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悠悠的事光我自己倒無所謂,打了便是打了,縮頭烏龜的事本也不怎麼愛幹。可我爸是老派份子,如果因爲我被人戳斷脊樑骨,我這心裡過不去。且不說商臨是怎麼讓悠悠這個陰險貨色放我一馬,總之他這回是真幫我一個大忙。
我腦袋清醒的閉目養神,個把小時後隔壁有了動靜。
隔着牆,姑娘的哭聲我聽得清清楚楚,她哭着喊:“不要,不要。”
我心想這38歲的老男人也是真能折騰,體力不是一般的好。那次他酒精上頭,對待我也同樣粗暴持久,哪裡懂得憐香惜玉這一說。
本就失眠的厲害,這會兒眼睛是徹底清醒了,一骨碌爬起想着乾脆去弄點吃的。
我開門出去,路過商臨房間的時候他也正好開門。瞧上我一眼,沒和我說什麼。只是大手一推,冷冰冰把那身材豐滿的姑娘推遠了些。
“我不要走,不要!我是真的喜歡你。”姑娘抱着他的胳膊,整個人都貼在他身上,哭的楚楚可憐,掛了滿臉的淚痕。
我頓覺自己平時和一羣男人工作慣了,思想也污糟的救不回來。隔着牆聽人姑娘說不要,自然而然往那方面想。原來她是不要……走。
姑娘注意到了我的存在,可根本也顧不上我,她拼命地晃着商臨的手臂說:“我和你保證以後你睡着的時候,我一定不再吵你了。”
商臨掰開她的手,齜牙說:“趁我沒發火!”
姑娘大概是被商臨過於犀利的眼神嚇退,腳一躲就哭着跑下樓。
我瞧了這一幕實在忍不住纔多嘴句:“她才和你纏綿一通,怎麼翻臉就不認人?”
他往樓梯那削上一眼,同我說:“又不娶進門,給錢了。”
我語塞片刻,朝他豎了個大拇指就下樓去伺候自己的肚子。
在這世上除了我爸,別的男人是很難入我心臟半分的,哪怕是奪走我第一次的人。
隔天早上十點半,我爸提點野山參上門。他對商臨笑臉盈盈,一瞧見我眼神恨不得就要吃人。
醫院的事我爸知道了,他警告我以後不許見我媽,更不許和我媽的繼女扯不清。我一時半會沒想接話,我爸就在心裡認定我還想去糾纏,於是直接奪走我的錢包,繳了身份證和所有銀行卡轉手遞給商臨,交代他沒要緊事不許給我。
商臨穿着他偏愛的夾克衫,墨色的劉海微垂着。他接過東西后就退到牆邊靠着,安靜地就像顆樹。
看來他是不會幫我說話了。我皺皺眉頭,饒有力度地說:“爸,現在除了吸霾不要錢,哪個不要錢?就算這邊有吃有喝,可來例假買衛生巾總不能直接從超市搶了走。而且卡里都是我自己掙的,你憑什麼放他那?”
“程乙舒!憑我是你老子!”我爸被我氣得不輕,脖子一梗說:“成天給我惹麻煩還敢問我憑什麼,老子怎麼養出個這麼叛逆的東西來!”
我打架確實和家常便飯一樣,也難怪我爸動氣。可他從來沒問過我爲什麼總對人家揮拳頭。他也不會知道,我不想做捱打的那個,只能在別人打我之前把對方打趴下。所以我爸讓我不要和媽的繼女再扯不清,我做不到。長這麼大連我爸都沒跪過,憑什麼跪個小姑娘!我又沒錯!這筆賬是怎麼都得討回來的。
爸走後,我一個人癱在椅子上,心裡越發只想着一件事,就是手撕路悠那朵假白蓮。
可沒有錢我連門都出不了,又天生不喜歡和朋友張口借錢,於是瞧向正看新聞的男人。我取下手腕上的皮筋把頭髮紮起,然後走到他跟前,直接擋住他的視線。
“把身份證和錢包還我。”
他沒把我的東西收起來,這會正掖在腰後頭。如果討要不到,我已經打算用搶的。
他不吭聲,皺着眉頭瞧我。
我竟被他瞧得有絲絲髮毛,正想再說點什麼,他搶先說道:“脖子上的吻痕怎麼還沒退?早知道你皮膚這麼嫩我就少使點勁。”
我微愣,伸手自己摸了把纔想起自己剛把頭髮被束起了,而且今天也沒和前幾天一樣用遮瑕膏蓋着,現在他看見也是自然。
但我沒太在意這個,向他攤手又繞回正題:“這你別管了,錢和身份證我有大用處。”
商臨低着頭,非常爽快地從腰後拿出我的身份證,帥氣地夾在兩指之間。
我立刻伸手去撈,他卻縮回了手。
他這時候才擡起頭,慢聲說:“這個可以還你,錢包我扣着。想要錢也不難,以後就爲我開車,暴力薪資,日結。”
“可我不太會開機車。”這倒是難住了我。
他說:“沒讓你動我那些寶貝。我討厭開四輪的,車庫裡還有輛便宜越野,能開嗎?”
“六年駕齡的老手。你說能開嗎?”
商臨皺皺眉頭,抓起我的手把身份證丟放上:“那以後我喝酒泡妞,不管怎麼折騰你都得陪着。也願意?”
“我就一開車的,給工資我就能開。你喝酒泡妞關我屁事,我們只是不小心睡了一覺,我可沒打算和太多女人搶一根棒子。”我欲圖縮回手,免得他反悔,可偏生過分直接的語氣讓他愣了幾愣。
他的手掌把我捏住身份證的小拳整個包住,哼笑一聲說:“你這女人倒是有點意思。”
我剔他一眼,同他說:“什麼時候開始工作?”
“今晚我弟組了個局,你開車送我。”說完,他摸根菸叼嘴上,盯我盯到忘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