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裡要把土地廟建成民俗大市場,土地廟將要在元旦日進行祈福法會,介時會有許多知名人士和知名商家參家,縣委副書記樑開來將親臨現場。
當天,曹時榮一行離開後,這兩個消息就在道崗炸響了,這一石激起千層浪,只要稍有點經濟頭腦的人都將知道,一個大市場給一個地方帶來的機遇會有多少。
於是,整個道崗街頭巷尾的,人人碰面,說的第一件事就是關於民俗大市場和祈福法會的事情。
“大消息,鎮裡的信息欄又貼出了招賢榜。”這時一個老漢一臉興奮的過來,衝着圍在一起八卦的一羣人道。
“招賢榜,招啥子賢哪?”一個老太太問道。
“鎮裡成立了民俗藝術品銷售公司,統合整個鎮的藝術品生產和銷售,現在已經拿到第一筆定單了,是由海口符家下的定單,聽說有好幾百萬呢,現在鎮裡兩家民俗藝術品廠正加班加點,另外,秦書記說了,民俗藝術品的市場還很大,尤其是南方和海外,咱們鎮的目標是要出口創外匯的,所以要組織一批具有精兵強將的銷售隊伍,鎮裡下的這個招賢榜就是招銷售經理的,據說年薪十萬,你們說咱們秦書記是不是有些抽頭瘋啊。”那老漢咋着舌道。
年薪十萬在南方等大城市也許真不算太出頭,但在道崗這地方,那絕對是破天荒第一回。
“何老漢,你說的這個是真的?”正跟幾個大小夥蹲在路邊抽菸的黑全一聽到這話,猛的站了起來,衝到何老漢面前問。
“那自然是真的。黨政辦信息欄那裡白紙黑字貼着呢。”何老漢瞪着眼道。
“我去看看。”黑全將手中的煙一丟,就朝着黨政辦的信息欄去。
“全哥,等等我們。”原來一起抽菸的一幫大小夥也吵鬧鬧的跟去。
此刻黨政辦信息欄前圍滿了老老少少的人們,從大家的嘴裡冒出的都是十萬年薪幾個字,黑全擠進人羣。果然看到那信息欄裡,招賢榜三個大字。
“老丁,你當年可是木器廠的銷售大王。怎麼樣,白花花的十萬年薪,動不動心啊?”幾個老漢衝着一個五十來歲正巴嗒着旱菸的漢子道。
“老啦。不行啦。現在該是年輕人的天下。”那老丁道,心裡卻是嘀咕着,十萬年薪誰不心動啊,可他自家知道自家的事情,現在不是以前那年月了,講究的名堂多着呢,就前些年,藝術品廠的老方還找過他。讓他幫他們廠跑跑業務,可一圈下來,他愣是跑不動了。
“我接。”這時。黑全上前大聲的道。
人羣就炸開了窩,一是爲終於有人出頭接這招賢榜了。二是黑全這小子鎮裡大多數人都認得,若論好勇鬥狠,他稱第一,鎮上沒哪個敢稱第二的。
“黑全,你行不行啊?”立刻就有人表示置疑。
“不試過怎麼知道?”黑全冷聲道,他當年跟着老佛爺,那場面見識也不小,說實話,他黑全真要說找份事做,以他的身手,別人搶着要,只是出了那檔子事後,黑全也算看明白了道上的一些事情,他就想正正當當的找個營生,然後討個婆娘過小日子。
眼前就是一個機會,以前他跟老佛爺跑的多,知道民俗藝術品所在的內涵,一個是民俗文化,二就是好口彩,只要二者挖掘出來了,再摸對顧客的心裡,這銷售不是難事。
“好,黑全,你這事兒若是真成了,以後好好做營生,那我就把我家閨女許給你。”一邊的老丁道。
老丁這話一說,整個信息欄前就一片譁然,叫好聲,鬧騰聲能掀了屋瓦。老丁的閨女那可是道崗的金鳳凰,在藝術品廠搞藝術品設計的,另外更是鎮裡儺戲幫的臺柱子,鎮裡多少小夥子念想着呢。
“老丁,你這話是空頭支票,現在是啥年月啦,不興包辦婚姻的。”一邊跟着黑全的一個大小夥道。
“胡說,咋空頭支票啊,我答應把自個兒閨女介紹給他,這已經八字給先劃下一撇了,另外一捺得靠他自己,能不能成當然得看他的本事,他若沒本事讓我閨女心服,那怨得了誰?”老丁理直氣壯的道。
“就是,就是。”一羣老漢也跟着起鬨。
“放心,我一定能成的,金鳳會是我老婆。”黑全也激起了無窮的鬥志。
“哦哦……”幾個小年青起着哄。
隨後黑全就跟着全集纔去了,接下來是爲期一個月的試用期。
白蔡蔡站在一邊看着這一幕,心裡一陣樂呵着,道崗這地方她越來越喜歡了。
一個人有了盼頭,那日子便過得有勁道,而一個地方也一樣。現在的道崗比她剛來時有生氣的多了。
“蔡蔡,房子弄好了,你過來看看。”這時,白蔡蔡接到樑老漢的電話。
“好的,我就來。”白蔡蔡應聲,正好快下班了,她就跟全集纔打了個招呼,朝着已經買下的農家院去。
到了那農家院,白蔡蔡發現裡面已經整理好了,打掃的乾乾淨淨的,院子的水泥地顯然也用水衝過,幹了大半,還微帶着一點水漬。
