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要出院,找主任說說,你怎麼來了?”
“出院?”
楚夢涵瞬間蹙眉,擡手推了一把周海,如此突如其來的一推,周海差點兒沒摔倒,踉蹌地倒退了好幾步才扶着牆站住。
“你~”
“就這身體素質還要出院,都快成林黛玉了!”
周海眼皮跳了跳,這個楚夢涵沒法和她溝通,上來不講理的時候十足的野蠻女人,打不得罵不得,一切等她走了再說吧,想及此轉身走回病牀。
楚夢涵將那一大束放到牀旁的小桌上,坐到椅子上,擡頭看了看房間,這裡她來過一次,不過上次來周海還在昏迷,如今好點兒就想溜,隨即非常隨意問了一句。
“不發燒了?”
楚夢涵關心人,還是讓周海有些驚奇,擡頭看看楚夢涵,見她沒有嘲笑的意思,隨即點點頭。
“嗯,這兩天都沒發燒,血象也非常好,其實已經完全好了!”
楚夢涵沉吟了片刻,嘆息一聲,擡頭看向周海。
“我知道你是擔心這個案子,我這些天沒來也是因爲案子。”
周海坐直身子,盯着楚夢涵。
“那麼你的意思是,今天過來就是案子已經破了?”
楚夢涵點點頭,打開手提包,將周海的平板電腦放到他手中,在其桌面上存儲着一個文件標註着1.1元旦牆中藏屍專案。
“案子破了,你自己慢慢看吧,老規矩看後將文件銷燬。”
周海沒有急着點開文檔,擡眼看了看對面坐着的楚夢涵,她今天不對勁兒,非常不對勁兒,整個人是消沉的。
“你怎麼了?
如此消沉,不像你的性格。
難道,這個案子的兇手之一是——宋開年?”
楚夢涵突然擡頭,盯着周海的眼睛一臉的疑惑。
“你怎麼知道的?
我昨晚剛剛突審完畢,DNA的比對也是劉大直接找的曾大姐,根本沒經過二組啊!”
周海白了她一眼,“爲什麼不通過二組?
你們這樣讓我們組的報告怎麼寫?
不負責任,今後昌河區的案子難道都自己聯繫化驗?
不用我們勘察屍檢了?”
“不看電腦給我!”
周海真想將電腦甩給她,不過那份對案件的好奇心還是讓他忍住了。
“看!”
“先告訴我你怎麼知道是宋開年參與的?”
“我醒來沒什麼事兒,重新推演了一遍,拋開DNA不談,宋開年的嫌疑相當大,父親失蹤不報案反倒他也失蹤?
公司財務赤字嚴重他也是知情人,爲何消失的無影無蹤?
包括與曹家兄弟之間,如若細究,做這一行怎麼能不拜山頭,所以年輕人之間是否有別的想法?
偷工減料,以次充好,在所難免。”
楚夢涵難的沒有反駁周海的話,周海的腦袋太可怕,只不過是得到一點兒訊息就能分析到這個地步,在這樣人的面前感覺自己是透明的很可怕。
隨即起身,拎着包朝外走,邊走揮揮手。
“你現在的監護人是劉大,如若出院需要他簽字,不過他貌似今天要出差,據說要二十四號回來,所以你還要在醫院待幾天。”
說完楚夢涵的門也關上了,留着一臉懵的周海不斷消化着楚夢涵的話,自己怎麼就多出來一個監護人?
還劉大?
看着電腦,甩甩頭點開那個文檔。
宋開年是宋廣軍堂弟的孩子,那時候宋廣軍結婚好幾年一直沒孩子,他堂哥家生了七個,實在是養不起,就將最小的兒子過繼給宋廣軍。
雖然後來他們生了一個兒子,可智力有問題,所以他們一直將宋開年當親生的養,堂哥家也當成自己親兄弟來走動,兩家人關係相處的不錯。
宋廣軍自幼無父母,在親屬和同村蹭吃長大的,所以對家人孩子極爲溺愛,在宋開年高中畢業後,見其成績不佳還總是和小混混在一起,怕他學壞就將宋開年綁在身邊。
慢慢的宋開年也適應了商混站的工作,尤其是在宋廣軍腳砸傷後,宋開年開始全盤接手接混站的一些業務。
跟曹威相識,二人相見恨晚,畢竟都是一路人,所以開始跟着曹威開始混起來,經常出入一些燈紅酒綠的地方,當然曹威也給他介紹了一點兒項目。
畢竟曹威背靠曹明這個大樹,稍微從東建集團漏出來點兒就夠二人吃的。
幾筆供應混凝土的生意過後,宋開年似乎找到了樂趣,就像周海分析的他們開始偷工減料,從中賺了很多昧心錢,嚐到甜頭宋開年開始全盤壓上跟着曹威幹。
不過東建雖然是大集團,可大集團有大集體的壞處,那就是資金回籠極慢。
第一次送貨到結款週期可以壓到五六個月,如此一來雖然業務量上去了,可宋廣軍的公司承受不住了,出現現金流斷流的現象。
宋開年有些着急,不敢和宋廣軍說,曹威開始勸說他拿着公司的一些固定資產去抵押,這樣能夠盤活公司,畢竟大家都這樣做。
