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5月4日上午10：00
五一小長假剛過，繁華的街道上依舊車水馬龍，供暖公司的蔡師傅帶着幾個人來到西城區與昌河區的交接地帶。
供暖期間此處的人民路上十多家商鋪投訴，供熱期間有兩處漏點冒熱氣，整條街道還散發着濃郁的惡臭。
他們過來查了幾次，發現只是輕微的慢滲。
由於供暖期，這裡是主幹線，並未大面積停暖維修，此時過了小長假，他們帶着機械設備過來檢修查找漏點。
商鋪的幾個業主都圍過來，見蔡師傅是供暖公司的，七嘴八舌地指引着曾經冒熱氣的位置。
“我鎖（說）蔡四（師）傅，這裡有皁（照）片，你瞧瞧就是這個位置，阿拉（我們）都瞧的清清楚楚，從下水口冒出來的白煙。”
“就是就是，當時找你們過來，說是供暖期，暫時漏點不嚴重，現在給徹底清理一下吧！
這裡飯店多，不知道是不是阿貓阿狗進去了，還是有什麼垃圾，反正隨着蒸汽冒出來的都是臭味，能薰死人那種！”
“對啊，臭氣熏天，大冬天我們店裡都飄着臭味，很影響生意的......”
“......”
說話的人非常多，蔡師傅對於這樣的情景有過很多經驗，他沒多說什麼，笑着看向衆人。
“各位業主，情況我瞭解了，今天就是來處理的，咱們都讓一下，我們下去看看，找到問題一定立即解決好吧！”
見蔡師傅態度不錯，大家都讓開位置，蔡師傅記着那個位置，看了看環境讓徒弟將周邊圍起來。
開挖掘機的那個司機，蔡師傅讓他先一邊兒等會兒，打開檢修口，他穿戴完畢，打開頭頂的燈，鑽了下去。
東南的地下設施，還是非常完善的。
尤其是老城區，都是德國時期建造的地下污水管網，所有的管道，都是在污水管網旁邊的平臺上，開闢了一個通道建立的，既省時又節約資源。
下了檢修井，蔡師傅辨別了一下方向，朝着東側的平臺爬上去，鑽入狹小的管道空間，似乎真的有些臭味兒，方向感很明確就在東側。
蔡師傅朝前爬了一段距離，這裡更加狹窄，擡頭看看，旁邊不知道是哪個公司的線路在這裡堆積了一堆，用頭燈照着這纔看到一個貼，上面是聯通的標誌，標註着2016.05。
看來這裡聯通的過來鋪設過線路，蔡師傅趕緊拍照，或許就是這些人野蠻施工，才造成的管路裂痕和慢滲，這樣丟鍋的有利條件，必須留存證據。
而這個位置，正好是兩個管道的銜接處，按照距離算就是那處漏點。
照片拍完，蔡師傅想要將手機收起來，找工具查看一下接口，不過手一滑，手機朝前方滑去。
蔡師傅一着急，伸手朝前抹去，不過那些電線很亂，劃拉了幾次都沒有成功，頭上的頭盔有些寬大無法過去。
蔡師傅朝前挪了挪，側過身子，單隻手伸過去，一劃拉沒摸到手機，不過抓到一個硬硬的東西，不像電線，手感有點兒像樹枝。
他用力一拽，那根樹枝被拉了過來一些，蔡師傅將頭盔轉過來，低頭用頭燈照亮，一隻乾枯的手出現在掌心。
瞬間，一陣驚叫聲響徹整個下水道。
*****
一個小時後，周海和胖子來到現場。
一下車就看到一羣圍觀的人，周海的眉頭緊蹙，環顧了一下，看到王旭超他們正在一處圍擋的角落和人聊着什麼。
只有小劉帶着人維持秩序，不過周圍的人太多了，路口就有一個過街天橋，上面都是人。
胖子不用招呼，已經朝着小劉走去，擡手戳戳他的手臂。
“我說夥計，咱這樣怎麼勘察？”
小劉一臉的無奈，“人太多，警力不夠，瘋子他們不是跟着去另一個現場了，天一熱怎麼案子這麼多？”
胖子噗嗤一下笑了起來。
“喂，別抱怨，海子說過天氣熱人脾氣暴躁，再者剛剛過完節，很多事兒都暴露出來，所以案子多很正常，要知道東南市每年激增的人口數，也是非常可觀的。”
小劉朝着身側的小警察，吼了幾嗓子。
“都向外擴一點兒！”
“我說這個沒用，他們維修的不是有圍擋，乾脆用那個圍上，這樣看不到就好了，然後派人兩邊封鎖過街天橋，什麼人都不允許過，這不就完了！”
小劉一想確實如此，趕緊吩咐人，按照胖子的建議動了起來，別說十幾分鍾，圍擋豎起來，很多圍觀的人都散去不少，天橋上也沒了人。
小劉長出一口氣，跟胖子一起朝着周海和王旭超的位置走去。
那個供熱公司的維修工蔡師傅站在一邊，端着一瓶礦泉水講述着，看着他手指不斷抖動的樣子，就知道受驚不小。
“......下面空間有限，所以只有我一個人下去的。
別的沒注意，我就是聞到臭味兒，然後撿手機的時候，有根樹枝碰到了，我伸手一拽摸起來硬硬的。
低頭一看是隻手，乾枯的手。
別的我沒注意，趕緊爬出來，打電話報警了！”
胖子聽聞，看看蔡師傅的身材，不到170的身高，身體瘦瘦的，他隨即看看自己，那個蔡師傅都覺得空間緊張，自己進去不是要卡死在裡面？
周海俯身看了一下井口，豎井的尺寸倒是很大，只是下面的情況很難看到。
“蔡師傅帶我們下去看看吧，到下面再決定方案！”
王旭超點點頭，目前只能如此，擡手拍拍蔡師傅。
“別擔心，我們一起下去，在外圍走，你給我們指出位置就行，不是說那裡是個平臺，下面是污水通道？”
蔡師傅點點頭，只能如此了。
老王早已將連體的勘察服送過來，一共四套，周海、胖子、王旭超和小劉一人一套，王旭超將自己的遞給蔡師傅。
蔡師傅擺擺手，“這個我不用，我們有專業的工作服，我先下去等你們。”
蔡師傅說完，戴上頭盔手套，第一個爬了下去，周海和胖子的動作很快，跟着下井，老王幫着王旭超和小劉穿隔離服。
周海剛下到底，就聞到空氣中的臭味兒，雖然很淡，不過這個味道極爲的刺激神經，畢竟屍體腐敗的氣味兒那麼獨特。
擡手按了按面罩，身後撲通一聲響，胖子也落地了，拎着箱子嗅了嗅，一臉的愁容淡了一些。
“味兒很淡啊！
看來時間不短了，早就過了高腐期，這算是幸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