屋子沒有怎麼精裝修,只是廳上鋪了地面磚,屋裡鋪了地板,然後粉刷乾淨,原來的開窗換成了推拉窗,總之,整個屋子採光很好,看着明亮而潔淨。
顯然,這段時間樑老漢在這裡面花了不少的功夫。
“樑大伯,真是麻煩您了。”白蔡蔡道謝道。
“咱們兩家的關係,客氣這東西幹啥。”樑老漢道。隨後道:“搬家的時候整幾桌,我再邀請些人來暖暖屋。”
“嗯,等強子回來就辦。”白蔡蔡道。暖屋不僅是一項民俗,更是一項重要風水化煞儀式。舊屋時間長了沒人住,就會產生陰氣,又叫陰煞,這種陰煞是損人丁的,所以。舊屋進去,一定要暖屋,請些親朋友好聚在一起吃吃喝喝的。人氣旺了,人丁也就旺了。
“對了,強子咋還沒有回來?電視上不是放了。省裡的招商會議順利閉幕。聽縣裡報道,有好幾個大商家都有意投資咱們縣?”樑老漢問。
“嗯,是這樣的,不過強子臨時有點事,去京裡了。”白蔡蔡回道。
昨天,勒強打電話給白蔡蔡,說是交通部有一項高速公路計劃,要修到華臺市。華臺市離東樑並不遠,勒強便打了主意,想讓交通部把路再沿長一段。通到東樑來,當然以東樑目前的經濟和建設情況。操作起來很困難,但勒強這廝主意多,這廝不以東樑爲主,反而拉了五峰區的白書記下水,翁婿倆一起使力,想讓高速路通過東樑修到五峰山區,五峰區現在的經濟正處於井噴狀態,但交通情況卻有些跟不上了,一條高速公路正能改變目前交通的侷限狀態。
於是現在的情形是,五峰山區的白書記盯上了高速路,東樑只是路過,勒強這是討了個巧。
白書記知道,自己是被這個女婿給利用了,不過這樣的利用,多多益善哪。
於是,打戰親兄弟,上陣父子兵,翁婿兩個前兩天就直奔京裡,正跑着門路呢。
隨後樑老漢陪着白蔡蔡檢查了整棟屋子,前前後後的,白蔡蔡十分的滿意,便結清了工錢,又請了樑大老和那幾個工人一起去鎮裡的飯店裡吃了餐,房子的事情就結束了。
白蔡蔡琢磨着有空再回縣裡去買套傢俱回來。
晚上,回到住處,白蔡蔡又跟老大娘嘮嗑着,這幾天,她天天跑派出所,電視上了,報紙登了,可到現在老大娘的家人還是沒有什麼消息。
“大娘,在這裡住的慣嗎?”白蔡蔡問。
“住的慣,好吃好喝的,還有人說話,我就是不記事兒。”老大娘有些愁眉苦臉的拍拍腦袋,這幾天,可能是玉符的原因吧,老大娘沒有先前那股子呆勁了,已經開始在煩惱不記事的事情了,這是好現象。
“那我們再練習一下,大娘,早上是誰陪你說話來着?”白蔡蔡問道。
“早上陪我說話?”老大娘鸚鵡學舌着,一邊的小黑更是插上一嘴,也同樣學一句。
“哦,是了,這幾天,早上是有人陪我說話的,只是,是誰呢,想不起來。”老大娘想了一會兒,皺巴着臉。
白蔡蔡卻樂了,老大娘又進步了,之前,每次她問這個問題,老大娘的回道是:“有嗎?沒人跟我說話呀。”而現在總算記得有人陪她說話了,只是是誰,還是想不起來了,其實別說門衛大伯,就是白蔡蔡,如果不在當面,別人問起老大娘,天天跟誰住在一起啊,老大娘準保回答不出來,甚至就在這院子裡,老大娘還好幾次竄到別人家裡去睡覺,鬧出許多笑話。
不過,好在老大娘只是亂走,從來不亂拿東西或亂甩東西,大家夥兒看她進門,還樂呵呵的跟她嘮嗑幾句,然後送她回白蔡蔡這裡。而因爲老大娘的存在,白蔡蔡發現,這鄰里關係親近了不少。
照顧了老大娘上牀休息,白蔡蔡又跟勒強例行通話。
“強子,爸媽這回是不是跟你一塊兒過來呀,房子已經弄好了。”白蔡蔡在電話裡道。
“唉,他們一時半會兒來不了了。”勒強在電話裡道。
“怎麼了?”白蔡蔡問。
“我外婆失蹤了。”勒強口氣裡有些焦急的道。
勒強的外婆,白蔡蔡沒見過,只知道他外婆前些年開始腦筋糊塗了,平日不見外人,而白蔡蔡跟勒強結婚的時候,又正逢勒強外婆發病,也就沒去拜見。
“怎麼會失蹤,什麼時候的事兒?”白蔡蔡繼續問。
“有一段時間了。”勒強說着日期,然後道:“本來前段時間,經過冶療,我外婆的病已經好些了,只是這段時間,我媽跟外公和幾個舅舅鬧的不愉快,事兒讓我外婆知道了,我外婆跟我外公大吵了一架,第二天就失蹤了,找到現在都沒找到,這京城都快翻了個天了。”勒強道。
“啊……”白蔡蔡想着勒強報的時間,正是她撿到老大娘的前幾天,於是白蔡蔡看着老大娘,又看着電話,這一個京裡,一個道崗的,不會這麼巧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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