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膽子4

第 50 章

還沒發生的事情,在很多人眼中,不值得多想。

但西門季玄的問題,確實犀利。

“不用如何,我能解決得很好。”牧邵清向來有足夠的信心,只要自己人不亂來讓他誤傷,其他的事情,都會有解決的辦法。

“大話誰都會說,但你要清楚,我這並不是詢問,而是告知。寧珂一定會離開,而你走不走得了,要看你的本事。”

牧邵清道:“我走得了。”

言罷,在西門季玄的眼中,他突然往前一躍。西門季玄伸手,卻撲了個空。他神色微變,大步衝到裂縫邊。下一秒,牧邵清踩着卡在裂縫處的樹幹躍起,攀住了巖壁。

西門季玄面無表情地盯着他翻上地。

牧邵清轉身來平淡地告知:“我走了。”

他用實際行動向這位大表哥示意,不論在什麼時候,他都走得掉。

直到人離開了很久,西門季玄還望着越腐蝕越短的樹木落入深淵。

“他的聽力非常好。”

“也非常細心,是個有腦子的。”

寧珂走出樹身。

牧邵清的身影已經徹底埋沒在蔥綠的樹葉間,他對西門季玄道:“你爲什麼慫恿他跟我走。”

西門季玄沒說話。

手錶上傳來西門珩的聲音:“當然是我想這麼做的。”

“西門珩!”

“沒有人在受到這麼大的保護下,還能置身事外的,他又不是柔弱的omega。”

寧珂跟人說不通,面色鐵青:“郡縣那些地方,本來就是法律根本行不通的地帶,你讓他跟我去,只會讓我分心。”

西門珩一臉無所謂:“那真是太慘了!可是我已經說了啊!怎麼辦?啊!我再通知他,你不離開了,怎麼樣?”

寧珂的嘴角不住抽搐。

不怎麼樣!

西門季玄道:“這本來就是你的試煉,既然你打算現在去,爲什麼不帶上他?再說了,你離開,我和老二在大學部,對他也是鞭長莫及,如果他出了什麼事,我們還真不能第一時間趕到。”

寧珂抓着自己的手腕神思,權衡利弊。

西門季玄再接再厲:“你不是想向我們證明你的能力,那在法律觸及不到的地方,牧邵清仍舊能完好無損,這件事豈不更有說服力。”

寧珂被說服了。他點頭,答應下來:“我知道了,我會帶着他,不過,之前你不是這麼跟他說的。”

西門季玄咳嗽了一聲。

西門珩道:“怎麼,不舒服嗎?這個beta候選人在你面前一套,在我們面前又是一套。”

寧珂冷着臉:“他在你們面前,比在我那裡可愛多了。”

西門珩壓抑不住自己的笑:“哈哈!你有意見直接跟他說啊!杵在這裡衝我們兩個撒嬌可沒用。”

“你——”寧珂被這句話噎住,臉色爆紅,但卻有打人的衝動。

西門季玄以手背掩嘴,直接關閉了通訊。

西門珩的身影就在他們面前消失不見。西門季玄爲兄弟補救道:“牧同學並非池中之物,在我面前,他的防備心特別重,這或許纔是他比較多話的原因。”

寧珂的臉色好了些:“這個事情你不說,我當然也知道。”

·

牧邵清果然在半途遇見了前來追捕他的莊秉衆人,這一次,他沒有反抗,乖乖束手就擒。離開樹林的時候,他還不忘回頭看了一眼。那一眼,他透過重重疊疊的枝葉,看到了在遠方的西門季玄。

第二次回小白樓,牧邵清已經輕車熟路了,即便沒有寧珂保駕護航,他也頗爲自在。

這樣的態度,顯然非常容易惹惱莊秉,攤上大事的紀律隊委員整個人由內而外,散發着無與倫比的暴躁之氣。

短短五分鐘,他已經在牧邵清的面前拍了三次桌子,氣得差點當場去世。

“你以爲你還有靠山嗎?牧邵清,你就要大難臨頭了你知不知道?”

牧邵清坐在莊秉對面,平均每分鐘呼吸六十幾下,非常平靜:“有什麼事?”

