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一怔,一時間不知道怎麼接茬,曾大姐的怨懟他非常理解,不過案情不等人。
“大姐,抱歉這麼早就催你,我就是問一下,針織物的檢測需要多久?”
“這個時間有點兒長,我做了一百多個樣本的採樣,第一次全部失敗,剛剛開始二次檢測,至少中午能出結果,如若不行我再採一遍。
不過我還是寄希望於那個電源線,那個表面比較光滑,我現在讓人將電源線的外皮全部擦洗呢,稍後機器騰出來,就做這個的。”
周海非常認可曾大姐的判斷,他也是在送檢前臨時想到這個電源線的,這裡的化驗室是無法完成如此精細的檢驗。
“還是曾大姐瞭解我,行了我不打擾你的工作,等你消息!”
“行了,知道了我盡力,我覺得應該能找到些信息。”
掛斷電話,周海長吁一口氣。
曾大姐雖然嘴巴毒辣,不過工作上沒得說,遇到這樣的挑戰,比自己都要興奮。
此時,瘋子和小樑被胖子叫過來,周海擡眼看看幾人。
“休息好了,我們就去隊裡吧,看看那個化驗員進展如何,再者我想見見死者家屬,一個大車司機,離婚多年,竟然沒有家人聯絡,這人似乎很孤僻,那他賺錢幹嘛?
總不會就是省吃儉用,來苛待自己吧?”
瘋子點點頭,“對啊,養着兩輛那麼貴的車,房子是兒子的名字,存款是讓人羨慕的數字,自己家卻那麼寒酸,真的有些無法理解。”
幾人吃過飯,直接趕到永安刑警支隊,一進大院就看到魯光文下車。
看到四人,魯光文稍顯驚訝,要知道現在還不到七點鐘。
“你們,咋這麼早過來了?”
“郵件發給你看到了嗎?”
魯隊點點頭,“看到了,已經讓人打印,送去現場,挨家挨戶去調查,看看有沒有人見過這裡面的人。
能排除的排除,不能排除的詳細調查!
都過來了,一起上樓吧!”
幾人跟隨魯光文上了樓,一到二樓經過辦公區的時候,就看到一個一臉憔悴的年輕男子,手插兜站在走廊來回踱步,褲兜的形態上能看到一個方盒子的痕跡,這是摸着煙盒想要下去抽菸嗎?
只是掃了一眼五官,周海眼睛眯了起來,這個一定就是死者的兒子了,容貌上非常的相似,只是身高和體重上,與死者差距非常大。
兒子的表情很特別,不是焦急或者悲傷,只是帶着一陣猶豫,目光一直看向大辦公室內,似乎等待着什麼。
魯光文見周海望過去,他的目光也已盯着死者的兒子畢海濤,周海能看出來的,魯隊當然能看出來。
正好幾人走到畢海濤的身旁,聽到腳步聲,畢海濤這才猛地轉過頭看向幾人,一側身靠着牆壁似乎要給幾人讓路。
魯光文直接問道:“你是畢建瑞的兒子?”
畢海濤這纔將手衝褲子口袋中抽出來,朝着魯光文點點頭,不知是瘦還是什麼原因,畢海濤整個人如同蝦米似得,後背彎彎着,整個人的身高上縮減了不少,這人說不出怎麼回事,反正看着就彆扭。
“對啊,我是畢建瑞的兒子畢海濤,王警官讓我等他一下,說是要簽字還是怎樣。”
魯光文點點頭,“進來坐吧!”
畢海濤慌忙擺手,臉上露出一個牽強的笑容。
“不用不用,我在這裡等一下就好,我不大喜歡空調吹。”
周海的目光落在畢海濤的手臂上,赫然發現,這個人穿着長袖外套,如此天氣年紀輕輕不穿短袖不說,還站在這裡套着這樣厚度的長袖外套躲避空調,周海的眉頭微微蹙起。
魯光文拍拍他的肩膀。
“走吧我們去辦公室聊一下,我正好有些問題想要問你!”
說完不容畢海濤拒絕,拽着他朝自己的辦公室走去,大王兒看到魯光文的動作,趕緊從辦公室出來,朝魯光文點點頭。
“魯隊,他等着採血呢,不過化驗室的人還沒來!”
胖子笑了笑,“沒事兒我們在,你忙!”
大王兒朝幾人點點頭,雙眼有些赤紅,一看就知道一夜沒睡,聽胖子如此說,沒再堅持畢竟這些都是市局派來的人,技術不用說。
“成,那我先忙啦!”
幾人走到走廊盡頭魯光文的辦公室,推門進入,坐定後胖子打開自己的箱子,找到採血的針頭和試管,看向畢海濤。
“來吧,我先給你抽血!”
畢海濤臉上閃過一絲緊張,目光快速瀏覽了室內幾人,見沒人盯着他,這才朝胖子笑了一下,伸出手。
胖子看到他只是將手舉過來眨麼眨麼眼,癢癢下巴說道:
“外套脫了吧,這個抽血要在手肘的位置抽!”
畢海濤咬着脣沒說話,不過還是按照胖子的話將右臂縮回袖子中,從外套釦子中間伸出手來,並不是將外套脫掉。
周海看着他怪異的動作,目光凝視半天。
“將外套脫掉!”
畢海濤被周海突如其來的大聲命令,嚇了一跳,眼瞼抖動了兩下,沒有什麼動作。
魯光文臉上的表情嚴肅起來。
“畢海濤,你沒聽到嗎?
還是需要我找人幫你脫?”
畢海濤這才解開外套的扣子,將衣服脫下來。
一脫衣服,幾人的目光都落在畢海濤的手臂上,怪不得不脫外套,這人手臂雖然瘦弱,不過全都是紋身,那種彷彿緊身衣似得彩色紋身,仔細辨認似乎是纏繞的藤蔓。
周海站起身站在胖子旁邊,盯着畢海濤的眼睛。
“半袖上衣也脫掉!”
畢海濤抿緊脣,沒有再度抗爭,而是直接拽着衣領將半袖脫下來,果然除了頸部以上和雙手,此人整個上半身都密密麻麻的紋刺着花紋。
警察對這些東西非常敏感,因爲常人不會大面積的紋刺。
這樣的標新立異,想要找一個正經工作都不容易,夜查的時候見到這樣的人,也要仔細覈查身份,大多數這樣乾的都是小混混或者什麼演藝人士。
“說說吧,這是怎麼回事兒?”
魯光文沒有讓他穿上衣服,盯着畢海濤的眼睛問道。
畢海濤拽着短袖,臉上稍顯無奈。
“你們別想歪了,我可是正經人,就是覺得好看才紋刺的!”
“你現在,做什麼工作?”
畢海濤看向發問的周海,“攝像師啊,我在日照的影視基地做攝像,雖然不是跟着進攝製組的,也能混口飯吃。”
魯光文接着問道:“你多久見你爸一次?上次見面是什麼時候?”
“一般半年或者三四個月吧,我忙我爸更忙,天天出車,我休息也見不到他,上次見面是過年的時候吧,一個月倒是打個電話!”
魯光文盯着畢海濤的眼睛,看着他一副似乎毫不在乎的表情,有些控制不住脾氣,一拍桌子問道。
“打電話就是要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