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離出去用了近四個小時，畢竟帶着孫向輝，還是夜晚爬山，速度還是有影響的。
沒等出山區，周海的手機有了信號，手機嘟嘟嘟連續響了好一會兒的提示音。
周海點開一看，是胖子在晚上十點左右發過來的檢驗報告，看來他一直在中心加班，陪着曾大姐他們，督促檢驗的進度。
看完整個報告，周海松了一口氣。
瞧了一眼時間，此時已經是凌晨兩點，這個時間要讓他們做骨磨片似乎有些太晚了，想想還是收起手機。
上了車，周海和王旭超告別。
“你們去連夜審訊吧，不知道大貓他們的進展如何，估計那個老太太不容易交代！
我先去中心，我想到一個問題要確認一下。
至於孫向輝剛剛所說的情節，我不認可，死者是先被砍傷，之後被扼頸窒息而亡，最後是分屍的，整個過程孫母的腳印貫穿始終，現場還有孫母和孫向輝的血跡，所以她即便不是動手砍傷的人，也是從犯。
爲了證實這個，我回去給那幾個傷口都做一個骨磨片，這樣就更有說服力。”
王旭超知道，這個是非常重要的，之後報送檢察院，涉及到嫌疑人的量刑問題。
“行，客套話我不多說了，小胡我也讓他們撤了，我這就回去連夜審問，這個時候是他最頹廢的時候，我邊審理邊等你的消息！”
*****
一個小時後，周海回到中心，老王被周海趕去休息，他獨自直奔一號解剖室。
打開燈，沒等去找骸骨，更衣室傳來一陣響聲。
周海動作一頓，大半夜的誰在更衣室？
還未走到更衣室門前，胖子揉着惺忪的睡眼，開門出來。
“咦，你們回來啦！”
“你怎麼在這裡睡的？”
“弄完檢測報告，我和檢驗科值班的人閒聊了一會兒，看時間已經這個點兒了，怕你們半夜回來，我就沒回家，值班室被佔了，所以只能在這裡將就一下。
怎麼樣，抓到人了？”
“抓到孫向輝了，王旭超他們連夜突擊審問，大貓似乎還在審着孫母沒什麼消息，我想了一下，還是回來看一眼張巧巧的頸椎。”
胖子聽聞，所有的睡意都沒了，畢竟這些天沒白忙活，抓住人就好，審問就是時間問題。
“要做啥，我跟你弄！”
“頸椎上有三道砍傷，我想再做一次骨磨片，之前大劉只是做了一個砍傷的，另外兩處沒做，我們這次將剩下的做了。”
胖子沒叨叨，趕緊跟着周海一起掀開解剖臺上的骸骨，這裡還是之前擺放的姿態，畢竟這個解剖室基本被周海佔用了。
找到頸椎帶着刀痕的那一節，還有缺損的那一節，切片、打磨，二人快速操作着。
胖子看着平時粗拉拉，其實是個非常細心的人，骨片磨得相當完美，第一塊那個缺損的椎骨首先打磨完了。
周海趕緊去顯微鏡下查看，搜索遍了整個骨片區域，沒有找到聚集的血細胞，看來這裡確實是死後傷。
此時第二片也打磨完畢，胖子沖洗乾淨後，遞給周海。
“這個是那個砍傷的，你看看吧！”
這個再度檢查，搜索了一圈只是找到三處骨小管中含有血細胞的，按照骨損傷的痕跡，這裡和大劉第一次做的那個砍傷，應該是時間近似的。
爲什麼出現如此大的偏差？
周海將眼睛從目鏡移開，不斷思索着。
“胖子，給我找之前的照片，我記得你拍了很多角度的！”
胖子點點頭，“這裡就存了！”
說着，點開電腦，找到相應的文件夾，一堆照片顯現出來，胖子找了片刻，在顯示屏上打開一張圖片，這個角度比較好，三個傷痕都在一個平面上。
周海仔細觀察了一下，瞬間瞪大了眼睛。
“這張是刷洗後拍的照片？”
“對啊！這樣比之前清晰了不少是吧。”
“這三處砍傷不是同一人所爲，你看，最上方第二頸椎上的砍傷，最表淺也是大劉提取那處骨磨片，而這兩處第四第五頸椎上，就是剛剛我們做的。
深淺、還有方向性，還是有非常大的區別！”
胖子湊過來看看，方向卻是有些不一致，第二頸椎上是一個右高左低的砍傷，二另兩處基本是平行的。
“是有些不同，海子你懷疑什麼？”
“你睡吧，我去西城區刑警支隊，我想我大概知道怎麼個過程了！”
胖子一頭霧水，不過這個時候還是不問了，周海雙眼通紅，已經疲憊至極，他是不希望說兩遍。
“別爭辯，我給你當司機，咱們走！”
將骨磨片的顯微鏡影像截圖，並且轉發到周海的手機上，二人這才換裝出來，胖子開車二人快速趕往西城區。
*****
半個小時後，二人已經快步來到二樓的審訊室隔壁。
王旭超看到二人，咧嘴笑了起來。
“就知道你倆沉不住氣，過來吃點兒東西，聽聽審問吧！”
胖子一臉疑惑，“咋了超哥，孫向輝招了？”
“嗯，回來就招了，倒是沒費什麼力氣！
孫向輝說，他將張巧巧的手鍊偷偷送給孫母，7月21日被張巧巧發現。
當天，趁着他媽帶着孩子去打疫苗，孫向輝跟張巧巧吵架，後來張巧巧威脅他要自殺，說是這樣的日子過夠了，實在沒意思，她的嫁妝還有首飾都被糟蹋了。
孫向輝覺得，張巧巧就是一個吃白食的，他媽過來照顧孩子，總該有些表示，不過在那時有些捉禁見肘，所以將那手鍊截斷了，送給他媽。
之後有錢了，再給她買不是一樣，然後張巧巧不依不饒，二人動起手來，孫向輝被張巧巧舉起的菜刀劃傷了後背。
他急了，搶過來刀二人扭打在一起，失手殺了張巧巧。
當時見她不動了，他不敢聲張，硬着心腸將張巧巧分屍，用塑料布包裹好，然後裝在兩個行李箱裡，丟在車子後備箱。
當時廚房到處都是血，孫向輝趕緊出去買了一隻雞，將雞殺了丟在一邊，他媽回來後下了一跳，問怎麼了？
他說，殺雞沒殺死，然後到處撲打，搞得到處都是血，然後孫母讓孫向輝看孩子，她去打掃的。
之後就是謊稱張巧巧去單位請假，還編輯了短信，怕露餡。
我們上門調查，他慌了！
就像你分析的，他當時在海邊找了好幾個地方，想要自殺，不過真的沒有勇氣，至於那個Explosive，也是想要炸死自己，並不是想要殺警察！
整個經過基本就是這樣，你們要看審訊記錄我就給你播放！”
周海擺擺手，神色堅定地說道：
“不用了，孫向輝在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