“用毒氣代替作品,就足夠讓你喝一壺了,你還問我什麼事,你是真的傻還是裝傻?”莊秉驚訝到都忘記呼吸了,一句話跟機關槍一樣,突突突就結束了。

牧邵清毫無感情地迴應:“不傻,不是我替換的。”

“你一句不是就想把事情推得乾乾淨淨嗎?我說你,不給人找不痛快難受是不是,這種藝術類的事情,你居然想着拿生物氣體來充數,顯而易見,你一開始就抱着壞心思。”

說到作品,這還真的不是牧邵清的鍋。在一開始交談的時候,孫卿的要求就非常明確。

——需要氣體類的作品。

牧邵清不過是在實踐班主任的要求罷了。

不過,這事情拿到外面說,沒有人會相信。對所有人來說,選擇什麼作品上交,是學生自己的自由,沒人能干涉。

“不是充數,切題的。”

“那你爲什麼——”話到此處,莊秉纔想到自己最開始要說什麼。他一邊憤恨自己怎麼跟着牧邵清的節奏走,一邊舊事重提,“不僅僅只是這樣而已,牧邵清,你可別忘了,開學不久,你就以殘忍的手段傷害了omega,你不要以爲大家都忘了這件事。”

“我記得,那只是一個誤會而已。”牧邵清誤會發病的只有那個Omega……如果當下不腦抽,留着信息素治療寧珂,那誰也沒法說他什麼。

“一個誤會?你不要以爲這麼說就可以撇清你自己的罪責。omega家裡人鬧到學校裡來,這件事沒那麼容易善了。”

牧邵清皺眉:“怎麼回事?”

“你傷害了弱小的omega,還想問我怎麼回事?她的家裡人來討公道,這是天經地義的。”

牧邵清對此不作任何表示,他早就習慣了,做好事並不一定會得到好的結果,更多人會揪着他唯一失誤的地方,爲自己大攬便宜。

“你說話啊!你怎麼不說話了?”

牧邵清:“……”

“啞巴啦?現在才知道怕了?也虧得你是beta候選人,不然,omega那件事就夠你入獄了,別說現在還坐在這裡。不過,你現在就算是beta也不好使,你的毒氣差點造成人命,那個人現在還在醫院躺着,誰也救不了你。”

“他身上有什麼症狀?”

這一次愣住的換作莊秉:“什麼什麼症狀?”

“被毒氣毒暈的人。”

“還能是什麼症狀,進門突然倒地,口吐白沫呸,我說這麼多做什麼?你就等着坐牢吧!”

牧邵清平靜地爲自己陳述:“我的作品屬於生物類氣體,命名爲心花怒放,聞過這些的有兩個人,寧珂和孫卿,他們都安全無虞,可以爲我作證。”

“你到現在了還妄圖異想天開,你沒有證人,你就等着進監獄吧。”

莊秉說着,氣咻咻地撐着桌子站起來,給牧邵清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轉身就要走。

牧邵清:“沒有證人?那紀律隊是不是也應該承擔責任。我堅持自己的作品無害,既然到了你們手中變成了有害的毒氣,那我是不是可以這樣考慮,你們更換了作品,意圖陷害我。”

莊秉即將邁出門的腳縮了回來,他站在牧邵清的面前,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

“還看不出來,原來你這麼伶牙俐齒,看樣子對現在的情況都排練過。”他指着牧邵清的手在抖,抖得很劇烈,“你不用說這麼多,反正你就是大難臨頭了。”

“哈。”

“你笑什麼?”

“我在笑你啞口無言。”牧邵清起身,與莊秉面對面,漂亮的眸子,有着尖銳的刀鋒,“堂堂紀律隊委員長被我一個beta候選人說成這個樣子,你丟不丟人。”

莊秉退後,直到貼上牆壁。

牧邵清故作嘆息:“如果我是你,我會徹查此事,這不僅是對我好,也是對你好,不是我做的事情,那紀律隊壓根沒有看管不利,你們只需要證明是有心人妄圖陷害就可以了。”

“那還不是一樣,紀律隊負責展出,只要展品出現問題,都是我們再承擔責任。”

牧邵清心道大魚上鉤。

“那並不一樣,我記得莊秉委員長是負責作品過審與複審吧?那其他的呢?會場佈置之類的……”

“是南委員長!”

牧邵清緩緩地坐在了椅子上,雙手撐着下巴:“那就對了,跟你又有什麼關係呢?”

直到離開小黑屋,莊秉整個人都還是恍惚的,冷汗已經浸溼了他的後背。

他面對牧邵清,彷彿看到了一個alpha。

那種在談判桌上的壓力,實在是強大到可怕。

但不論如何,牧邵清爲他指明瞭一個新的方向。莊秉有一種又忌憚又慶幸的感覺。忌憚牧邵清的舌燦蓮花,慶幸自己面臨的並非死路。

但這樣的做法,很容易讓他得罪死南委員長。

這個人背靠南氏一族,是個已經分化成功的alpha,在族裡把高一年的南宵壓得死死的。

“但就這一次機會。”莊秉自言自語。

南委員長被南牧教導派去了其他學校交流,短時間內回不來,當他回來的時候,這個鍋已經扣死了,他也安全了。

“千載難逢。”

莊秉的心跳跳得很快,他承認,自己被牧邵清誘惑了。