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笑了一下,“一會兒等你的專業人士吧,我們對電路這一塊兒不懂,這東西是否動過還真的不好判斷。”
胖子從檢修箱裡面鑽出來,舉起手中的一枚鑷子,另一隻手拿着高光手電,照射着鑷子上。
“海子你看,我找到了什麼?”
黃仲生瞥了一眼,“線頭兒?”
胖子白他一眼,“我還不知道線頭兒?”
周海微微眯起眼,“帶波浪的,線手套上面的,難道你覺得是和浴室留下的那根線手套材質一樣?”
胖子點點頭,將高光手電塞夾在臉頰和肩膀之間,用兩隻鑷子抻拉這根白色撥浪線頭兒。
“看到沒,這個是有彈性的,不像一般的線手套,純的棉線沒有拉伸力度,這樣有彈力的手套,應該是非常貼合手性的那種,不過絕緣和實際應用的效果,遠遠不如老式的棉線手套。”
說完胖子將它裝在物證袋裡面,那幾個維修師傅已經回來。
女經理快步走到近前,指着黃仲生說道:
“於工,這位就是東城區刑警支隊的領導,他們想知道那攝像頭還有這電梯裡面是否被動過。”
那個叫於工的將自己手中的箱子放下,將一個平板舉到黃仲生面前。
“我剛纔比對了一下,我們之前過來時候的照片記錄,發現這裡的線頭被人重新接過,不是剪斷,也不是完全毀壞,就是分流。
將一部分線劈出去,連接在對側,這樣即便有傳輸信號也是無法看到,因爲他一直處於似斷不斷的樣子。
如此一來,即便我們遠程監測也無法發現問題。”
胖子一臉疑惑,“不是光纖傳輸嗎?怎麼分流?”
那個維修的人員,神色一頓。
“光纖?每棟樓與監控室之間是光纖傳輸,但是電梯間的不是。”
大趙追問道:“你們是否見過臨時工,或者這身兒衣服有外借的嗎?”
那人不大明白這個問題有什麼用,不過這是警察,尤其是刑警,他不敢不回答。
“這些都是公司配備的,沒有外借的,除非破損後再度申請的,有額外的,不然離職都要收回!”
樓梯間傳來腳步聲,衆人的目光看過去,大貓呼哧帶喘的跑了上來,手中拿着幾張紙遞給黃仲生。
“這是剛打印出來的,南博士正在做圖片修正,一會兒就發過來。”
黃仲生看看圖片,又看看眼前的維修工,將紙遞給周海。
大貓撐着膝蓋喘息着,看看電梯停靠在十二樓,白了一眼。
“我說怎麼叫電梯沒反應,原來在這裡停着,對了在三樓我看到一些碎玻璃,不知道跟這個案子是否有關。”
胖子聽聞,趕緊拽着張文琦走行樓梯間,回身朝着那個維修人員說道:“檢查完就將電梯恢復吧,記着戴手套將那些後換的黑膠布,將段線路給我剪下來,我要提取指紋。”
那人聽聞,看向黃仲生,黃仲生擺擺手示意大趙跟着他去。
周海還舉着那張紙在看,衣服是完全一樣的藍色連體工作服。
不過此人戴了一頂棒球帽,還有一副眼鏡,口罩沒有完全遮擋臉部,就像很多明星一樣帶在下巴處,整個臉部容貌大半都被隱藏了。
周海嘆息一聲,看着照片有些着急,看來這人多次出入都是這樣僞裝過的。
黃仲生將周海拽到一邊,“海子,怎麼了?”
“這個人僞裝的看不到特點,我們去研究一下監控吧,或許別的監控能看到些什麼!”
黃仲生點點頭,“行,等胖子他們看過那處玻璃,我們就回去。”
等待了一會兒,胖子和張文琦回來了,透明的物證袋中,裝着一些微微泛黃的碎玻璃,上面還帶着一些黑色的物質。
周海眯起眼睛,這樣的顏色還有玻璃的厚度,越看越像硫酸瓶子。
胖子知道周海的意思,微微點頭。
“裝過硫酸,似乎下樓的過程脫手了,周圍有粉末狀的痕跡,雖然清理過,不過還是有這些殘留。”
“拿回去做檢測吧,我要知道硫酸的濃度,如若他稀釋不當,本人也會受傷。”
胖子用力點點頭,接過大趙遞過來的那根膠布線頭。
“成,那我先回去,結果出來第一時間告訴你。”
周海和黃仲生他們也快速趕回東城區刑警支隊,大貓將所有的視頻都拷貝了一份,小胡也被調了過去。
直到下午兩點多,所有視頻的篩查才結束。
這個藍衣人的影像,又找到了幾張,南博士也將截圖儘量恢復,不過藍衣人的容貌還是無法判斷。
周海觀察了很久,看着會議室內的人說道:
“這個人身高在180-185之間,身材魁梧,是右利手,現在已知的他善於維修,懂得化學知識,有一定的反偵察能力,如此專業似乎有過經偵工作的經驗。”
黃仲生聽完點點頭,“做過協警或者城管協調員的人,也非常多啊,而且流動性非常大!
信息有限,能看到這個已經算是一些甄別條件了,大劉說一下對海鮮市場周邊調查的情況吧。”
大劉湊上前,“根據周法醫他們給出的泥土分析,我們查找了東南市幾個大型的海鮮市場,只有鞍山二路市場旁邊有散工在這裡等活。
我們調取了鞍山二路的幾處監控,雖然距離遠,確實發現了死者盧欣欣的車子在2017年1月12日早上出現過。”
隨着大劉的彙報,有個小警察將一段視頻播放出來,果然遠遠的能夠看到一輛香檳金色的賓利緩慢靠着路邊前進,旁邊有很多散工圍了上來。
似乎跟車主談着什麼,不過死者沒有下車,也沒有多做停留,朝前駛去一段,突然剎車,倒回來一點兒。
此時盧欣欣打開車門一隻腳下車朝路邊喊了什麼,一個穿着黑衣服的人朝着車子走去,與盧欣欣說了幾句什麼,直接上了副駕駛。
周海看着視頻,突然一拍桌子。
“暫停,將畫面放大!”
畫面放大數倍,不過人臉已經糊到什麼都看不清,周海指着男子說道:
“他手中拿着報紙,另一隻手拎着工具箱,看來盧欣欣認出他是誰,不然不能放棄那些散工,直接找他。
再者,此人的身高和體態與藍衣人基本一致!”
黃仲生點點頭,“海子說的對,現在這個藍衣人是重點懷疑對象,大趙說說,那個三菱售後部都查過了嗎?”
大趙將手中的一份名單,遞給黃仲生。
“這些是從三菱售後查的人員信息,前面是在職的,後面是離職的,不過從資料中看,沒有一個人有這個身高的。”
黃仲生知道一定不會這樣容易,一個將現場佈置的如此謹慎的人,連監控都沒有抓到,怎麼會留下這樣明顯的尾巴。
周海沒說話,伸手接過黃仲生放下的名單,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會議室爭論的聲音不絕於耳,周海則沉浸在人員的信息裡面。
一個管理如此嚴苛的公司,這衣服一定不能隨便流出,即便得到也是極爲熟悉的人,所以藍衣人一定熟識這名單中的莫個人,並且關係匪淺。
幾次維修事故,只是尋找獵物或者作爲鋪墊,後面的請君入甕纔是關鍵,可是他用什麼方法讓死者如此聽話?
再者從王春豔案到盧欣欣,只是一味的複製嗎?
那麼如此嫺熟的手段,爲什麼這麼多年沒有複製,而偏偏選在十九年後再複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