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爾克並不是一個人來的。
他身邊挽着一位穿着華麗的女士，美林銀行的投資部副經理凱瑟琳——當然，其作爲總裁的二女兒的身份，能引來更多的關注。
自從上次在餐廳見面後，陳易雖然更加關注梵蒂岡的存在，但並沒有直接與馬爾克產生交集。再加上一羣歐洲貨們的襲擊，他的笑容就有些假了。
如果不是在人生地不熟的華盛頓，他肯定是不會招待兩人的。
凱瑟琳像是走紅地毯似的，來到了客廳中，馬爾克則站在陳易面前，高聲談笑道：“程先生少年英才，憑藉一個人打拼下的家業，真是讓人羨慕。”
“我不信教。”陳易其實是不想聽他羅哩羅嗦。
另外，實力的增漲，讓他在面對邪惡勢力的時候，越發能激發正義的情愫——當然，如何判斷邪惡和正義，理應屬於自己的主觀權利。
馬爾克笑了笑，介紹身邊的女人道：“這位是凱瑟琳小姐，美林銀行的投資部副經理，你先前見過的。”
“凱瑟琳小姐。”
陳易的表情依舊淡淡的。
馬爾克不以爲意的繼續道：“陳先生，我們此次來，是希望能以美林集團的名義，加入到金源國際公司中來。”
他在很神棍的微笑，這種表情，對愚夫愚婦有着相當的殺傷力。鄙視愚夫愚婦的愚夫愚婦，在不注意的時候，同樣會被相當的殺傷。
然而，陳易見到的神棍實在是太多了。聖奇奧王國的法師們，哪個不是傳說中活神仙似的人物。
自從有了魔法地鐵之後，陳易偶爾都會想。世界上也許有神，也許沒有。但假如真的有神的存在，那神一定是個黃皮膚的中國人，否則他爲什麼讓自己得到如此重要的交通工具？諸如耶穌基督之類的貨色，興許也是存在的，但它們就像是真神的二奶，平日裡可以做些招人厭的事兒，但只要不過分，神在睡過他們之後，就會睜隻眼閉隻眼。
現在，面對二奶的信徒。陳易涌不起一點點的愚夫愚婦的崇拜感。
馬爾克失望的收起了笑容，道：“陳先生，我方提供兩種方案，供您參考。一種是共同出資，成立新公司，我們幫助您通過新的法案。一種是由美林收購金源國際，作價8500萬美金。我們再出資1億美金爲公司資本，您仍然佔有30%的股權。當然，您必須能保證金源國際的盈利能力……”
這份條件之優厚，難以想象。尤其是第二點的收購，等於白給陳易近1億美金。
要在華爾街運作1億美金很容易，但想擁有1億美金，很難。
可以說，除了馬爾克這種認定陳易是依靠某種程序，而非超級計算機來發財的人之外，其他公司是絕不會開出這個價格的——按照普遍的收益率，一家正常的閃電交易商，每年的資本回報率也不過20%到30%，還沒多到令人恐懼的地步。
他們蓬勃發展的年代尚未來到，依然受到計算機運算能力的限制。
沒有人知道陳易的離岸公司一天能賺1500萬美金，沒有人知道他的公司是零成本運作的。
可以想見，當馬爾克提出此交易條件的時候，他受到的壓力並不小。要不是身邊的凱瑟琳支持，投資部早就將他劈出來了。
然而，事實上他的判斷是錯誤的。
“海妖”是不能拿到明面上入股公司的。換言之，如果馬爾克拿8500萬美景給陳易，後者跑路的話，美林銀行什麼都拿不到。
當然，真的要進行交易的時候，銀行方面會進行評估。但此類評估的嚴格程度因人而異，若是真的有騙子想借此大賺一把的話——華爾街的歷史上不乏成功者。
陳易遺憾的搖頭道：“你找錯人了。”
“公司不屬於你？”
陳易只是搖頭不說話。
馬爾克沉默起來。
他的判斷依據實際上很簡單，如果金源國際公司真的有一臺能壟斷紐交所的超級計算機，那這臺超級計算機的成本，會在兩三月內就將一家小公司拖垮。
更準確的說，一家小公司，根本沒有財力去建立這樣一臺超級計算機。
因此，他認定這是天才的一瞬間，產生的某個神奇的計算機程序，乃至於理論。就像是曾經的諾貝爾獎得主們，在長期資本管理公司中所做的那樣。
總的來說，馬爾克仍然是個勇敢的有着遠大未來的年輕人——太易於相信自己的判斷，而總是以偏概全。
然而，如果公司不是陳易的——這怎麼可能
馬爾克搖頭道：“陳先生，我們經過縝密的調查，知道你擁有金源國際公司……”
