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微的響動很快歸於安靜,奇怪的是,蜘蛛妖不但沒有繼續攻擊馬三,甚至一下子對他失去了興趣,竟然轉身徑自離開了。
這顯然是妖魔對人類示威!留下馬三這個活口,就是妖魔給人類的下馬威:不管你們派多少人來,我們照殺不誤!
蛛絲的毒素漸漸地麻痹了他的神經,也不知道是太累還是毒素的緣故,他居然在蛛絲的束縛下進入了夢鄉。
再度醒來時東方已經顯露出魚肚白的晨曦,他試着掙扎了一下,發現蛛絲不再像方纔那般堅韌,變得脆弱了許多。再度發力,蛛絲紛紛斷裂在地,他也重新恢復了自由。
儘管身體餘毒未清再加上又渴又餓,但經歷了昨夜的夢魘之後,心有餘悸的他哪怕是用盡最後一絲力氣也要逃出昇天。不過,他比昨天幸運了許多,透過密林中的薄霧,京城的輪廓已經依稀可見。
他就這樣連滾帶爬的回到了京城覆命,可是這次行動無疑是給官府本就飽受爭議的名譽再度抹黑——不但沒有爲民除害找到西華山的元兇,還把一隊捕快的命都搭進去了,自己也落得個病痛纏身的下場,可謂是賠了自己又折了兵啊!
馬三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後,總算是講完了他的經歷。秦孤雲一字不漏的記錄下後,告訴他:“黃連,夏枯草,七葉一枝花這三種藥材各一錢,每天煎水三服,不出一個月你的毒就會解了。你這不過是小小的瘴毒,只因那蜘蛛妖多少有點修爲,所以才顯得格外嚴重。不過你好在體格不錯,所以性命應該無攸。”
“真的嗎……我還以爲這輩子都離不開藥罐子了……”馬三感激地說着。
“行了,時候不早了,我得回去好好的準備一番了。等我降伏了妖怪後再來拜訪。”秦孤雲匆匆辭別了馬三後,和月玲瓏還有府尹大人的陳姓侍從一起返回鋪子裡。
路上秦孤雲發起牢騷來:“這次的妖怪漫山遍野,再加上修爲那麼高,恐怕不是一般人能夠對付得了呢。”接着他面目一轉笑嘻嘻地對陳公子說:“這麼兇殘的敵人,官府到底準備給我多少酬勞呀?”
陳公子被他態度的大轉變嚇了一跳,方纔聽他的抱怨,還以爲是他退縮不想參與此案呢,可是沒想到,他只不過是想提價!
這傢伙,就這麼愛財如命嗎?面對一羣吞噬了幾百條人命的妖魔,他竟然只關心自己能拿到多少銀子?
還是這些妖魔對他來說遊刃有餘,只要開出滿意的價格,他就會給出滿意的結果?
在陳公子眼中,年紀輕輕的秦孤雲和調皮任性的小丫頭根本就不是來降妖除魔的,他們或許只是想聽故事而已!
完了完了,如果這次再所託非人的話,官府還不得名譽掃地?
“喂,陳公子,難道你信不過我?”秦孤雲看出陳公子眼中的躲閃之色有些不悅地說道。
“就算你信不過他,也要信得過玲瓏呀!”月玲瓏搶先一步拉住了陳公子,隨意地抓了抓頭髮後,手指上猛然竄出了幾縷火舌。
她得意地迎着陳公子驚訝的眼神:“看見沒,玲瓏現在有火神朱雀的庇護,那些什麼樹妖,還不讓我一把火全給燒成黑炭!”出門前,秦孤雲別出心裁地將朱雀羽插在她髮髻上權當簪子,倒是比一般真金髮釵還要別緻了許多呢!
“既然二位身懷絕技,或許可以替朝廷化解這場爲難。”陳公子倒是沒想到玲瓏這樣看似弱不禁風的小丫頭居然會法術,算是默認了合作契約:“在下也知道這次行動頗爲危險,根據府尹大人的意思,我們可以出到三千兩……”
秦孤雲一下子就泄了氣,他雖然懷裡只有剛剛從樑府上掙來的二百兩銀子,但他可沒想到,難道這京城大官的名譽只值區區三千兩銀子?“這種玩命不討好的事兒,沒有一萬兩就別談了!”他馬上就翻了臉。
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這不過就是討價還價的一個環節而已!
“不不不,秦大俠你誤會了,三千兩是沒錯,不過,這三千兩是黃金。”
“成交!按照規矩,先付我一筆定金!就拿一千兩來吧!”他的表情變化之快令人乍舌,方纔還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高冷模樣,眨眼之間滿臉就洋溢着市儈風味的嬉皮笑臉。
“大俠放心,明天一早我便把一千兩送來!您打算什麼時候上西華山?”陳公子在朝廷做事也算是閱人無數了,對於秦孤雲的翻臉如翻書早已見怪不怪。
秦孤雲的重點完全不在回答他的問題上,而是反覆確認道:“那你明早一定要把一千兩黃金送來哦!我收到銀子了自然會幹活的,放心啦!”
陳公子苦笑着點了點頭後,辭別了二人。
玲瓏越發覺得,自己居然跟了這麼個愛財如命的大哥,實在是太丟人了!“你就知道錢,還不回去看看該準備什麼,這一趟冒險可不是鬧着玩的!”
“喲,小丫頭,還學會教訓哥了。剛剛不知道是誰嚷嚷着要一把火把樹妖都燒成焦炭呢?”秦孤雲毫不示弱的反脣相譏。
“哼,走着瞧,明天你要是被妖怪吃了,我可不會救你!”玲瓏不想再搭理這個財迷,快步上前了幾步,故意和秦孤雲拉開了距離。
回到鋪子後,秦孤雲找出一件寶物級別的裝備丟給了玲瓏。“穿上這個。免得明晚行動的時候哥還得分心照顧你,別拖了哥的後腿。”
這是一件薄如蟬翼,由一片片剔透薄玉打造的甲冑,以金絲爲線固定住了每一片薄玉,看上去十分精緻高貴。玲瓏滿懷欣喜地問道:“這麼好的東西,給我穿?”
“當然,你應該知道這是什麼好東西吧?”
“金縷衣嘛,金玉都是世間精華的結晶,可以避免瘴氣,還可以防禦一部分妖魔的攻擊。不過,這個應該很貴的吧。”玲瓏對這件寶物愛不釋手,看着手上這麼精美的甲冑,她突然間覺得秦孤雲沒那麼可惡了。
這傢伙對我還蠻好的嘛!雖然貪財了一點。
“所以呢,哥貪財不是沒有道理,一來這件金縷衣就價值千兩黃金了,還不算其他的符咒什麼的,二來咱們出去幹活可是賣命的事兒,太便宜的話,哥寧可在家裡過窮日子,也不想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開工,你說是吧?”
唉,他雖然說話的樣子比較討厭,但道理上來說的確是這麼回事兒。玲瓏暗暗地想道。末了她又開口問了一句:“我穿金縷衣,那你呢?你的裝備是不是更高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