“當然是多多益善,全部最好。”方魁答道。
“胃口這麼大,你消化的了嗎?一千龍衛,你能打下四方十國中的幾國?修真界的幾大山門?”唐皇李玄質問道。
“這個可不好說,鞠躬盡瘁,能不死,就不死,無論是龍衛,還是我自己。”方魁答道。
“說的好,鞠躬盡瘁,能不死,就不死。這樣吧,一千龍衛,先給你劃三百,武林大會時便由你統御,到時候看誰敢砸你的場子,和你爭這盟主之位。”唐皇李玄似乎想到了什麼,開懷大笑。
方魁勉強擠出個笑臉,答道:“三百,算然少了點,不夠勉強夠用了,若在武林大會中再徵召一些地級高手入伍,似乎手上纔有點兵可用。”
“這些你自己看着辦,堂堂大唐皇朝駙馬,武林盟主,振臂一呼,應者雲集。”唐皇李玄淡淡的道。
“方魁還有個不情之請。”見唐皇李玄有離開的意思了,方魁似乎又想起了什麼,趕忙說道。
“你自己都說了,是不情之請,那還請什麼,朕要走了。”李玄拂袖,就欲破空而去。
見李玄真要走了,方魁急了,扯開嗓子嚷嚷道:“陛下,我這不情之請也是爲了陛下,你想我一個武林盟主,還是靠你的冊封才登位,就算三百龍衛給我撐腰,那些武林高手也不會心服口服,想陛下你肯定收藏了無數神功秘籍,甚至有一寶庫或藏經閣,不如……”
“你小子,到也貪心,不過也好,貪婪是我們強大的原動力之一,我這就送去大唐秘樓,要學什麼武功,自己挑,不過先說好,胡亂瞎練,走火入魔,可別怪朕。”唐皇李玄冷哼了一聲,大袖一揮,將方魁捲入一片金光之中,二人齊齊消失不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