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着細雨,白蔡蔡一手騎着自行車,一手打着着雨傘,慢悠悠的,很是有些寫意。
“蔡丫頭,小心跌跤。”路過老街的時候,一個熟悉蒼老的聲音傳來。
白蔡蔡轉頭一看,一邊屋檐,徐師公正坐在小馬紮上,地上鋪着八卦圖。不由的高興的從那自行車上跳了下來,將自行車往路過一靠,就小跑着過去,鑽到那屋檐下道:“徐師公,你回來啦,什麼時候回來的?還有這下雨天你還練攤哪?”
“回來有兩天了,正閒着呢,不賺錢可沒酒喝,這雨天怎麼啦,春雨貴如油,今天我一定會有收穫的。”徐師公一臉篤定的道。
“那我倒要看看。”白蔡蔡說着,就蹲在徐師公的身邊,然後問着徐師公這一趟雲遊的收穫。
“還不錯,有些心得,過段時間,我還要閉閉關。”徐師公道。
“閉關?”白蔡蔡皺了皺眉頭,她這次去京城,認識項叔寶,也從他的嘴裡瞭解了一些相士圈的慣例,比如說這閉關,並不是武俠小說上所說的突破什麼的,其實是一種避禍方式,雖說醫者難自醫,相者難自相,但風水相士們對於自己可能面臨的災禍,之前多少會有一點點的察覺,而對於一些有可能的大事,因爲無法自相,於是相士圈的人便會以閉關的方式來化解,想到這裡,白蔡蔡便擡起頭打量了一下徐師公,這大半年沒見,徐師公又似乎老了點,而且那印堂有些灰暗。
“師公,我看你印堂發暗,是不是有什麼危險?”白蔡蔡有些擔心的問,師公的年歲畢盡大了。
“呵呵,不錯,看來這段時間,我給你的書你沒少看,不過,師公沒啥事,只是這歲月不饒人啊,這一趟跑下來,累了,身體有些吃不消,閉關也就養養身體,這養好了身體,才能吃嘛嘛香對吧。”徐師公開玩笑的道。
“那倒是。徐師公要保重身體。”白蔡蔡點點頭道。
兩人正說着,就見練古董攤兒的譚六指帶着一個人來,遠遠的譚六指就在喊:“啊哈,老陶,你今兒個運氣不錯,這徐師公可是有大半年沒在了,沒想到你今兒個這一趟是一走一個準。”
譚六指說着,已經帶着那人走到了跟前。
老陶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白蔡蔡以前在這練攤的時候也見過他,也是鏟地皮收古董的,偶爾的白蔡蔡還能聞到他身上的土腥氣,知道他說不準偶爾還會客竄一下掘金校尉什麼的。
“那當然,我出門可是掐算了時辰的。”那老陶開也玩笑的回道,然後說明了來意,原來老陶是來請徐師給給他的兒子取個名字的。
這老陶四十多歲方得子,哪能不欣喜惹狂,對這兒子自然是着緊萬分,所以就來請徐師公給算個吉利的名字。
取名字這活兒,對於徐師公來說那是小菜兒,便讓老陶將孩子的出生年月時辰報上,隨後徐師公卻轉過臉衝着蔡蔡道:“來,蔡丫頭,正好考考你,你來算算這個八字吧。”
白蔡蔡本來在看好戲,這會兒有些頭大了,如果是風水煞氣,她有玉符門的觀勢法,可以說很有把握的,可這跟據八字取名,這個觀運勢可幫不了她,就任她學的那些個皮毛,很有些難度,不過這會兒也只能趕鴨子上架,這時候,白蔡蔡真有一種書到用時方恨少的感覺,平日還是懶了點。
白蔡蔡想着便拿了紙筆到一邊算了起來,好一會兒纔算出來,然後衝着徐師公道:“甲木日主身旺,八字水旺水寒,火土爲喜神,名字應該取帶火土,對吧。”
“嗯,不錯,那你乾脆就把名字取出來。”徐師公又道。
名字帶土火的?白蔡蔡心裡默算着,最後擡起臉道:“就叫聖煒怎麼樣?”白蔡蔡說着,就看了那老陶一下,沒想到這一看,心裡咯登一下嚇了一跳,就在她說出聖煒這個名字時,那老陶的臉上就突然生起一股子淡淡煞氣然後漸漸凝於眉心,也就是說這個名字不利老陶,這是怎麼回事啊?
不管了這名字不能要,得改,於是白蔡蔡連忙改口道:“對了,我忘了他姓陶,陶字帶有土意,那中間的聖字可以去掉,就叫陶煒比較好。”
白蔡蔡說着,那眼睛卻要着那老陶看,終於便鬆了口氣,陶煒名字一出,白蔡蔡立刻發現,老陶臉上先前那股子淡淡的煞氣開始消退,眉心的暗灰也消失了,而身上的運勢略有加強,看來這下對了。
徐師公一臉讚賞的點點頭:“不錯,算是入門了。”
一邊老陶也着緊的問道:“這麼說,我兒子的名字就叫陶煒?”
