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院長,我請您跳個舞吧。”宮雪梅衝張正天微笑了下,又伸出白嫩的右手,說。
張正天擺擺手,故意謙讓道:“宮記者,我是個老頭子了,跳得不好啊。”
宮雪梅一把抓起張正天的手,說:“什麼會不會的,就是伴音樂的節拍走就是了,來吧,張院長。”
其實,張正天是個舞場高手,他晚上赴宴喝完了酒,就喜歡到舞廳跳舞。
現在,伴着音樂的節拍,宮雪梅與張正天翩翩起舞了。
“張院長,你這不是跳得不錯嗎?”宮雪梅搭在張正天肩膀上的手動了動說。
“一般,一般啊。”張正天搖着光亮如晝的頭,說。
宮雪梅看到,隨着舞池中燈光色彩的變幻,張正天的頭也在變着顏色。這使她感到很有趣也很好笑。但是,她不能笑,她必須把精力放在怎麼向張正天開口拉廣告上。
“張院長,<都市新報>辦的衛生導刊您看過嗎?辦得怎麼樣?”宮雪梅開始往她的思路上引導張正天了。
張正天看過幾期衛生導刊,但沒有多大的印象。但是,他不能讓美麗可愛的宮雪梅失望,就說:“看過,我每期都看,辦得不錯。”
“真的還是假的?張院長,你可別騙我啊。”宮雪梅擡手將滑落到額前的長髮捋至耳後,說。
張正天發現,宮雪梅擡手捋發的動作優雅極了,弄得他恨不能也擡手幫她捋一捋。
“真的,我從不說假話。”張正天放慢了腳步,說。
“我覺得啊,張院長,衛生導刊的可讀性和指導性是有了,好像權威性和專業性還差點,您和市立醫院以後可要多支持啊。”宮雪梅斟詞酌句地說。
“宮記者,這沒什麼問題吧?”張正天不由得順着宮雪梅的思路想下去,說,“我們市立醫院在水城可是數一數二的大醫院,權威性和專業性都名列前茅啊。你有什麼要求,就說吧。”
宮雪梅不禁心中竊喜,她覺得,鋪墊已經有了,馬上就要進入敏感地帶了。
“張院長,我們<都市新報>與市立醫院協辦衛生導刊怎麼樣?”宮雪梅終於直奔主題了,說,“您出任名譽主編怎麼樣?”
張正天聽罷,馬上意識到,如果他答應下來就要破財了。在宮雪梅之前,已經有多家報紙前來商談協辦衛生專刊的事了。所以,他就知道,所謂的協辦和名譽主編就是拿錢,其他的什麼也不管。
“這個……”張正天猶豫了,欲言又止。
張正天的反應當在宮雪梅的意料之中,所謂的冤大頭都是些聰明絕頂的人,他們之所以成了冤大頭,是因爲在自知要受騙上當的時候卻無法拒絕。
“張院長,怎麼了?你相不中我們的<都市新報>啊?”宮雪梅放在張正天肩膀上的手再次動了動,身子也往前靠了靠,說,“我們<都市新報>在水城的發行量可是其他報紙無法比的。”
張正天不得不佩服宮雪梅的智慧了,她循循善誘,步步跟進,就像設計好的電腦程序,環環相扣,不露破綻。而且,如果他拒絕了她的建議,就是相不中她的報紙,好像他已經同意了協辦和出任名譽主編的事,只剩下還沒確定與哪家報紙合作的問題了。
“張院長啊,我們<都市新報>的影響力你沒看出來?”見張正天一時無語,宮雪梅就馬不停蹄地說,“就說我們報道的市立醫院團委的‘送光明工程’吧,你覺得影響力怎麼樣?”
對於苗惟妙的“送光明工程”,張正天也沒想到會出現目前這種火爆的局面。他當時之所以支持她的這個活動,很大程度上還是看在丁凱峰局長的面子上。苗惟妙想入黨,就得出成績,他必須全力協助,即使苗惟妙他們不去主動承擔噴泉的清理工作,她申請市立醫院拿出幾千塊錢來購買燈泡,他也是不能拒絕的。但是現在,“送光明工程”已經不僅僅是苗惟妙的“送光明工程”了,演變成全市的“送光明工程”,根據他多年官場的經驗,此舉的收穫可能要遠遠大於解決苗惟妙的入黨問題。與此同時,苗惟妙的功勞也是他這個院長的功勞,有《都市新報》的推波助瀾,搖旗吶喊,整個活動過後,市立醫院的社會形象將取得重大突破,豈止是幾萬乃至十幾萬廣告費能買來的?而且,張正天也明白,如果他婉拒了宮雪梅的建議,報道中有關市立醫院在這次活動的作用也會大打折扣,或許她還會有意壓縮市立醫院的版面呢。
“巨大,<都市新報>的影響力巨大啊!”張正天言不由衷地說,“貴報有意讓市立醫院協辦衛生導刊,讓我出任名譽主編,是對市立醫院和我的擡舉啊。”
宮雪梅聽了張正天的話,幾乎歡呼雀躍,欣喜若狂了。但是,她知道,她現在不能得意忘形,必須不動聲色。
“張院長,我想,<都市新報>與市立醫院的合作是強強合作,必將實現雙贏啊。”宮雪梅衝張正天調皮地眨着眼睛,說。
“是啊,是啊。”張正天連聲附和道。
宮雪梅與張正天的舞步伴隨着《春天的故事》最後一個音符的落地戛然而止了,在不到十分鐘的時間裡,宮雪梅就將謀劃了幾個星期的事情辦成了。
苗惟妙唱完了歌,自然引來掌聲一片。她回到餐桌前坐下,喝口礦泉水,就嚷嚷着讓宮雪梅上臺演唱。剛纔,當苗惟妙看到宮雪梅與張正天邊跳邊竊竊私語的時候,她就斷定他們在講些什麼了。一曲終了,宮雪梅臉上輕鬆愉快的樣子就已經告訴苗惟妙,她拉廣告的事辦妥了。
“宮雪梅,唱一首吧,我們張院長最願聽<讓我輕輕地告訴你>,我已經給你點上了。”苗惟妙衝宮雪梅眨了眨眼,說。
宮雪梅側身看着張正天,說:“張院長,你真願聽那首歌啊?”
張正天正在考慮着給《都市新報》多少廣告費的問題,根本就沒聽見苗惟妙說的什麼,就隨口說:“對,就願聽那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