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莘奴先是一愣,然後連忙掙脫道:“哪個要跟你夜遊,且鬆了手!”

王詡手腳利落地將她束縛在懷裡,貼着她的耳道:“你不是總想‘越牆’嗎?到了此地,豈能錯過牆外的好風光?”

王詡說得沒錯,中原地區那些男女偷歡到了這邊北的蠻荒地帶都是不夠看的,豪邁的激情,當時有精壯的男兒才能演繹。北地的夜裡,當真是比府宅裡的觥籌交錯要來的有滋有味。

當王詡將她抱上駿馬,一路疾馳到了郊野時也正是夜遊的暢快之時。遠遠望去,遠處的叢林間到處都有篝火的暗影,篝火一旁往往支着犬戎人遊牧時慣用的氈毛小帳。

莘奴雖然原先不知那犬戎王子話語間夜遊的意思,可是犬戎王子一走,她也是側面打探到了當地的民風。此時再看向那營帳,隱約間似乎可以聽到裡面男女低喘忘形之聲。

她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可是卻沒想到現實裡的種種大膽還是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她被身後的男人環繞在身前,一時跳不下馬去,只繃着臉道:“你也是要娶妻之人,她又在城中,你只管帶她來好了,拉着我來這裡作甚?”

王詡慢條斯理地用自己鼻間磨蹭着她後頸的雪膚,有些吊兒郎當地說道:“這一座座帳篷裡,哪個睡的是自己的妻子?如今你我這般名不正言不順豈不是正好?只是一時出來的情急,並沒有帶帳篷,且找個隱秘的草叢,我用斗篷將你裹得緊些可好?”

說話間,他還真尋了出厚密的草叢,翻身下馬將莘奴抱了下來,把馬背上一條毯子鋪在地上,轉身就將莘奴按復其上,用自己的斗篷將兩人厚實地兜個滿懷。

莘奴這幾日雖然同他胡鬧了幾次,但都抱着廝混一次便少一次的心思。

可是今日剛看見他跟秦姬私下裡幽會,竟然有腦袋被狠狠撞擊了一下之感!讓莘奴猛然驚醒——王詡真的快要成爲別人的丈夫了,而自己以後再見此人,再無半點柔情蜜意的可能,只能如今日一般,在他人牆外落荒而逃。

這心內種種一時糾結在了一處,卻無處宣泄的委屈煩惱,當下狠狠一口咬向了王詡的下巴,鬼谷子的下巴上出現深紅的貝殼印。

這一口咬得甚狠,莘奴的舌尖都隱隱嚐到了鮮血的甜腥味,王詡也被咬得悶哼一聲,卻忍着低聲道:“你是又長本事了?”

莘奴眼淚終於奪眶而出,哽咽道:“你既然已有婚約,就莫要再與我糾纏。今日你與她見面,想必已是締結了婚書的,你我往日的胡鬧就此了斷。王詡,不要逼得我恨你!”

王詡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用手捏着莘奴的臉頰道:“這難道不是你心中的意思你不是一直立意與我徹底斷了關係,攆我到別的女人懷中嗎”

莘奴想要反駁王詡的話,可是他的話卻又句句屬實。的確是自己一步步將他推入到那秦國女人的懷中。當初明明想得灑脫,可是事到臨頭爲何有種心被人狠狠捏住的感覺呢?

被男人狠狠地鉗住了臉頰,莘奴退無可退,最後悲憤地說了一聲:“你從不愛我敬我,我爲何要被你拘在身旁?”

王詡聽了牙齒都在微微地摩擦,過了好半會才道:“我人生的大半就是全用在了你這,你的衣食住行無不照顧妥帖,任憑着你使着野蠻性子,還要順着你的心思哄着你開心,最後不過換得你的修書一封,我還真要好好問問,究竟什麼樣才叫□□你敬你?”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帳篷裡有人高喝道:“你若是不行,趁早滾回家去,何苦招惹得女人哭哭啼啼?”

原來王詡這邊一直有女子的哭聲,當真是在這幽約的聖地裡,有搗亂的嫌疑。只惹得濃情蜜意,帳內熱火升騰的衆人不滿。還以爲是因爲這後來的男子不行,惹得女伴哭哭啼啼。

所以此起彼伏地喝罵道:“來此便是圖個開心,你既然硬不起來,何必到此丟人現眼?”

莘奴的心內悲意正濃,可是聽到王詡這般被衆人起鬨,頓時一個沒忍住,帶着眼淚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藉着月光,這般梨花帶淚的模樣,如同月下飛來的仙子一般,一時叫正冷着臉的男人看得晃不開眼。

他一直不解母親的近似於蠢鈍的執着,可是真的深陷其中,才發現“情”字是怎麼的叫人飛蛾撲火,至死不悟……

不過身在北地,豈能叫人看清了去。王詡一翻身,將她抱起,轉身大步前行,離得那些個營帳遠了些,竟然在一處低矮的草叢裡鑽入了一處顯然已經支好的無人帳篷,然後低低地問莘奴道:“你是真的要攆我去秦姬那裡?”

