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湊到屏幕前,辨認了一番,確實這個進行講解的白衣男子,看着真的有些熟悉,不過一時間想不起來是誰了。
小樑伸手擋住男子的頭髮,瞬間恍悟道:
“這是一組劉組長?
劉組長怎麼這麼瘦,並且他的頭髮,曾經這麼茂密啊!”
胖子一巴掌拍在小樑後背上,回頭觀察了一下,沒有發現有其他人的身影。
“你小子膽肥了,看破不說破,我們都不敢這麼說,你想咋,希望劉組長給你穿小鞋?”
黃仲生攔住胖子的動作,臉上的笑意確實有些抑制不住。
“哈哈,胖子別說小樑了,不過劉組長年輕的時候還挺帥的!”
周海沒理會他們的話,繼續聽着視頻中劉組長的介紹,看來他當時就是一個法醫,只是說了現場的指紋和血跡同屬一個人,就是死者的。
另外介紹了現場的情況,大體內容就是,整個場所的環境是密閉的,沒有門窗損壞的跡象。
這個案子發生在一個家屬樓裡,死者是33歲的女性——供電局的副局長王春豔。
他們家在供電局家屬樓東單元三樓東戶居住,窗子緊閉,大門緊鎖,現場沒有留下犯罪分子的任何痕跡,除了浴缸邊上一個帶着線手套的血指印。
整個現場與這個案子相似,死者躺在浴缸中,頸部被纏繞了三圈,掛在浴缸邊的冷水閥上,顏面部和雙手被潑了大量硫酸,只是腦組織缺損並未提及。
然後畫面變換,就成了一張動畫示意圖,顯示的是房間的佈局,還有衛生間的位置,死者的姿態。
直到視頻結束,周海的目光也沒有離開屏幕,過了一會兒周海才擡起頭,見所有人都看向他,周海稍微頓了一下。
“胖子找劉組長問一下,看看他是否對當年的這個案子有印象。”
周海抿抿脣,沒有反駁周海的意思,畢竟這裡就他跟劉組長還算熟悉,轉身胖子出去了。
黃支隊超前湊了湊,將現有的那盒卷宗打開,找到判決書說了起來。
“我介紹一下吧,負責這個的老刑警已經過世了,不過他的助手我們找到了,對這個案子回憶了一下過程。
他說這個案子當時偵破的很快,第一個懷疑的對象,就是東單元二樓對面西戶的女婿黃昱龍。
這個黃昱龍,當年27歲,是供電局剛分配來三年的電力專業的大學生,老家菏澤農村出來的。
剛剛和二樓西戶家的大女兒結婚一個月,這家男主人也是供電局的副局長。
報案後,法醫快速進行屍檢,判定死者的死亡時間在1998年6月2日上午9:00。
經調查,保衛處的人員反映,案發時間段,整個小區只有這個黃昱龍在家睡覺,因爲是市政小區,進出人員都有詳細記錄,所以認定黃昱龍有重大嫌疑。
經過多次審訊,黃昱龍拒不承認犯罪事實,不過這個案子並沒有更加明確的證據,包括兇器一直沒有找到。
在其被羈押4年後,2002年6月21日,東南市市檢察院以故意殺人罪,對黃昱龍提起公訴。
東南中院審理後認爲,黃昱龍殺人手段殘忍,罪行特別嚴重,社會危害極大。
‘唯考慮到本案的具體情況’,判處黃昱龍犯故意殺人罪,判處死刑,緩期兩年執行。”
胖子瞪大了眼睛,“你等等,這句‘唯考慮到本案的具體情況’是啥意思?”
黃仲生嘆息了一聲,“那個時候我們的舉證方式還不是很健全,這句話意思就是證據不足。
因爲這個案子壓根就沒有找到兇器,也沒有在黃昱龍衣褲鞋襪上找到血跡。
這個黃昱龍也是在十一次審訊中,只有三次做了有罪供述。
至於這個有罪供述怎麼來的,我想就不用我介紹了,畢竟當時在移交公安局之前,在他們保衛科就進行了一次審訊,這個案子的大多數證據,都是那一次的記錄。”
黃仲生說的不多,不過周海還是聽明白了,那時候每年都有清查行動,所有的犯罪人員,都從重從快處理。
再者,那個年代也沒有監控,沒有現代的檢驗設備,所有的判斷全憑藉經驗,這裡人爲因素大了,就容易出現偏差。
“我聽龐主任說,這個黃昱龍一直在上訴,堅持了十九年。”
黃仲生點點頭,“胖子給我打電話,我剛從監獄往回趕,我就是去調查一下,他的具體情況。
監獄方面反映,這個黃昱龍表現還算不錯,雖然初入獄的時候有輕生跡象,不過後來轉變很大。
在監獄織過地毯,護理犯人,因爲文化知識不錯,還自學了法律,給犯人做宣講。
獲得了兩次減刑機會,先是死緩,減成無期,最後是有期徒刑十九年,到今年的七月就可以出獄了。
不過他一直在申訴,這麼多年沒有放棄過,只是之前的途徑有問題。
這個人我見過了,雖然才四十六歲,但是看着有五十多歲吧,很瘦弱弓着背,眼神很木訥,個子不高,在172左右,如若在十九年前能稍微高一點兒。
至於十九年前那個死者王春豔,與這個死者極爲相似,體重在150斤以上,身材高大,至少比這個黃昱龍要魁梧很多。
能輕鬆將被害人捆綁在浴缸邊,看着很難完成。”
周海思索了一下,隨即問道:
“這個王春豔家也遭到洗劫?卷宗中有記錄嗎?”
黃仲生想了想,抓起卷宗,找到判決書,認真看了一遍,在一處角落上果然寫着相關的細節。
“這裡有,死者家中有一個老式保險櫃,裡面被發現的時候是空的,家人並沒有說清楚,這個保險櫃中有什麼。
因爲這個保險櫃,從來都是王春豔自己使用保管。”
周海瞥了一眼,上面只是寫着保險櫃外層的門和內層都打開着,鑰匙就插在上面。
“也就是說,這個案子不能排除劫財,只是數額不詳對吧?”
黃仲生點點頭,“你和我的想法一樣,我覺得家人爲了隱瞞什麼,所以沒有仔細說,至於數額更是沒有透露,畢竟人沒了。”
周海翻動卷宗的手,突然一頓,他想到一個問題,看向黃仲生。
“這個黃昱龍當時不是剛結婚,他的妻子呢?
這一家人,沒有人給他作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