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棚內的地面異常溼潤,中間還有米許深的泥潭。
幾隻身材強壯的地龍在泥潭裡滾來滾去,玩的不亦樂乎,它們的幾個跟班則蹭着泥邊,小小的享受一番也就罷了。更多的地龍伏在工棚下的陰涼處,閉目休息或沉思。
雖然都是克隆出來的地龍,但後天的不同選擇造就了不同的發展道路。積極主動的地龍總是吃的更多,跑的更久,長的也就越強壯,從而積累愈來愈多稱王稱霸的基礎
。與之相反,那些或懶惰或清高的地龍就只能食些殘羹冷炙,在各種虐待中越長越瘦弱。
陳易並不干擾幼獸搶奪資源的行爲,筋骨身材達不到標準的地龍,在飼養階段就會被淘汰。
莫少秋卻純粹看傻了,想了半天才問:“這些……這些怪獸,不是地球上的吧?”
陳易輕輕搖頭,笑道:“還是幼年期呢,地龍。”
“幼年期?成年了有多大?”
“見過銀森勇的坐騎嗎?十米高,或者15米高都有可能,不計尾巴的體長也差不多。記得我們賣到西大陸的,標準長度30米以上的騎士長槍嗎?現在知道它是用來做什麼的了?”
莫少秋毫不猶豫的回答:“殺地龍的。”
看着自己體型十倍以上的“幼”龍,他的想法絕對受到了影響。
陳易對他的思維模式徹底失望了,無奈道:“騎士長槍,當然是坐在地龍上打仗的了。”
橙g組合的小野彩佳聽不懂複雜的中文,舉起右手,閃爍着大眼睛問:“陳桑,你在養犀牛嗎?”
連地龍都轉過了腦袋,似乎在懷疑犀牛與自己的姻親關係。
小蜥蜴從泥潭中央鑽出了腦袋,用嘲笑的目光看向四周的地龍。短短的四肢,蠢笨的方腦袋和髒兮兮的褶皺皮膚,如果只看這些部分的話,它們的確像是暴躁的傻犀牛。
“一羣胎生的犀牛。”小蜥蜴嗤笑着用中文說了,又將腦袋邁進了爛泥中。
地龍們享受的乃是海藻浴的待遇,既可用於殺菌除塵,還能帶來空調式的涼爽感覺。不用說,只有最強壯的那頭地龍,或者某條蜥蜴才能享受到最好的待遇。
前天美咲輕輕擋住嘴,驚訝的喊道:“那條怪獸,它剛纔說話了。”
小蜥蜴馬上擡起腦袋,一臉的無辜。
地龍踏着沉重的腳步,悄然躲開這條會變來變去的幻龍。或許在他們眼中,它纔是一隻真正的怪獸。
晚餐過後,橙g組合照例是留了下來,莫少秋告辭離開,方鈺想要跟上去的時候,被陳易給喊住了,問道:“你最近在忙什麼?”
問話的內容好像很輕鬆,方鈺卻感覺到了一股壓力,腦筋轉了三圈,才說:“還是像以前一樣,我弄了幾家公司,賺了點錢。”
陳易不置可否的道:“我這裡缺個人,要不要過來做監督?”
方鈺鬆了口氣,又緊張了,問:“監督?是什麼?”
“和太監做的監軍差不多,不做具體的工作,就考察高層的忠誠度。”陳易說到太監的時候,輕笑了一下。
方鈺的嘴角也抽動了兩下,鬼使神差的回答說:“好,做什麼?”
“就做這個牧場的監督。地龍不光要養的好,而且要不出事。把這裡當作軍事禁地來處理吧。”站在芳草地上,陳易當場給方鈺解釋他的權職所屬。
方鈺邊聽邊點頭,間中休息了一下,也在悄悄的觀察陳易的表情
。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家裡的年輕一輩看到陳易都和老鼠看到貓兒似的,乖巧的像是祭祀品一樣。他們或許以爲是陳易確定繼承家業後的地位帶來的優勢,唯有經過武館訓練的年輕人才明白,站在陳易身邊的壓力是真實存在的,不光是精神上的弱勢。
又介紹了樑實給方鈺認識,陳易一口氣調走了2500頭的地龍幼獸,選擇標準卻以幼獸的發育狀況來決定,而非年齡時間。克隆動物不是簡單的複製,除了無姓繁殖外,它的生長環境並沒有特殊之處,成長後也會產生各種各樣的差異。一些是教育上帶來的,一些純粹是環境帶來的。無論前者還是後者,都不可能完全相同。因此,幻想克隆後的個體與母本一模一樣,只能說是一廂情願的陰謀論。一個簡單的例子,就是將50只相同的克隆幼獸放在一起,它們自然會產生爭鬥,也必然會產生王者和弱者。在這條分界線產生的一瞬間,每隻幼獸的未來都會改變。
神術騎士不僅需要強壯的坐騎,還要勇敢的坐騎,敢於引着痛處和死亡衝鋒的坐騎。
與起點相同的同類爭奪泥潭都失敗的地龍,是沒有資格做神術騎士的坐騎的。
2500只幼獸裝滿了30節水陸神廂,沉悶的空氣讓它們有點焦躁,需要陳易不停的散逸神力來安撫。
到了進入通道的時候,陳易一隻手拉着水陸神廂,一隻手擡着艘萬噸巨輪,悠哉悠哉的進入其中。比起現代工業製造的船舶,水陸神廂只能算是一艘更方便的兩棲船,與它的價值嚴重不符,因此變成了陳易載貨的專用工具,不過,幼獸所佔空間甚大,裝了它們,貨物就只好繼續用船了。
很少有神術騎士見到陳易運用神力,眼見着一截截的水陸神廂消失在地鐵門裡,差不多都看呆了。
他們的力量雖強亦有極限,尤其是新晉的神術騎士,對本源能量的掌握不夠充分,搬不動千噸級船舶是常有的事,30節水陸神廂陳易單手拉進去已經夠驚人了,單手舉起萬噸巨輪,簡直出乎認知。
“這是怎麼做到的?”
