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父的嗓音,彷彿破舊的收音機,傳出的刺耳雜音,周海看他一眼微微點頭。
“方便的話,讓我看看吧!”
白父沒說啥,走過去伸手解開紅布上扎着的繩子,伸手一拽紅布應聲而落,一隻獸首人身的石像出現在眼前,似乎經常被觸摸,石像周身黑亮亮的。
“這是......”
“黃大仙的石像,破四舊的時候我父親埋在後山了,後來被我找到重新供奉起來,我們家就是吃這碗飯的。”
說着轉身回到木椅沙發的位置,穿着鞋子盤膝坐下,周海也坐了回來,魯光文掏出一個小本本。
“今天再度過來是問問,你們是否知道,白木香有男友了?”
白父微微蹙眉,從神色上看就非常的意外。
“不知道!”
白母此時端着茶碗走過來,就將托盤放在桌子上沒有給每個人送過去,胖子起身端起茶碗,將他們放在每個人面前,朝着白母笑笑。
“您也坐吧。”
白母看了一眼白父,見他沒反對這才坐在一角,似乎是聽聞女兒找男友了,她神色顯得有些慌張,不斷揉搓着雙手。
“都怪我啊,不然木香不會死,真不該當初不聽他爹的,將孩子送到醫院去治病。”
白父咳嗽一聲,白母渾身一抖,趕緊收聲。
魯光文沒有想跨過這個問題。
“去治病?
你們認爲孩子有病?”
白父嘆息一聲,“我們家是靠着黃大仙的福澤活命的,本就是揹負着天譴的一族,凡人的醫院,怎麼能醫治得了?”
周海盯着白父看,乾瘦的身材矮小的個子,仔細觀察在黑漆漆的額頭上,似乎有紋刺的字跡,不過寫的什麼無法看清,似乎年頭多了有些脫色。
周海微微蹙眉,如若在古代額頭刺字這就是黥刑,被貶去異地剝奪出生文字貶爲庶民的罪人,他們這樣刺青代表什麼?
難道是黃大仙通靈的一種體現?
“我是法醫,之前給白木香做了屍檢,她身體的各大臟器,都有汞中毒的體現。
我們今天過來,一是想問問,她是否長時間吃過什麼自制藥物;
二一個也是想要看看,你別的女兒是否也有這樣的症狀,如若有要儘早治療,不然很難長壽!
三嘛就是想要知道陰司有序,黃泉無忌,惡靈猖獗,以身封印!’這句話什麼意思?”
周海的話讓白母一怔,迅速擡頭看向白父,似乎她想說什麼,不過見白父不爲所動,還是忍住了自己的動作。
白父一直是垂着眼眸,聽到周海的話,微微擡起昏黃的眼珠盯着周海看了一會兒。
“我說了,我們家是被黃大仙庇佑的一族,不能接受凡間醫藥的診治,不然都會不得善終。
至於你說的最後那句話,我不清楚,這是遊方道士常說的,我們怎麼能懂!”
正說着,樓上傳來一陣嘶吼聲。
不像人類的聲音,非常的尖利高亢。
聽到這個聲音,白母轉身就朝樓上跑,白父動作更是迅捷,一點兒也不像之前那樣慢吞吞,直接邁步上樓。
魯光文看了一眼周海,也跟着上去了,胖子看看周海。
“我們上去嗎?”
“去看看!”
說着,二人也緊隨其後上了二樓。
二樓有四個房間,那個聲音還在繼續着,同時傳來一陣陣撞擊的聲音,似乎整個二樓都爲之顫動,衆人都朝着最西側的房間衝去。
一開門,就看到櫃子上蹲着一個人。
一個披頭散髮的女孩,仿若猴子一樣赤着雙足蹲在櫃子上,腳趾勾着櫃子邊緣,尖利的吼聲就是她發出的。
此時,正不斷朝着牀邊站着的一個姑娘揮動手臂。
見有人闖入,轉身想要逃竄,白母拽着另一個女孩,撲通一下跪在這個披頭散髮的女孩面前,雙手合十不斷念念有詞。
說的什麼聽不大清楚,似乎是在祈求着什麼。
那個披頭散髮的女孩,直勾勾地盯着白父,伸手將櫃子上瓶子抓在手中,朝着白父砸過去,白父擡手抵擋,瓶子落地摔得粉碎。
隨後朝着白父嘶吼一聲,見白父想要撲過來,蹭一下竄到另一側的立櫃上,那動作絕對不是常人能夠完成的。
在她所站立的位置,到立櫃至少有兩米的距離,兩個櫃子的高度也差了一米多,而她就是一步手腳並用的竄上去了。
胖子嚇得一哆嗦,這特麼是什麼東西?
那女孩再度呲牙嘶吼,將立櫃上的東西胡亂丟下來,所有的東西都是朝着白父砸的,一副想要將白父砸死的樣子。
這會兒,口中不斷嚷着。
“孽障,敢違逆本座的意圖,還將本座囚於此地,你該當何罪?”
聲音是那種乾巴巴碎布撕裂的聲音,與白父的音色極爲相似,白父從懷中掏出一張符紙,口中唸唸有詞,踩着一張椅子跳起來,直接將符咒貼在女孩的腳上。
那女孩彷彿被燒灼到似的,不斷甩着那隻佔着符紙的腳,不過沒有用手去抓,在櫃子上不斷跳動,白父趁機想要去抓她,她從上面縱身一躍直接竄到窗臺上。
這個時候,白父朝着地上跪着的兩個人嚷道。
“滾過來幫忙,按住她!”
那二人趕緊爬起來,似乎已經完全適應了這樣的場景,一起撲上去,場面非常的混亂,不過那個女孩放棄了窗臺,畢竟窗口都是護欄,根本出不去。
她再度縱身,朝着另一側的矮櫃跳去。
白父逮住機會,朝着女孩的後背拍上另一張符咒,那女孩整個身子都躬起來,仰成一個高難度的弧度,嘴角也帶着血跡,直接摔倒在牀上。
她一滾逃脫了三人的制衡,趴到牀頭的位置。
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來一把匕首,朝着自己的腹部和胸口連刺兩下,毫不猶豫的下手,如此動作,讓魯光文都沒有反應過來,想要去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隨着一口鮮血噴出,白家母女已經撲上去,分別按住她的兩條腿,白父直接按住她的額頭。
那女孩,抓着插在胸口的匕首,似乎已經毫無力氣,不過還是笑着吼道:
“孽障既然毀我修爲,那就讓我毀了你這個女兒吧!”
說着,手上一用力,匕首被拔了出去,再度一口鮮血噴涌而出,匕首刺入的傷口也噴出大量的鮮血,按着她雙腿的白家母女,身上臉上已經被噴的全是血。
白母大聲呼喊着:
“不要啊!
不要害我家老三,不要啊!”
“三妹,三妹!”
此時那個女孩,已經奄奄一息,白父似乎還要做什麼。
周海直接到衝過去,魯光文一把將白父推開,槍已經掏了出來。
“你們三個,站在原地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