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研,你是個好女孩,子沁的事情跟你沒有關係,不要再內疚了。這些都是子沁自己種的因,而承受的果。梅姨誰都不怨,只怨命運這樣安排。汐研啊,以後要好好的照顧自己,梅姨走了!”程芝梅慢慢扯開蕭汐研的手,然後轉身,便往外走。
蕭汐研驚的立刻拔掉自己的輸液管,然後快步的追了上去,伸手拉住程芝梅的手說道:”梅姨,你不要走好不好?我真的已經什麼也沒有了,如果你再離開,我真的就剩下一個人了,就一個人了!”
蕭汐研伸手抱住程芝梅,緊緊的抱着,爸爸成爲植物人,心便彷彿被挖空了,儼然自己成了一個人。而當知道子沁是自己的親妹妹的時候,子沁又突然離開了。
現在,她身邊的親人已經沒有了,她真的不想再失去任何的人,子沁的死讓她更加珍惜活着的人,人的生命真的很脆弱,她真的不知道下一秒又會失去誰,她真的誰也不能失去了。
她不要再嘗這種失去人的滋味,那種彷彿用刀硬生生割肉一樣的感覺,她真的不願意承受了。
“汐研!”程芝梅最終還是轉過身,緊緊的回抱住蕭汐研。
蕭汐研像個孩子一樣在程芝梅的懷裡嚶嚶的哭泣着,心底壓抑的難受,子沁的死對汐研打擊太大,親眼看着那鮮血淋漓的畫面,欲伸手不能的感覺。
就如生生的割着自己的肉一樣,那樣的疼,緊緊的抱着程芝梅,像是找到一個依靠了一樣。她知道子沁有借,可是,也不該用生命來承載。
“梅姨,不要離開好不好?”蕭汐研吸着鼻子,看着程芝梅滿臉的掙扎,殷求着。
“梅姨不離開了,就陪着汐研!”程芝梅似乎也情之至極,滿臉的疼擦拭着蕭汐研的眼淚。
蕭汐研在聽到程芝梅不離開後,這才放心的再抱住程芝梅,緊緊的抱着,像是要守護住自己能守護住的東西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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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禮那天,下着滂沱大雨,蕭汐研穿着一身黑色衣服從車裡走下來,程擎天摟着蕭汐研的腰慢慢的往墓地裡走去。到了墓地,程芝梅和皇甫笙早已經在那裡了。
看着站在雨裡的程芝梅和皇甫笙,還有一些七七八八的人,蕭汐研邁着有些沉重的步子走過去,在看到墓碑上的照片時,眼淚再次在墨鏡後打轉。那年輕的臉,嘴角勾着甜甜的笑,而人卻已經不在了。
走過去,伸手把程芝梅抱在懷裡,程芝梅依在蕭汐研的肩膀傷心的哭着,而皇甫笙一直面無表情的看着,在蕭汐研來的時候,視線投向那小腹的位置。
程擎天一直站在一邊,爲蕭汐研撐着傘,氣氛在一片凝重中進行着,每個人都在行禮後一一的離開,最後墓碑前只剩下程芝梅,蕭汐研,皇甫笙,程擎天四個人。
蕭汐研的身體本來就還沒有恢復,因爲過度的悲傷,身體有些微微的搖晃着,而程擎天立刻穩住蕭汐研的身體,擔憂的說道:“汐研,我們先回去吧,小心寶寶!”
蕭汐研看了一眼依然呆呆的看着墓碑的程芝梅,搖搖頭,說道:”我在這裡陪梅姨!”
程芝梅聽到蕭汐研的話,回過頭來,看着蕭汐研說道:“汐研,你現在有了身孕,梅姨沒事,想跟子沁兩個人獨處一會兒,你先回去吧。要是病了就不好了!”
“梅姨……”
“乖,回去吧,梅姨沒事的!笙兒,你也回去吧,梅姨想一個人靜一靜!”
