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
她無意識的哭着,不知道爲什麼,似乎覺得肚子裡有一肚子的委屈,無從宣泄。但是她卻又不知道爲什麼,能做的只是大聲哭泣而已。
“哎喲,作孽啊,這樣好的一個女娃,居然生在了這樣的家裡頭!”
“好了好了,你少說兩句,唉,這個小娃看着真好。看看,白嫩嫩的,才幾日啊,都養成這個樣子了。”
有人似乎把她給抱起來了,輕輕的拍着她的背,旁邊的人說的話,她似乎能夠明白,卻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她想看周圍,但是卻看不清楚,看不明白,總覺得好像是有什麼東西蒙着眼睛一樣。
“好嘍,好嘍,不哭了,你看看,這個孩子多乖啊。”
“再乖也沒什麼用,他們家裡人啊……”
“唉,你我還不是看這個孩子可憐見的纔過來幫忙哄哄。”
“你們,你們說什麼呢,都是一羣八婆,快滾,快滾!”一個粗嗓子,讓那人立即把萱草放到了炕上,然後趕忙走掉了。萱草感覺有一雙粗糙的手,在她粉嫩的小臉上面擰了下,然後說道:“嘿,真沒想到,你居然還生了一個這樣漂亮的娃。”
“少說兩句,你去尋尋看,有沒有哪家想要收個女娃的,快點賣出去。若是大了,懂事了,可就沒人要了!光說價格,也要低上好多的!”
“你說的是,我這就出去找人看看……”
一陣腳步聲,慢慢遠了。萱草心裡頭卻有一種莫名的感覺,自己就要被賣掉了嗎?她想着,然後就睡着了……
“哎呀,我們家這個孩子可真是省心,你不相信可以問問左右鄰居,我這個孩子是不是一頂一好的!”
“喲,我自然是打聽了纔過來的。聽說你這個孩子還小呢?”
“可不是還小呢,如今還沒滿月呢,只要你領了去,絕對不會知道不是你生的!”
“看看你說的這個話,不過,你們將來,可不會找來吧?”
“肯定不會,我們專門幹這個的,怎麼可能說再找回來!”那個男音頗有幾分信誓旦旦的味道。或許是因爲他所謂的專業,打動了那個人,萱草就這樣的被抱走了。
她眼睛能夠看到左右了以後,發現現在養着她,讓她喊孃的一個女子是一個長的頗爲和氣的女人。她很喜歡萱草,沒事兒的時候就會抱着她,絮絮叨叨的和她說一些話。說的太多了,以至於萱草都不記得她說的是一些什麼了。在這個家裡頭,她沒有見到別人。按理說,這個女人去領了一個女娃回來,這裡至少是應該有個男人的,但是卻沒有,只有一個小丫鬟,在家裡頭忙裡忙外的。
這個家有些奇怪,這個是萱草的第一個念頭,但是卻又覺得,或許說這樣家纔是正常的呢。畢竟,自己才生出來,雖說似乎比別人會思考一些,但是卻也沒有其他的參照物,爲什麼就說這個家奇怪呢?
“哎呀,紅梅嬸啊,你怎麼還真在這裡等着啊!”
一日,家裡來了客人,一進門,就說了這個話。萱草現在的娘見着那個人來,摟着萱草,微微挪了下身子,不滿的說道:“你來這裡做什麼,我的事情,可和你沒有什麼關係。”
“我的好嬸嬸,我來自然是爲了你好。看看,你們家娃看着也有小一歲了吧。”
“哼……”
萱草娘壓根沒有搭理來的人,只是撫摸了下萱草的頭髮,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麼。看着她那個樣子,那個女人顯得有些尷尬,然後卻還是徑自在家裡坐下了,然後看着萱草娘說道:“我也知道,你心裡頭其實還想着他呢,那你就去找他啊。聽說啊,他可是在城裡頭有了房子,而且錢財不少了呢,都是老爺了!”