若是平日,莘奴便是裝也要裝得硬氣而大度,可是方纔被那郎才女貌的一幕硌得眼睛還在發痛,滾到嘴邊的那一句“請君隨意”怎麼也說不出。

最後便是一如小時一般,恨恨地道:“哪個稀罕你,以後只管找個比你好的……”

這是,小時候的莘奴,眼看着王詡拿出了逗人喜愛之物,卻撩撥着不肯給自己玩耍時的,她會吐出的狠話。

王詡是知道懷裡這個哭成了猴臉的女子,那又臭又倔的脾氣的。

可是她這般外露的嫉妒,卻是比往日雲淡風輕的清冷,要惹人愛得許多。想到這,再也忍耐不住,低頭便吻住了她的櫻脣,一邊用力的糾纏,一邊含糊低語道:“比我好的?你倒是要好好的體味下,哪個能比我更好……”

老牛骨雖然無味,可是那等的堅韌也是嫩骨們無法企及的。莘奴警覺,這男人不要臉的程度愈發精深。似乎是準備一雪前恥般,竟然是無所不爲了。

她早先還能一味忍耐,可到了最後,竟是失聲大叫,也不知有沒有驚嚇到附近幾座帳篷裡的野鴛鴦們。

可是這等不再府宅枕榻上的溫存情趣,卻是深深的領略體會到了。待得骨湯熬煮了入了味道,濃稠的化解不開,最後淋漓盡致地盡是餵食給了麗姝之後。莘奴只覺得自己的半邊身子都是微微打晃,想起都起不來了。

可是酒席上她也是飲了酒,一時有些尿意,眼看着便要失禁,不禁懊惱地又低聲抽泣了起來。最後還是王詡扶着她起身,裹了厚重的披風出去,在他的扶持下,纔算是解脫了一次。

這又大大沖擊着莘奴的羞恥之心,就算搜尋曠古蠻荒的髒話,都有罵不夠他的惱意。

不過,也是實在累極了,最後竟是在這野外的小帳裡睡着了過去。待得第二日天明時,才幽幽醒轉過來。

只是醒來出賬時發現,那些附近的小帳竟然也好似挪動了地方,離得他們甚是遙遠。

王詡雲淡風輕地道:“犬戎男子一向敬畏強者,既然比不得耐力久遠,自然是自動搬挪得遠些,總不好自曝時間的短長吧……”

莘奴經過一夜的煎熬,臉已經麻木了,若論時長,眼前這一位的確無人企及,大約是要選一匹北地的獒犬與之比較野獸般的耐力,纔會有一夕勝算吧?

而她這個親歷者,只想接一盆水,將眼前這無恥的男人狠狠按在盆子裡淹死了事。

不過在回程的路上,王詡倒是在馬背上給莘奴解開了心內的一個疑團。

當初她是聽聞了王詡因爲龍葵夫人的婚事,而夜裡疾行,凍傷了雙足的。也正是因爲這件往事,讓她認定自己成了旁人的替身。

而王詡也不知是從哪裡聽到了自己心內的誤會,竟然在閒聊間,如同回憶往事一般說出了內力的隱情。

原來在莘奴還小時,莘子準備爲莘奴定個婚事,將她許配給莘子多年好友的兒子,便是那個曾經拖着鼻涕前來作客的小兒。

王詡知道此事後心中十分震怒,只覺得莘子迂腐,竟然這般給自己的女兒定下看不出什麼頭緒的婚事。

莘奴乃是自己眼看着養大的,他花費的心思,絕對比她的那個所謂的父親要來的心細。當時他亦無多想,只覺得此事尚早,所謂的娃娃親也不過是荒誕以極的大人們的異想天開罷了。

依着那頑劣小娃的性子,她現在一定懵懂得不知父親定下了什麼,可將來莘奴若不願意,豈不是要揹負着背信棄義的罵名了嗎?

他知自己反對亦是無用,於是趕赴莘子好友故居之地打探一番,發現此人家中甚是複雜,那小兒竟然患有隱疾。時不時會發作羊角風的毛病。

這樣的惡疾,竟然不告知即將結爲親家的莘子!

王詡心內鄙薄莘子時任眼光之餘,便是馬不停蹄地趕回鬼谷。因爲他深知莘子的迂腐,此事若是一旦敲定,斷無更改的可能。大約是會爲了誠信二字,而忍痛嫁女了的吧?

可是王詡在回來途中馬車在荒郊拋錨,只得步行回鬼谷,當時正是隆冬,因爲長時間在野外不得取暖,所以凍傷了腳。

這一段往事,莘奴從來沒有聽說過,當她聽王詡若無其事的說起時,只能兩眼呆愣地看着這個下巴上猶帶着牙印的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  又是疲憊的一天, 但是再晚也要更新~~~~~~狂仔燃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