“聽說陳易閣下有力量卷軸。”
“不可能,力量卷軸最多幾千噸的力量,我們用過了。”議論的都是神術騎士,反而是鬥技騎士,不清楚本源能量的極限和困難,理所當然的看待陳易的神奇。
到了西大陸,陳易放下萬噸巨輪,讓它牽着水陸神廂,一路駛往300公里外的簡易碼頭,自己則返回公署辦公。
到了晚上的時候,陳易方纔坐上直升機,準確趕去與各方使者匯合。
“陳先生。”司馬健開着一輛吉普趕來,車沒停穩就先喊了起來。
“嗯?”
“陳先生,我們司馬家,希望能加入爲神廟戰爭的供貨商。”司馬健的聲音激昂,做好了辯論的準備。
他身後的俞偉超又羞又氣,又是無可奈何。
雖然沒有給司馬家族提供任何的誘惑條件,但他們的根深蒂固還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依靠鈔票每週買到幾百噸的物資,普通人拿的出錢也做不到。
現在,他們總算找到了一個好方向
。
給神廟戰爭中的一方提供武力,不光有經濟上的好處,而且多的是政治上的好處。這就像是皇商,而且是卡着戰爭脖子的皇商,運作好的話,豈不是想要什麼有什麼。
陳易沒有拒絕,反問:“你想提供什麼商品?”
“軍用食品。”
“哦?”陳易瞄了他一眼。軍用食品有好幾家在經營,門檻低而利潤豐厚,最重要的是能用本地物資進行加工,是短期內最好的行業之一。如果讓其他陳系內的家族進行經營,或者武館學員籌錢創業,都沒有問題,唯有司馬家族是個例外。
他們現在都等於是觀察員的身份。陳易不得不懷疑,司馬健是否有什麼別的心思。
“食品市場大的很,陳先生莫非害怕被我們吃光了?或者想要自己吃光了?”司馬健有意的挑釁。在純陳系的世界裡,司馬家的人可不好過,他的特權甚至沒有一個四等吏多,他迫切的希望改變這些。
陳易雲淡風輕的看着他的眼睛,直盯得的司馬健閃躲過去後,才道:“既然來到西大陸,你想做什麼營生都是你自己的事。記得別違反規定就行了。”
說完,他就上了直升飛機。
司馬家族已經建好了食品工廠,陳易是否同意,只決定工廠內的商品是否能夠賣給神廟而已。其他方面,一味的阻止沒什麼意義。畢竟,他們是花了上億元的黃金債券,方纔運來了如此多的機械設備。
哪怕是再糟糕的貨色,只要在西大陸進行投資,就等於將錢放在了陳易的口袋裡,他唯一要做的,僅僅是僞裝公正而已。
在規則基礎上的公正。
直升機用了30分鐘,就抵達了船行10小時的簡易碼頭。上次來的神廟使者們都來了,火龍神廟和水龍神廟還派來了新的負責人。
火龍神廟的正使者變成了一個紅髮的老頭子,大約120歲左右,眼角的皺紋深的好似地龍的皮膚。
水龍神廟派來了一位主祭,階級與伊亞爾相當,但卻供職於戰爭前線。
此外,木龍神廟的使者班底增加了4個人,聯軍第二精銳軍團的軍需官變成了3個,同時增加的還有聯軍第三精銳軍團和南方精銳軍團的代表。
四方的代表變成了6方,陳易非常確定他們不是故意泄漏了消息。實際上也是,400只地龍幼獸,光是食物就足以令人懷疑了。
“陳易閣下,上一次的酬金。”火龍神廟的老頭子,用枯草般的手舉起了一米見方的大箱子。
上次的使者恭敬的行禮後,掀開了箱蓋,裡面竟然全是捆紮成束的黃金債券,看那樣子,少說有數億元。
的確,比起黃金來說,鈔票的支付屬姓更好。所有人都預料到,陳易這次將放出更多的幼獸。
爲了籌集這些西江城邦承諾收取的黃金債券,他們可費了不小的力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