蕭汐研還想說什麼,但是程擎天已經伸手攬着她,蕭汐研再看了一眼程芝梅,然後慢慢的轉身離開。每走一步還回過頭看程芝梅。而皇甫笙一直沒有說話,只是把手中的傘遞給了程芝梅,然後邁着偉岸的身體走進了雨裡。
蕭汐研回頭看着,看着皇甫笙一直不遠不近的跟在她跟程擎天的身後,目光一直灼灼的盯着她的背影,每當她回頭的時候,都能撞上他的視線,在雨裡,兩個人的視線糾纏在一起,她知道他沒有錯,可是,心底那個坎似乎就是跨不過去……
閉上雙眼,咬咬牙,蕭汐研轉回臉,然後靠近程擎天,邁着步子,慢慢的往前走,每走的一步都那樣的沉重,似乎兩個人之間又隔了一些什麼,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那裡此時依然在跳動的小生命。
這個自己與程之間的孩子,一切,都在按着背道而馳的軌道進行着,似乎是從一出生,便已經註定了那漸行漸遠的軌道。
皇甫笙看着再也沒有回頭的蕭汐研,一個人站在那裡,直到看着兩個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看着那車漸漸的消失在視線裡,不知道是雨水朦朧了自己的視線還是什麼,只覺得看着蕭汐研的身影越來越模糊。
伸手間,早已經觸摸不到屬於她的溫度,漸行漸遠的是自己無法觸及的溫度。這幾天,醫院裡,每每都會被拒於之外,瘋狂的想要見她,卻只能站在病房外,透過那玻璃窗,在程擎天不在的時候,偷偷的看看她好不好?
他不知道爲什麼一切會變成這樣,他曾經以爲,只要揭露了蕭子沁的真面目,然後便可以守在汐研的身邊,即使不能擁有,但是,只要可以守護着便可以。他願意做那個守護着的自己心中天使的守護神,可是,發現,守護真的已經太過於困難。
明明可以更加的靠近,卻發現越來越遠了,那漸行漸遠的距離,已經遠的自己觸摸不到。
深深的呼出一口氣,皇甫笙邁着步子走向自己的車,靠在車裡,外面的雨沒有停止的跡象,而他只能默默的看着這一切,安靜的守候着這一切。
大雨似乎無止境的下着,墓地裡只剩下程芝梅一個人,雨水模糊了視線,那哀哀悽悽的表情在雨裡看的不真切,手中的傘被扔在一邊,程芝梅在大雨裡跪坐在那裡。
手一遍遍的撫着墓碑上那熟悉的臉龐,腦海中迴盪着她看到子沁的時候,那像是被血泡了一般的身體,而那微微隆起的小腹已經完全的平坦。
那會撒嬌着依在自己懷裡的女兒那時冰冷的躺在那裡,不管她如何叫她都沒有反應。子沁到底哪裡做錯了?爲什麼這麼年輕的生命她沒有辦法好好的綻放,最後,死的如此悽慘,一屍兩命。
“子沁,我的子沁!”平靜的聲音,沒有眼淚的哽咽,程芝梅的手輕撫着墓碑上的臉,一遍遍叫着蕭子沁的名字。
悠悠的聲音在墓地裡響起,顯得異常的幽靈,彷彿是來自地獄的聲音似的,那樣輕輕的陰沉的叫着,嘴角勾着一抹淡淡卻冰冷的笑,程芝梅不知道叫了多久蕭子沁的名字。
雨依然在下着,而且有着越下越大的趨勢,程芝梅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平靜,慢慢的站起身,然後站在雨裡,居高臨下的看着那張笑着的臉,輕輕的扯動着脣角說道:“子沁,你放心,媽媽不會讓你一個人孤單的,一定不會讓你孤單的。相信媽媽,媽媽一定人讓你死的安心!”
風不停的吹着,雨不停的下着,程芝梅的聲音在雨裡不停的迴盪着,我不會讓你孤單的……
……
皇甫笙坐在辦公椅裡,面色凝重的看着眼前站在一邊的劉全,臉色非常難看。
劉全手中依然捧着一些數據,看着皇甫笙面色不明的臉,猶豫着是不是應該全部都說出來。
“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皇甫笙看着桌面上放着的一系列數據,本來與蕭氏合作的公司都在陸續當中與蕭氏取消了合約,本來只是一兩單生意,是一些小公司,現在與蕭氏合作的幾個大公司也陸續的開始退單。
蕭氏可以說一下子開始面臨着危機,這段時間皇甫笙的心思根本就沒有放在蕭氏,而且蕭氏一直髮展的很平穩,所以皇甫笙根本就沒有想過會有什麼意外的發生,而此時,看着眼前一個個退單,還有劉全手上抱着的那一系列的退單,眉頭越皺越緊。
“把旭森的資金挪用到蕭氏來,先穩住現在的狀況,蕭氏絕對不允許有事!”皇甫笙冷靜的分析了一下現況,很明顯的,對方是不着痕跡的在進行着這一切,而且做的很不着痕跡,按現在的情況來說,對方的實力絕對不容小覷,以對方的財力,大可一下子便擊垮了蕭氏,但是按這樣的方法,明顯的就是在引誘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