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向輝看着周海的眼睛,彷彿見到什麼可怕的事情,不斷向後靠手銬和椅子限制了他的動作。
“不想看?”
周海將手機遞給大貓,大貓明瞭周海的意思,找到數據線將手機與審訊室內的一臺電腦連接,碩大的屏幕上出現了一些照片。
“來讓我給你介紹一下吧,同時我們分析一下你都做了什麼,看我說得對不對!
這張照片是我們在供熱管道中拍攝的,死者張巧巧的骸骨被衝到三個位置,軀幹和上肢基本停留在原地。
頭骨卡在管道下方,而下肢的骸骨被掩埋在那些煩亂的線路中。
看這個管道的法蘭,是你扭開的是吧?
工具似乎有些不稱手,螺母上面有豐富的劃痕,這是鉗子留下的,如若專業人士,會用特製扳手。
你計劃的確實不錯,像用供熱季的熱水加速屍體的腐爛速度。
這個縫隙留的非常完美,不大不小,如若太小水流不夠,整個管道內達不到溫度,腐敗速度會減慢,太大供熱公司會停熱維修。
可惜唯一的敗筆是,你將張巧巧碎屍了,如此一來我們很快發現死者死於意外。
好了,再看這張照片,仔細瞧瞧一定不會陌生吧,這是你家廚房。
我們只是在房間噴灑了一種藥劑,讓人血能夠快速顯現,而這些藍色的反光點兒,就是人血!
這些是刀揚起的時候,刀上的血跡甩漸的痕跡,這些是砍傷的時候,從傷口處迸濺的,地上的血泊、血滴、血腳印,都非常清晰,這些不是用消毒液能夠破壞的。
看到這個35碼的腳印了嗎?
我們已經比對過,這是你母親留下的,不要跟我爭辯,說這是打掃時候留下的。
看這裡和這裡,我們在這裡有編號。
很幸運,這是你和你母親的血跡,爲了證明你說謊,我們將現場的所有血滴,全部單獨提取樣本,雖然工作量大,不過很幸運真的找到了證據!”
孫向輝此時已經臉色發白,嘴脣不受控制地顫抖着,這樣的分析彷彿將他剝光展覽,他不斷搖着頭。
“不是的,我們只是吵架~”
周海擡手,在脣邊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彆着急,我還沒有說完,我只是法醫,不用跟我解釋什麼,我只是幫你回憶一下現場的一切!
看看這三張比較圖,死者張巧巧因爲只剩下骸骨,所以身上的傷痕,只有傷及骸骨的才被保留下來。
以死者頸部的三道刀傷爲例,我們可以斷定:
第二頸椎這一刀,砍傷張巧巧的人身高要低於張巧巧,左利手,力量不足,只是在頸椎上造成一個1.2毫米的劃痕,張巧巧被砍傷這一刀後,活了好一會兒。
而第四第五頸椎上的砍傷,是右利手,力量完全大於第一刀,深度達到3.4毫米,第三刀就不用說了,削掉了一部分頸椎,還砍斷了頸部。”
孫向輝不斷擺手,雙目緊閉單手抱着頭,想要阻止周海的分析。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這就受不了了,我還沒有說完,看看這張你母親手部的比較照片!
手肘到手腕外側的這道疤痕,是刀傷!
應該是爭執的過程中,搶奪菜刀割傷的吧!
至於手腕部位,我們做個比較吧,這個手鍊我們比較了長度,現在完全適合你母親的尺寸,我問過張彬彬,這是張巧巧的手鍊。
我想張巧巧一定不知情吧,你將張巧巧的手鍊截斷送給母親,截斷的部分估計也都處理了,或者打造成別的首飾了。
張巧巧發現後,搶奪的過程中抓傷了你母親的手腕,看看這些傷痕的方向性非常明顯,根據傷口的癒合情況,我們可以完全確認,抓傷和手肘的割傷是同一時間出現的。
至於你身上的那道傷痕,並不是你所說的刀傷,這是抓傷,張巧巧身體活動受限,或者被固定一個姿勢的時候,她伸手抓傷你的。
照片還有很多,我就不逐一列舉了。
經過檢驗勘察後,我認爲,是你和你母親一起將張巧巧殺害的,分屍藏屍的過程是你獨自所爲。
畢竟將如此大塊頭的張巧巧拖進下水井,還是需要一定體力的,分成幾個部分還是容易些,我說的對嗎?”
周海說完將張巧巧手部的特寫照片放大,扭動顯示屏,完全對着孫向輝。
“好好看看吧,這就是你要的照片!”
這句話,彷彿是壓垮孫向輝的最後一根稻草,他抱着頭,不斷用頭部撞擊桌面,王旭超伸手拎住他的衣領,審訊的過程嫌疑人自殘,他們是有責任的。
周海朝大貓瞥了一眼,大貓將周海的手機拔下來,跟着周海出了審訊室,這裡已經不需要他們了,孫向輝的坦白只是時間問題,他現在最後的防線已經完全攻陷!
大貓伸手勾住周海的肩膀,意味深長地笑笑,隨即說道:
“周法醫,你這個分析可以啊,我真是佩服!”
說着二人回到隔壁房間,胖子走過來拍掉大貓的手腕。
大貓有些不解,一臉疑惑地看向二人。
“啥意思,孫母那裡你不過去了?”
周海推了一下眼鏡,將手機遞給大貓,坐在椅子上。
“剛纔我說的你都聽見了,所有證據也給你了,你還用我幹嘛?
論口才和審訊能力,你是東南最棒的,要不然也不能大晚上將你請來,物盡其用吧!”
大貓的臉上表情頓時豐富起來,原本是開心的,不過砸吧砸吧嘴,瞬間有些無語。
“這大帽子扣的,我都無法反駁了,好吧我過去!”
胖子笑着啐了一口。
“呸,快去吧,這眼看着就天亮了,你是想要混早飯?”
大貓白他一眼,朝着周海笑笑。
“送佛送到西,來將你手機上的那些照片發送給我,我去給老太太上課!”
胖子攔住周海的動作,從口袋掏出一個優盤,隔空丟給大貓。
“給,拿去吧,記得將優盤還給我!”
大貓這才笑了,剛纔周海說的他都基本記住了,有這個東西再手,那孫母絕對是無法辯解。
“謝啦!”
說着,大貓直接去了隔壁的審訊室,孫母和一個書記員坐在裡面,那個孫母長達幾個小時的辯解和哭鬧還在繼續着,這份毅力真的讓人佩服。
胖子趴在雙面玻璃前,看着搖搖頭。
“這老太太,簡直是標準的惡婆婆,老話講的女要嫁對郎,這個真不是玩笑話,搞不好像這樣,將自己小命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