“不錯,這名字適合你兒子,我剛纔暗中給你兒子起了一課,你放心,他今後比你有出息。”
說實話,老陶在寧山縣的古玩圈裡,那混的也不差,至少提起老陶,圈子裡的人都知道,手裡有些好貨,家裡積蓄也不少,若是平常有人說誰比你有出息,那老陶心裡一定不痛快,不過,今天徐師公說兒子比自己有出息,那老陶心裡卻是美滋滋的,哪個做父親的不希望兒子比自己有出息呢?
這會兒便一臉喜意的道:“唉,多謝徐師公吉言,來,這是吉利錢。”那老陶說着,就塞了五百塊錢到徐師公手裡。然後拉着譚六指樂顛顛的走了。
“蔡丫頭,幸好你把那個聖字去掉了,要不然你可就要出大錯啦。”等老陶一走,除師公卻一本正經的對白蔡蔡道。
白蔡蔡立刻想到一開始取那名字時老陶臉突然現出的煞氣,對於這個,她是知道其然,卻不知其所以然,知道聖煒不好,卻不知爲什麼不好,因爲按五行來說,聖煒這個名字不錯的。這時連忙問道:“啊,差點出什麼大錯?”
“風水上說,人少就住小屋子,人多就住大屋子,如果人少住大屋或者人多住小屋都爲不吉,這取名也一樣,聖字太大了,而老陶應該幹過盜墓這一行,損了些福德,這個聖字馱不住,若給他兒子取名聖煒,就成子克父之相。”徐師公道。
“原來是這樣,取名字不僅要看八字,還要結合父母之相。”白蔡蔡點頭道,同時那背心就有些毛毛的了,這相術一道有時就是雙刃劍,一個弄不好添福不成反爲禍,所以不到萬不得一,寧願不用爲妙。
“其實不僅這些,真要講究起來,還有出生地,甚至誰接生的都要考究,不過,那樣就太麻煩了,所以,去繁就簡,取名只要聽着好聽,叫着順口,那基本上就不會在太大問題。”
白蔡蔡連忙點頭,虛心受教。隨後看到徐師公還拿在手上的五張百元大鈔,不由的樂了道:“師公,果然是春雨貴如油,今天收穫不小啊。”
“那是,又有小酒喝了,徐公肚子裡的酒蟲都快爬出來了。”徐師公笑眯了眼道。
“師公要喝酒,我請就是。”白蔡蔡在一邊拍着胸脯。師公回來了,她正該請他吃頓飯。
“哦,蔡丫頭今天這麼大方,平日要你一兩塊玉符都跟割肉似的,那不能放過,今天,師公就等着小丫頭的酒了。”徐師公打趣着道,還做出一幅賴吃賴喝的樣子,真個是一個實打實的老神棍樣。
白蔡蔡哭笑不得,她有那麼小氣嗎?老小孩,老小孩,說的就是徐師公這樣的。
“沒問題,收攤開路,今天算是給師公接風洗塵。”白蔡蔡一揮手,推過自己的自行車,幫徐師公馱着吃飯的傢伙,目的地,自然是白二哥的菜館,白蔡蔡所說的請喝酒,其實也是慷他人之慨。
呃,好象是小氣了點。白蔡蔡摸了摸鼻子。
不一會兒兩人就到了白二哥的菜館,沒想到一進門,就看白二哥在那裡衝着一個人發飆:“豈有此理,欺人太盛了,我剛送去的時候明明都是活蹦亂跳的,這會兒在你們那裡就死了,這分明是你們的伺養員不負責任,怎麼反而賴我送病的竹鷓鴣去,有沒有這個道理啊。真真是氣死我了。”
“我們的伺養員都是嚴格伺養規定來的,爲了怕冤枉你,這段時間,我們孫老闆還特意在養竹鷓鴣的房裡安了監控,這是錄象帶,你可以看看,看過後,你就知道我們有沒有賴你了。”那人說着,從包裡拿出一盤錄象帶來,遞給白二哥。
“小豆花,出什麼事了?”白蔡蔡拉住一邊的小豆花問,又探着腦袋看向櫃檯裡。
“真奇怪,這段時間,白二哥提供給賭鬥場的竹鷓鴣有好幾只都莫名其妙的死掉,孫老闆說二哥送去的竹鷓鴣是有病的,二哥自然不承認,這些竹鷓鴣都是他一手訓養的,沒有什問題,說肯定是孫老闆他們內部的問題,所以這事一直僵持着,今天又有一隻竹鷓鴣死了,這不就鬧起來了,這事鬧的,都扯不清了。再加上最近孫老闆竹鷓鴣賭鬥連連失利,孫老闆怪白二哥送病的竹鷓鴣坑他,要讓白二哥賠償損失呢。”小豆花一臉氣憤的道。
一聽這事兒,白蔡蔡不由的皺了皺眉頭,這事,她記得剛回來的那天就聽自家二哥說起過,當時也沒在意,沒想到現在越鬧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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