“很簡單的調查吧。”
“美林銀行，不會任由你在華爾街捲款的。”凱瑟琳忽然發言。
她的身份，仍然是有些威懾力的。
陳易笑了，忽然問道：“你們怎麼知道我來美國的。”
“我有些關係……”馬爾克的回答，是爲了不讓雙方陷入僵局，但什麼都沒說。
陳易後悔剛纔沒撕開一張聆聽卷軸。
他搖搖頭，用中文道：“騎驢看唱本吧。”
說完，他提起自己的揹包，要離開房間。
凱瑟琳攔住他，道：“我們和梅隆銀行的關係非常好，遠比你和梅隆的關係好。”
“哦？”
“如果美林質疑金源國際公司的信譽，你猜結果會怎麼樣？”凱瑟琳得意洋洋的道。
陳易聳聳肩道：“你們要質疑我們的信譽，就得提出證據。”
“證據真的有必要嗎？”凱瑟琳大笑起來：“你覺得，會有哪個銀行的審查員，冒着與美林銀行既有的質疑相反的想法，幫助你們通過數百億美金的貸款？想都別想。”
她狠狠的吐了一口氣，從坤包中掏出支香菸，打着火道：“我們甚至不用向其他銀行施壓，只要將你們列在不信任的名單裡，明天一早，其他銀行就會躲的遠遠的。我出身在銀行裡，我知道那些經歷們是怎麼審覈資質的，他們可沒有那麼多資源去做重複考察，否則銀行聯網又有什麼意義。”
陳易不得不承認，她說的很有道理。
最可怕的是，金源國際的最優信譽來自梅隆國民銀行。若果後者給與相當差的評價，造成的信譽打擊是非常大的。很難想象有銀行，會將數百億美金，放在一家不安全的公司身上。
神父緩和氣氛的笑道：“明天，請你參加明天的高爾夫球會，你們的主力銀行，梅隆銀行的威廉也會參加。如果你真的不是老闆，那也請帶老闆來。”
“另外。”他很神父的道：“最好帶上女伴。”
兩人笑着，離開了套房。留下了一張邀請函。
陳易錯愕的坐回牀上，手抓着那紅色的信件，陷入沉思。
在華爾街混，失去銀行的支持，什麼事兒都做不成。
他還不足夠有錢，三個月時間讓他有15億左右的收入，扣掉各項支出，尤其是給老爹的4億美元后，尚餘10億。
若是沒有銀行的300倍槓桿，僅有這筆錢做閃電交易，利潤至少要下降10倍。
那意味着用10億美金每天賺150萬美元，每年3.75億美元。還得陪上一臺超級計算機。
要是海妖收費的話，金源國際得賠到姥姥家去。
人家別的券商，是去掉了設備和人工支出的純利潤30%。
“神棍真該殺。”
陳易拍着腦袋。如果是30%的利潤的話，對他而言，真沒必要繼續在華爾街廝混了。
馬爾克看似給了他選擇的機會，但實際上沒有。因爲他不能將海妖合併入某個受到嚴格監管的公司中去。
“要找一個新的銀行了。而且是和美林沒關係的。”
這是相當不容易的事兒。
不過，明天的宴會還是要參加的。
陳易走出房間，打電話給唐雄飛，只道：“明天給我找個女伴，還有一套高爾夫球的裝備，哦，還有一個高爾夫球教練，今天晚上就教我。”
唐雄飛在紙上記錄了下來，道：“女伴有什麼要求嗎？膚色種族什麼的？”
陳易想了一下，想到一場高爾夫球可能漫長的令人想吐，於是用了五秒鐘翻出自己的錢包，從少的可憐的名片中抽出一張，道：“我給你一個電話，艾美莉，她在紐約上學，你派人接他過來。我會打電話給他的。”
“好的。”
酒店大廳裡到處都是人。
陳易在侍者的指引下到了餐廳，在給艾美莉電話前，先坐了一會，然後打給了爺爺。
這顆星球上，不是隻有美國所代表的自由世界，纔有銀行。
而在國會山的另一端，一羣銀行的經理人們，也在開着派對。
其主持者正是凱瑟琳。
威廉梅隆端着香檳，尾追着她，一張臉都行笑花了，道：“聽說你去警告了金源國際的老闆？”
“一箇中國小男孩。”凱瑟琳用手比劃着小的含義。
威廉哈哈大笑，卻又意有所指的道：“看來美林銀行，是一定要進入閃電交易中了？親自進入？”
“怎麼？”凱瑟琳對追求自己的男人向來是不假顏色的：“你們不是也掏錢給交易所了嗎？做並列服務商？”
“看來你們是想省下反遊說舒默的錢了。”
“那隻老狐狸可太難養了。”
兩人輕輕碰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