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花花綠綠的布條擺放在盒子當中，剛開始我還以爲是某種蠱蟲和毒蛇，等看清楚才知道，裡面的玩意，的的確確就是碎布。
大塊將盒子捧着端過去，送到娜娜的手中。娜娜伸手從裡面選了一根綠色的碎布，一本正經將其栓在那隻大狗的爪子上。那狗於是朝娜娜點了個頭，轉身就走到一邊去了。
看到這兒，我感覺這狗，像是通人性似的。
回到休息區，我問娜娜：“妹子，剛纔你在做啥？”
娜娜說：“行家屬接待禮……按照某個地方的風俗，凡是親戚朋友來參加葬禮的，死者的親屬需要在他們的手上綁一根紅布條，這布條可以驅邪！”
“那狗……真是來參加葬禮的？”我有點不相信。
娜娜還沒回答，那狗已經在點頭了。
娜娜笑了笑說：“你以爲呢？”
我暈頭暈腦，不知道是被嚇傻了還是嚇懵了，整個腦袋都迷迷糊糊的了，擡起頭看了看四周，感覺一切就像做夢一樣不清晰，不真實，渾渾噩噩的。
“大塊，你打我一耳光！”我說。
大塊說打就打，一耳光把我打得頭冒金星。我捂着火辣辣的臉，原本以爲可以清醒一些，但清醒以後，身子依然還坐在追悼廳的椅子上。
娜娜和大塊都在瞪着我。
我突然有種想要迫切離開的衝動。
我看了看外面，陽光普照。
娜娜問我：“你想離開？”
我點頭回答：“是的！”
娜娜說：“那你走吧！我們從來不強迫任何一個人加入我們的團隊。一切本着公平合理的原則……當然，那輛奧迪車還是你的，你自己開或是賣了，都由你處置。”
娜娜的聲音沉着，情緒穩定，一點都不像是在說假話。
大塊於是站起來跟着我走。
大塊問：“矮子去哪兒了？矮子呢？”
我扭頭去看娜娜。
娜娜說：“矮子不會有事，不過你們得遵守我們的約定！”
“什麼約定？”我問。
娜娜說：“不可把我們的關係，以及我們所做的事告訴任何人。”
“然後呢？”
娜娜說：“然後矮子就會回到你們身邊！”
我心想這事兒本就與我無關，陳總也不是我弄死的，我來這裡只是看一下稀奇而已。即便是警方在陳總屍體上面發現矮子的指紋，我和大塊也可以爲矮子作證。
所以我覺得，這事兒最好到此爲止！
“那成！”我說，“咱們哥倆就走了，娜娜你多保重！”
娜娜笑了笑：“忙完了我來看你們！”
大塊說：“好！到時哥灌醉你！”
“誰灌醉誰還不知道！”
就這樣，我和大塊從白霧山出來，在路邊發現有公交車往市裡面開，於是兩人匆匆忙忙上了公交車。到了車上的時候，我和大塊才發現都沒帶錢包出來。
兩人於是不敢作聲，只坐在車的最後排，一一聲不吭。
錢包丟了，身份證銀行卡全在裡面，這可不是一件小事。雖然我和大塊都窮得叮噹響，銀行卡里沒啥銀子，但身份證這玩意丟了，就出不了遠門了。
大塊一路看着窗外，我則感覺渾身有點兒不舒服。
首先是鼻子不舒服，有點兒癢癢的。
接着，就是感覺不想吃飯。
我看了公交車司機一樣，發現是個胖子，一路根本就沒回過頭。另外，我還發現一個異常的情況，那就是幾乎所有上車的人都不說話。
不但不說話，而且都沒朝盒子裡扔錢。
難道這是一條專線公交？
什麼是專線公交？
專線公交就是，一座城市固定的一條特殊公交線路。比如地方城市規劃，將某個企業的職工住房全部安排在一條公交車線路兩側一樣。
因爲上車的都是一類人，所以不需要付錢。
其實不是不車費，而是他們的單位已經替他們報銷，或是他們自己按年按月繳納。
我和大塊因爲是第一次過來，我們沒投錢，司機當然也不會發現我們是外人。
懷着這樣的僥倖心理，我和大塊直接坐到市裡面。
下車的時候，大塊問我：“這是哪兒？”
我四處看了一下說：“這你都不知道了？咱們吃夜宵的地方啊？”
大塊還有點兒懵，問：“吃夜宵？”
“你不記得了？”
大塊想了半天才說：“哦！記得了。”
然後，我們開始分手。
大塊回去繼續推銷他的保健品，我則繼續回到那間小出租屋寫書。
至於矮子，娜娜說他會出現的。
我不得不相信娜娜的話。因爲我能夠感覺到，娜娜、青煙以及經理這些人，都有些異能。一旦得罪了他們，肯定吃不完兜着走。
還好在帝都，我還有一個人可以依靠，不怕被人欺負。
這個人就是我的忘年交，民警老賀！