“這個和我又有什麼關係。”萱草娘說着,只是看着面前的萱草。
“怎麼沒有關係了,看看你,懷裡頭可還抱着他的孩子呢。若是你能認了他,好歹你那孩子也能當大家姑娘不是!”
“我倒是覺得蹊蹺,你過來是幹什麼的。”萱草娘看着面前的女子,眉頭微微挑着,似乎對她來這裡顯得十分不解。聽了萱草孃的話,那個女子笑了笑,然後說道:“你看看你,說的什麼話,怎麼說你也還是我的嬸嬸,我怎麼會虧了你。那人啊在外面本來娶的老婆纔去了,又聽說你如今在這鄉下過日子,所以說纔想請我過來跑一趟,說和說和。我這可是好心,我看他也是誠心誠意的。說好了,如果說你嫁過去,如今他身邊的幾個偏房小妾,都儘可以送出去,只要你們兩個和好嘍!”
“若是他有心,自然會自己來走一趟,何必讓你過來。好了,你且回去,我這裡是不招待你們這樣的嬌客的!”說完,萱草娘就摟着萱草走到了裡間去。萱草孃的態度很直接,那個女人顯得有些尷尬,但是還是朝着裡面喊:“就算你不想着自個兒,也要想着你懷裡頭的小娃啊,你不可能說讓她在這裡過一輩子的苦日子吧!”
那個人最終還是走了,是被那個丫鬟給打走的。萱草黑溜溜的眼睛看着面前的娘,娘眼睛紅彤彤的,看起來,那個人說的話多少還是影響到了娘了。只是她卻沒有在那個人面前流露出來什麼,隱忍着而已。想到這裡,萱草就努力伸手,想要給娘擦一擦。娘笑了笑,自己擦去了臉上的淚痕,然後摸了摸萱草說道:“好孩子,不管怎麼樣,娘都不會放下你的。”
萱草看着自己娘這個樣子,立即咯咯的笑了起來。其實,她是有些擔心的,畢竟雖然說娘是不知道她知道自己只是被買來的。但是她自己是知道的,如今娘只是一個人,養着自個兒,或許說沒有什麼。但是如果說娘真的找了以前的那個男人,和那個男人在一起,那自己怎麼辦啊。萱草想着,有幾分苦惱了,微微的皺着眉頭,咬着自己嘴脣。不過,她還沒有長牙齒,說是咬着嘴脣,不如說是吸着嘴脣。
看到她那個樣子,娘只當是以爲她餓了,於是趕忙弄了些吃食給她吃。娘待她很好,專門養了一頭母羊給她弄羊奶喝,萱草倒也還算喜歡喝那羊奶,並沒有覺得太腥。
這樣又過了幾日,萱草快滿週歲的時候,有個男人來了。他看着大概三十多歲,中年。來的時候萱草正被丫鬟抱着在門口曬太陽。見着那人來了,那丫鬟神色頓時一變,立即站起來身子想要去關門。
看着她那個樣子,那個中年男子快步上前,抵住了那門。
“我要進去!”
“你算什麼東西,還有什麼臉面來找我們。”那丫鬟說着,聲音異常尖銳。萱草見着這個樣子,忍不住哇哇大哭起來。那裡面聽着了外面有動靜,趕忙走了出來。
“怎麼了,怎麼了,萱草好好的,怎麼就哭了呢。”說着,就直接從丫鬟的懷裡頭把萱草給抱了起來。娘懷裡頭有一種很馨香的味道,萱草聞着那味道就沒有哭了,反而睜大了眼睛,打量着面前的那個人。
那個人見着萱草,立即臉上有幾分欣喜,看着萱草說道:“這個就是我們的孩子?”
“這個是我的孩子,和你沒有關係,請你離開這裡。”萱草娘似乎纔看到面前的男人,皺眉說道。聽了她的話,那個男人臉上頓時一陣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