在此之前,宋開年的生父一家,開始有意識地接近宋開年,種種理由開始勸說宋開年心裡有點兒數,畢竟宋廣軍還有個傻兒子,今後都是他身上的包袱。
所以儘量自己多攢些錢,能夠接濟一下他的哥哥姐姐就儘量接濟,如此一來宋開年便有了自己的心思。
等宋廣軍出院後,整個商混站已經大換血,很多員工宋廣軍都不認識,並且公司賬上一點兒錢都沒有,看了生產記錄更是心慌,所有供給的標號和質量完全與協議不相符,他頓時急了,這才發現這個過繼的兒子有了自己的想法。
這個商混站是宋廣軍一輩子的積蓄,他越說越惱,打了宋開年一巴掌,宋開年跑了。
宋廣軍開始找東建集團的曹明,想要結算一些賬目,如若不收回一些賬目,他真的是無法繼續供應混凝土了。
曹明知曉後,警告了一番曹威,曹威非常惱火,用曹明的名義約宋廣軍到麥島去燒烤,說是當面說清楚,同時他找到宋開年,讓他別太過分,畢竟曹威是個比較講信用的人。
2014年6月4日中午,宋開年和宋廣軍都來到麥島,曹威出面幫着調節,畢竟是二十年的父子,二人算是放下心中的芥蒂,幾人開始串肉串準備燒烤。
宋開年手機響了,不過他去搭建帳篷沒聽到,宋廣軍隨手接通電話,還未說話,對方開始報賬,說是將哪幾筆款子如何處理的,宋廣軍越聽越是生氣,摔了手機去找宋開年。
在礁石洞口看到他,拽着他進了洞中,接連打了他好幾個巴掌,並且質問剛剛來電話所說的是不是事實,公司的錢被他全部轉移了?
宋開年也來了火,隨即二人撕扯到一起,打了宋廣軍一拳,曹威聽到聲音跑了過來,一把扯住掄起榔頭的宋廣軍,隨手一推,宋廣軍腳跟一絆,頭朝礁石牆砸去。
瞬間沒了聲音,人軟軟地倒在一邊,一探鼻子已經沒了氣息,二人傻了眼,這人死了很多事情說不清楚。
本想給曹明打電話,可想了想二人商議了一番,一不做二不休,將宋廣軍衣物除去,割開腹部,除去內臟,不過剖腹的過程中宋廣軍的屍體開始有尿液溢出,曹威一惱擡手割掉了宋廣軍的生//殖器,用沙土和鹽粒仔細將胸腔和盆腔醃漬填充起來。
回帳篷找到浴巾和被子將屍體捆紮,又包裹上塑料布,內臟直接丟到海水中,不過屍體二人犯了難。
曹威想到當初給一個工地管理現場的時候,有人爲了今後能在牆上開門,偷着將鋼筋剪斷,在上方做一個假過樑,該怎麼做灌裝模具都不影響,如此厚度的空間藏一具屍體簡直太容易了,這樣簡直神不知鬼不覺,誰能找到牆中當做磚塊的屍體呢?
隨即,曹威開始聯絡第二天負責索菲亞現場的人員,堵住這些人的口,並且用曹明的名義按照他們的要求將牆體去除八根鋼筋。
五號晚上九點多,運送混凝土的時候,宋開年跟着過去,將屍體包裹現投入預留的模具內,然後開始正常灌裝。
直到項目交工都無人發現,漸漸的大家都淡漠了,宋開年也將商混站全部掏空,所有的固定資產也都抵押套現,卷着錢跑到南方去了。
楚夢涵也是用他生父病重的由頭,將宋開年騙回來的。
曹明在得知這個事情後,第一時間就將曹威送到海南,因爲他有過犯罪前科,辦理簽證非常困難。
就在前天1月15日,順着曹明的消費記錄,查到了曹威在海南的的藏匿地點,昨天人已經歸案,宋開年和曹威對所有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
至此藏屍案纔算終了,準備移送檢察院。
周海看完長出一口氣,這樣的案件留下的痕跡少之又少,能夠不成爲懸案真的是不容易。
而宋開年和曹威的愚昧讓人唏噓,原本誤殺的一個案子,竟然升級到藏屍案,哪怕任何一人上網百度一下,或者與曹明商議一下,也不至於有今天這個結果。
聽到門外一陣聲響,周海將平板藏到被子裡,閉上眼睛。
劉大推門走了進來,走到周海身側,輕咳了兩聲。
“別裝睡了,眼毛都在抖!”
周海坐起身,捋順了一下頭髮。
“劉大?
你不是出差了嗎?”
“臭小子,我只是走之前過來看看你,怎麼不歡迎?”
“沒有,對了聽說你是我的監護人了?”
“嗯?”
劉大一臉懵,隨即恍悟道:“就是給你簽署了兩張搶救的通知書,不過還是嚇得夠嗆,剛剛聽主任說你現在比較穩定了。
怎麼樣真的好了?”
周海點點頭,“活蹦亂跳了。”
“好吧,那麼這個新接手的案子就交給你吧!”
周海眼眸瞬間一亮。
“新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