所以回到市裡面，我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去拜訪以下老賀，順便聽他說一說最近帝都都發生了一些什麼樣的事。老賀這人，最喜歡跟我擺龍門陣。
“賀叔，忙不啦？”我一進門就自己倒茶喝。
老賀還是那樣，肚子稍微有點兒大，頭髮短短的，笑起來彌勒佛似的好看。
“你小子，電話咋打不通呢？”老賀問。
我摸了摸頭，撒了個謊：“沒休息好，就……就關機……”
說完這句話，我立馬想到錢包的事。
“賀叔，我錢包和身份證一起丟了，來你這兒，看能不能辦個臨時的。”
老賀坐下來，看着我的臉：“你小子，幹壞事去了？”
我有點兒慌：“沒！我能做啥壞事？”
老賀遞了章表給我：“先填個表，今天戶籍窗口的民警不在，下鄉爲老人辦證去了。對了，昨晚你睡覺的地方，沒出現生命怪事吧？”
“沒！我又沒到對面樓去！”
老賀突然拍桌子：“你還把我當叔不？老實交代，你昨晚去哪兒了？”
“我……我不能說……”我說。
老賀氣鼓鼓的：“你不說是吧？我帶你到東城派出所去，你去看看那是啥子！”
老賀說着，就開着車直接將我帶到東城派出所。
五星級大酒店“九霄雲外”就在東城派出所的管轄範圍。我心想老賀會給我看什麼！
在東城派出所，老賀直接讓值班民警把監控室的門打開。
到了監控室，一個瘦瘦小小的工作人員正坐在那兒。
老賀將皮包扔到辦公沙發上。
“大字，你把今早給我看那段視頻翻出來，給我這個侄兒看看。”
工作人員於是開始在電腦裡篩選時間段。
過了一會兒，他說：“在這！”
我抽過去，於是就在黑白的監控視頻當中，看到矮子爬在一個垃圾桶上狂吐。地點應該就在我們吃夜宵的廣場附近。像是在一個公園的大門口。
不一會兒，就有兩個穿着時髦的少女出現在監控當中。
我一眼就認出是陳總和娜娜。
只是她們始終背對監控，沒有把臉轉過來。
接下來，讓我趕緊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
在現實中，前天晚上，分明是娜娜和陳總將我們叫去九霄雲外的。可是不知道是監控畫面不夠清晰，還是角度不對，監控視頻裡邊，娜娜和陳總壓根兒沒跟我們打招呼。
原來，她們緊緊只是與我們哥仨插件而過……
之後，等她們走出去十幾米，我們哥仨竟然尾隨過去了。
老賀氣得脖子發紅：“這兩天你在哪？”
“我……我在九霄雲外……”
“什麼時候？”
“前天晚上……”
“一直都在酒店裡睡着？”
“是的！”
說到這兒，我心裡慌了，總感覺事兒很不對勁。
“叔，昨天我們還去了白霧山。”
“去哪兒幹啥？”
“一個朋友死了！”
“誰？”
“我……我不知道……”
老賀見我語無倫次，於是不再追問。只說：“跟我去一趟九霄雲外。”
“去……去哪兒幹啥？”我有點不放心。
老賀說：“調一下開房記錄，還有監控。”
沒法，我知道這事兒藏不住了。
老賀讓我打電話給大塊，讓大塊跟我們一起去。可是大塊的手機無法接通，所以老賀只是叫了東城派出所負責刑偵的一個小警察跟我們同去。
白天的九霄雲外，曉得特別安靜。
夜場本就是這樣的。
只是，這九霄雲外的白天，似乎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到了前臺，一個妹子正在打瞌睡。
老賀將警官證擺着櫃檯上，叫裡面的服務員：“喂！小姑娘醒一醒，幫我查一下，有沒有這四個人的開房記錄……”
小姑娘的反應很自然，大概是查場子的警察來過很多次了。
“這四個人？”小姑娘快速將名字往電腦裡面輸。
過了一會兒，她搖頭說：“沒有！”
旁邊的小警察一臉嚴肅問：“真沒有？你得仔細看清楚了，這涉嫌一起殺人案！”
小姑娘脾氣不小，磕着瓜子說：“殺人案管我屁事！”
小警察知道跟她急沒用，便問：“監控呢？”
小姑娘說：“監控在樓上！”
一個前臺經理模樣的人笑着迎出來：“賀警官！陳警官！難得一見啊！”
賀叔指了指我：“前天和昨天，見過他沒？”
前臺經理搖頭：“沒見過！”
在前臺經理的帶領下，我們來到位於酒店第二層的監控室。
在監控室，他讓保安把18層的監控全都調了出來。
保安說：“都在這兒了……”
賀叔和陳警官坐下，一人分別盯一臺電腦。
我的手心已經完全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