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鳴宇嘆息一聲。
“她一直如此,有些神經質,有些膽小怕事,看着厲害都是裝出來的,至於這樣吃藥似乎有兩三年了吧。
最初是跟着爸爸吃什麼螺旋藻,後來是喝蘋果醋,再後來開始美容養顏調節身體。
我弟弟有一次生病,她都不想去醫院,想要給他吃點兒保健品就挺着,後來是葛奶奶強制着,這才帶弟弟去的醫院,差點兒就肺炎了。”
大貓眯起眼,“十一前,你們是如何放假的,在家休息了幾天?”
“十一前9月26日休息一天,是25日下午放假的,然後是26日下午晚自習前返校的,我們當天晚上考試來着。”
“所有的學校,都是這樣的作息時間嗎?”
雷鳴宇搖搖頭。
“高中我們和二中放假是最少的,別的學校十一期間最少休息了二天。”
大貓瞥了一眼攝像頭,繼續問了一些別的問題。
這邊進行的都比較順利了,該說的也都說了,至於那個張雷,有可能就是雷雨的另一個孩子。
周海舉着耳機稍作沉思,接過另一個房間的耳麥。
這邊還在做着心理工作,這個張興愛比雷鳴宇大不了幾個月,不過脾氣卻擰得很,你說我一句我一句不吃虧,全都懟回去,不知道的也會找到各種藉口。
王旭超有些焦頭爛額,此時大貓走到監控室來,喝着水看着監控畫面,同樣的問題,張興愛並不買賬,抱着手臂等着王旭超。
“你們有什麼理由扣留我們?
我們是未成年人,受法律保護的一羣人,沒有監護人的同意,就隨意從學校帶走我們,你們這是濫用私刑!”
王旭超惱了,好好商量無果,現在只能來硬的了,在耳機中聽到大貓他們已經結束,也瞭解到張雷的信息,王旭超心下也有了辦法。
一拍桌子說道:“你別跟我們在這裡耍橫,看看我們這身衣服,雖然都是警服,我們不是普通的片兒警,調解個鄰里糾紛,或者維持社會治安。
我們是刑警,能夠將你們帶到這樣的地方問詢,就是考慮到你們學生的身份。
所以不要跟我胡攪蠻纏,我問什麼你說什麼,沒用的別扯閒話,也別發脾氣,這裡不是你家,我們也不是你爸媽。
現在回答我,你認不認識張雷?”
張興愛抱着手臂,呲笑了一聲。
“我從小到大認識叫張雷的多了,我知道你問的是哪一個?”
王旭超將手中的一摞稿紙丟向張興愛,突然的動作,嚇了張興愛一跳,她最後的笑容都凝結了。
“少跟我扯沒用的,我今天找你來一定是有真憑實據,不然不會這樣給你們機會,懂嗎?
現在好好回答我,認不是認識一個叫張雷的男生,他也是你舅舅雷雨的兒子。”
張興愛將手臂放下,緩緩插在口袋中。
擡眸瞥了一眼王旭超,似乎這個問題有些超出她的估計,畢竟之前的審問都是四處抓瞎,剛剛這個警察只是用手按住藍牙耳機,在本子上寫了些什麼。
難道有人告訴他什麼?
還是說,雷鳴宇已經招認了什麼?
她心下有些疑惑,大貓朝周海伸手,要過去對講機,對王旭超說道:
“憑我的經驗,張興愛一定知道些什麼,你用手按着耳機,目光不要與她有交流,隨便嗯兩聲就行,態度要堅決些。
然後問問,她的浴缸裡是怎麼回事兒?”
周海瞥了一眼大貓,大貓聳聳肩,知道周海要問什麼。
“我說不出來,讀書少無法表達我觀察到的東西,不過從她的表情還有肢體動作中,我知道張興愛一定知道些什麼,或者參與過什麼,相信我!”
周海拍拍他手臂,“當然信你,不信能大晚上將你調來?”
胖子一把將大貓的帽子按下去。
“這還拽上了,別老自己抹黑自己,啥叫沒文化,我們又不帶徒弟,你現在也是技術工種,別自卑!”
一句話將整個房間的人都逗笑了,大貓朝着胖子追去,想要收拾他,周海將耳機貼在耳邊認真聽着。
果然王旭超瞬間掌握了主動,他發揮的不錯,大貓給點撥了一下,他瞬間找到了方向,將現場的發現一頓介紹。
地上的血滴印記、工具庫的水泥粉、羊角錘、浴缸中血跡,還有噴濺的方向和痕跡,雖然都是一點點的內容,有些更是稍有涉及。
不過這樣的內容,已經讓張興愛陣腳大亂,插兜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滑了出來,不過還是保持着插兜的動作。
王旭超掏掏耳朵,“我看了你的資料,還有三天就是你十六歲的生日,你知道年滿十六週歲意味着什麼嗎?”
張興愛微不可查地搖搖頭。
“不知道。”
“我國刑法第17條第3款規定:
已滿十四周歲不滿十八週歲的人犯罪,應當從輕或者減輕處罰。
可見,已滿十四周歲不滿十八週歲是減輕刑事責任能力年齡階段。
這是未成年人犯罪從輕或者減輕處罰的法定情節,表明我國刑法對未成年人犯罪從寬處罰的刑事政策精神。
我國刑法第17條第4款規定:因不滿十六週歲不予刑事處罰的,責令他的家長或者監護人加以管教;在必要的時候,也可以由政府收容教養。
這裡的收容教養,是對不負刑事責任的未成年人的一種保安處分【1】措施。
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就要跟我說說,你都幹了什麼?
或者看到什麼?
你可以拖延時間,後果你非常清楚。”
張興愛擡手捂住臉,半天都沒有說話,不過能看到她的身體在顫抖,整個身體都在顫抖,恐懼、後悔、驚慌,所有的感覺都爆發出來。
漸漸的哭聲停了,王旭超走到她身側,遞給她面巾紙,張興愛接過來擦了一下面頰。
“我不知道從哪兒說起?”
王旭超攤開手,“就從你是怎麼知道張雷說起吧!”
張興愛點點頭,深吸了一口氣,擦乾淨鼻涕。
“今年初寒假的時候,我發現雷鳴宇很消沉,玩兒什麼都提不起來精神,原來很喜歡跟我爭,跟我吵架,現在竟然不吵了!
然後我在書房中看到了他在寫字,紙簍裡面全是一團團的紙,我打開一看上面都是張雷這個名字。
我就下意識地問他,張雷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